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相逢长旦暮[宝莲灯同人]

　　道门出身的人有几个不懂兜率宫丹药的厉害？那般乱吃一气不送命都难，也就是孙悟空当年只求速成，好多必要的功课没修，才会无知无畏，没死是他体质特殊命不该绝而已。而那刘沉香不过半仙之体，修行未久，怎么抗得了那些丹药？是以，明眼人早就在猜测这里面究竟动过什么手脚了。
　　杨戬知道韦护表面嘻嘻哈哈，心内最是明白，不好应付过去，干脆道：“何必多说这些话，你还看不出来他吃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韦护早就看出刘沉香乃是一身纯正仙力，按道理，也只有吞了别的神仙的内丹，才能在短时间内达到这种效果。所谓内丹，就是修炼者全身法力都凝聚于体内一点上，所形成之物，如同丹丸，一旦被取出则法力全失甚至送命。以此法修炼，等于时刻冒着法力被强者所夺的风险，实在不妙。好在三教弟子，多数以修玄门道法为主，都是不修内丹的。但三教之外散仙，没有如此纯正功法，只有将各类现成修炼方法融汇贯通，其中也借鉴了不少太荒异兽修炼内丹之法，到了而今，天下神仙里倒有大半是修内丹的。
　　正是因此，韦护才更为奇怪，难道杨小戬单为了给自己外甥提升法力，就去夺了人家内丹？这可是赤裸裸地谋财害命啊……况且从效果来看，不然就是内丹主人修为极高，不然就是沉香吞了很多仙人内丹……怎么都不会是小事，杨小戬是怎么把这事儿遮过去的？
　　韦护正在杨戬的仇人名册上动脑筋，拼命想到底是哪个倒霉鬼，却见杨戬向他奇异地一笑。
　　韦护忽然想到了。
　　是了，满天的神仙，也只有从这个人下手，杨戬才不会碰上任何麻烦。
　　那就是……
　　“你自己修了内丹？！”
　　杨戬那眼神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怎么，不行吗”。
　　是啊，没什么不行的。凭杨戬的能耐，就是几个月内修成内丹想也不难。关键在于，他不仅修了，还自己取了出来，拿去给别人当补药，实在够狠——可是不对，时间不对啊。
　　“就算你底子好，不至于法力全失，短期内也不能再动法力了吧？那之后你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追杀那刘沉香？”
　　杨戬边听他说，边将手中墨扇慢慢展开，又收起，方缓缓道：“刚才你还问我九转玄功，怎么忘了？”
　　韦护瞬间感到一阵寒意，万能的九转玄功啊。好吧，不过就算如此，强行拔出一颗内丹也不可能是完全没有后果的，所以才会有积雷山那一败……可导火线到底是什么？总不会是那一堆废物的围攻吧？
　　杨戬看透了他的心思，道：“是虚迷幻境。沉香陷在里面，一时参不透其中关隘，我实在不敢再拖，只有强行把他拉了出来……到底是上古神物，比我以为的要霸道些。”
　　韦护嘻嘻笑道：“‘一时参不透’？你说话还真是客气。”
　　杨戬只是冷哼一声。
　　韦护白他一眼，你就至于护短到这种地步？也只好转移话题：“那你那个外甥媳妇呢？”
　　杨戬略带戏谑地看着他：“哪个？”
　　呃……好像还真是不止一个啊，而且两个都不是那么对劲……
　　“就是一拳把你打飞的那个凡人！不是说她吃了一颗丹药就获得神力了吗，她吃的到底是什么？”
　　“我所炼虽然是仙人内丹，也怕力量太过霸道，沉香一口吞下会承受不住，因此就按照其中法力的不同属性，又分裂成几丸，混在一些有助法力吸收的温性补丹当中，让太上老君摆在外面。没想到沉香最终却没有吞下具有至刚法力的那颗，而是阴差阳错给了丁香……所以他在这方面才始终差了一点。”
　　“搞了半天，那小姑娘还是用你自己的法力打你，还差点要了命……唉……”
　　“那又怎样？我也利用了她那么久，最后又离魂一次，消了她半生记忆，就当扯平吧。”
　　“你消她记忆做什么？难不成她也知道了你什么秘密？”
　　“只要一个人忘了……”杨戬淡淡道，“就能解脱三个人的痛苦，何乐而