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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景川给出的“选择题”一向都是致命的，霍启天明白不能按照常理思考。
留下活口实在不是景川的作风，霍启天清楚就算自己真选择了其中一个人救援，他也毫不质疑景川会用什么其他卑鄙手段把两人全数杀死。
那么眼下对他霍启天来说实际上只有一种选择——那便是用什么方法可以同时救援两人。
视线只在束缚程翊和于玄间的绳索扫动了一下，霍启天便在心下形成了初步计划——
他知道眼下的自己没有其他退路。
然而正当他打算借助熔岩力的贯穿性一箭双雕地解决两方束缚问题时，上方景川却忽的冒出一句话：“我说霍启天，你要是作弊就没意思了。”
听到这儿，正要行动的霍启天动作生然一滞。
“知道你能耐大。”景川道，“不过两个都救，是不是有点贪心了，嗯？”
愕然于对方看穿自己的心思，心下冲涌不祥的霍启天本能地看了眼高空中的程翊，然而下一秒，景川便按下了电力max的按钮。
一瞬间，一抹强烈到几乎将整个指挥大厅照得雪白的电流自电缆向程翊涌去，对方甚至没吭一声，躯体便开始冒起骇人的青烟。
站在下方的霍启天登时感到心脏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那一向没多余表情的脸此刻瞬间被痛苦和错愕填满。
“程翊！”
理智尚未反应，他已踉跄着扭身冲程翊方向磕绊而去。
屏幕中，景川望着对方脸色，适时停止了手中按键，他单手撑着下颌，欣赏地望着整个指挥中心里混乱一片的场景，只感到胸口畅然不已。
伸手将束缚程翊的绳索狠狠拉住，霍启天疯狂地拽起绳索，玩命把那空中躯体向自己方向引，几秒种后，程翊身躯成功被霍启天拽下。
“程翊！”程翊撞入胸口的瞬间，霍启天便顺着那巨大惯性和对方一起撞上地面。
本能地用整个身体护住程翊，感受着背脊蹭上地面窜上的钝痛，霍启天却咬着牙迅速自地面半撑起身，他大手扳过程翊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声音颤抖：“别……”
怀中人没有丝毫回应。
手指探向程翊鼻息，霍启天整个躯体都颤抖起来，却想努力克制主自己的情绪，嘶哑道，“给我撑住听到没有……？”
冰冷的身体继续躺在霍启天怀中，没有丝毫回应。
站在旁边观看的Catess和Alias队员仍然沉浸在愕然中没能回过神。
屏幕中景川十指相对，继续勾着唇观望着。
在程翊胸口听了一阵子，霍启天勉强收敛情绪，动作野蛮地将那身体推向地面，随后双手覆上对方胸口，快速做着心肺复苏。
粗暴地一下又一下狠狠按着程翊胸口，霍启天痛苦地拧着眉，嘶哑地低吟着：“程翊……醒过来……”
程翊却仿佛睡熟了般，一脸安详。
探身向下，口对口给对方做人工呼吸，霍启天眼角控制不住地冲涌着泪水，一点点坠在对方没有丝毫反应的脸上。
“我早就告诉过你，只能救一个人。你自己太贪心，就不要怪结果残酷。”景川继续泼冷水。
“醒过来……程翊……”继续给程翊做着心肺复苏，霍启天咬紧牙关，双臂撑在那小子单薄胸口，一遍又一遍道，“不能有第二次……”
脑海冲涌入第一次程翊有生命危险时，自己不在对方身边，霍启天便一阵心酸。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随便放弃。
“怎么这么死脑筋？”看着已经给程翊做了将近十分钟心肺复苏的霍启天，景川声音已经带着不耐，“我要说几次你才信？那小子已经死了明白么？”
霍启天充耳不闻，仍然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天哥……”在旁边站着观看的池冉几人心酸不已，忍不住轻唤出声。
“霍启天。”在后方的冯皓走到霍启天身边，慢慢蹲身向下，垂首望了眼躺在地上脸色明显已经僵直的程翊。
——对方已经去了。
“小霍。”语调都放缓了很多，冯皓伸手探上霍启天肩膀，“别做了。”
面颊上泪水继续顺着颜线向下滚动，然而霍启天却没什么表情。
“小霍。”转头望了眼整个指挥大厅中向这边张望的众人，冯皓道，“战斗还没结束，你不能垮明白么。”
垂眸望着身下安静沉睡的程翊，霍启天终于停止了动作。
片刻后，他慢慢伸手将程翊身体重新抱起，动作紧致地裹入胸口。
冯皓明白，如果程翊第一次遇到的生命险情还有一丝未知性，那么这一次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对方已经回天无数。
站在一侧张望的池冉几人一脸土色地抬首望着冯皓：“冯队，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冯皓则侧首望向前方大屏幕，皱眉。
正当众人一阵质疑时，整个指挥大厅门扉却忽的传来一阵轰然巨响。
门扉开启的瞬间，众人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异常整齐的脚步声。
Alias众人抬首向门口张望。
只见那敞开的大门外，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逐渐开始向指挥中心大厅迈进。
那大型队伍总共分为两队，先进来的队伍全员穿着漆黑基地服，胸口上有着金色标志，不少眼尖的Catess成员很快辨识出这些人是Catess在外征战的精英速攻队；而后面紧跟着进来外貌奇谲的一支队伍便是BY的第二道防线——精英异能队。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男人，不少人认出是异能队的队长何霄。
此人手段粗狠，性情冷冽，初次见面让人几步开外便能感到一阵刻骨阴寒。
整个指挥大厅被响彻天际的齐整步履声充斥，众Catess清洁组员惊惶地退到后方和Alias队员混在一起。
从头到尾一直观望着情势的冯皓注意到第二支异能队中实际上只有六个人。
第一人目色阴冷，浑身泛着耀眼银光，身材高瘦，四肢修长，不难认出是冰人；第二人面容粗糙如树皮，发梢枯干，四肢遒劲曲张，带着些不和谐的筋骨扭曲，浑身呈现诡谲的绿色。冯皓猜测此人应是植物类异能；第三人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笑靥，一头妖冶的赤红发梢，裸着上身，结实的肌肉自皮肤上凸显，不时张开手心，把玩着一小团烈火——火人；后面紧跟着的三个人倒是没有前几人那么张扬，都正儿八经穿着漆黑基地服，一脸严肃。
冯皓也从齐羽飞那儿听说了BY组织里还有水类、风类和毒雾类异能，至于剩下那三人到底是什么属性，光从外表，实在难以做出判断。
Catess精英速攻队不紧不慢地将指挥中心已经快要精神崩溃的Alias众人还有Catess清洁组围起来。
几分钟后，周遭回荡的震天步履声齐齐断下。
整个空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六名精英异能齐整地站在Catess速攻队外侧，丝毫没有把正中央颓败不堪的Alias众人放在眼里，只是共同盯着前方指挥中心侧壁屏幕中景川的脸。
何霄盯着景川开门见山：“景队有何指示？”
“小何啊，你总算是到了。”景川看上去倒是挺欣愉， “这边的Alias杂碎都交给你了。其他没什么要求，留一个人下来就好。”目光盯着屏幕中那背对着自己跪立地面紧紧抱着程翊身躯的男人，景川冲何霄道，“其余随你们处置。”
领命，何霄点头。
轻轻举起双手，他动作清浅地拍了拍。
听着信号，Catess速攻队各个面色凛然地挺直身躯，岔开双腿，将背部枪|支卸下抱在怀中。
迅速扫了眼整个Alias队伍，何霄注意到拥有异能的只有那个正中间半跪地面，死死抱着一具尸体的男人，对方似乎对这边的情势发展一点都不关心。
冯皓能感到空中盘旋的强烈杀气，此刻也在绞尽脑汁思考着对策。
最开始来Z城的目的已经全数失去意义，现在已经不是安全把资源带回A城与否的问题，保命都几乎成了奢求。
即便知道胜算几乎没有，冯皓也明白作为战士，如果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便是不称职的。
没再犹豫，他迅速命令众人组织好队形。
何霄的人手已经纷纷朝他们举枪，枪响的瞬间，Alias众人在冯皓指挥下迅速滚倒，随后半弓着身躯，动作麻利地向前方围成一圈的Catess速攻队冲去。
冯皓敏捷地从侧面抱住前方一Catess成员的枪|支，目眦欲裂地盯着对方错愕眼眸，动作野蛮地强行抢出枪|身。再怎么说，就算他们Alias队员只剩最后一人，冯皓也明白这队上的每一人都是Alias的精英突击组。
想不吃苦头地轻易扫荡他们？BY这算盘打得也确实有点离谱。
战斗迅速被打响，一大片利索枪声响彻整个指挥大厅。
十几分钟后，寡不敌众的Alias众人如多米诺骨牌般被Catess速攻队员大规模剿杀。
一时之间，整个指挥大厅痛楚嘶吼声响彻一片，血海一片，光滑地板俨然没有了先前颜色。
连绵的死亡气息很快将整个空间吞噬。
当何霄终于命令众人停手时，指挥中心只剩下仍然磐石般跪立地面抱着程翊的霍启天还有其余瑟缩抖动的Catess清洁组员。
面颊被鲜血浸染，何霄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云淡风轻地抬手吹了吹枪口，他缓缓侧目望向空间另一侧静默抱着一具尸体的男人。
“呵，小何，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景川相当满意。
并未对景川的评价做出回应，何霄缓步踱至霍启天身边，垂眸望着对方一动不动的身影。
就那么无言地注视了对方片刻，何霄慢慢举枪，将枪口抵上霍启天发顶。
“何霄啊，如果你和霍启天较量的话，你觉得你有胜算么？”饶有兴趣地望着何霄举动，景川开口。
面无表情地望着跪立地面纹丝不动的男人，何霄视线愈加黯淡。
枪口仍然抵着面前男人发顶，何霄并没有急着扣动扳机。
他记得先前关于N城BY队伍全军覆没的报道，心下不禁困惑不已。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队伍是怎么让N城的BY分队覆灭的。
思来想去，大概只能归结为N城负责人的无能。
“喂，何霄。”
正当何霄兀自沉思时，身后却传来一阵慵懒呼唤。
“这小子可和其他人不一样。”双手环胸，一身赤红的火人千航自Catess速攻队外沿慢慢踱至中间包围圈。
走到何霄身边，千航伸手探上对方肩膀拍了拍：“他是金属人吧？”侧眸瞄了眼不远处大屏幕景川那兴奋异常的脸，千航哼笑，“老大的最爱呢。”
“那又怎样？”
闻言，微微一怔，千航撇唇。
几秒后，他长长一叹：“哈，行，也就你小子有这胆。”
整个BY中数一数二的杀手，除了他们异能团外就是何霄这个身上没有任何异能的男人。
到底是什么造就了对方对生命没有丝毫感触的特性千航不明白，但他很清楚这家伙绝对不会对杀戮犹豫。
望着对方仍然拿枪抵着霍启天头顶，千航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说，如果你真想击败他，你应该知道——”伸手探上前敲了敲何霄手中的枪柄，“这玩意儿对他没有作用。”
何霄没应。
“这样吧，把这小子交给我们几个，如何？”仿佛讨价还价般，千航歪着头，“怎么说他也算是个同类，让你这么轻松就杀了对他也有点不公平不是么。”
何霄侧头瞄了眼千航，那视线让千航实在喜欢不起来。
不过没等何霄回应，几条异常粗壮的深绿色触手已自两人身旁穿过，准确无误地卷住了霍启天腰部。
一瞬将那抱住尸体的男人和那尸体分离，触手将对方高高卷到空中，牢牢吊住。
何霄垂眸望着自霍启天怀中滑落重新撞入地面的单薄尸体，微微皱眉。
“喂，何霄，答应我们么？”站在不远处，触手的主人——植物类异能碧航十分认真地望着何霄。
重新抬头望了眼被那触手高高卷在空中的霍启天，何霄缓缓收起短|枪：“随便。”
言毕，不待几个异能回应，他便一语不置地将短|枪插入腰间，转身向侧壁方向迈去。
望着何霄离去身影，千航和碧航对视一眼，眸中闪烁起一丝情绪波动。
“千航。”笑得粲然，碧航晃了晃被自己触手卷住的霍启天身躯道，“有的玩了呢。”
闻声，千航撇唇一笑：“可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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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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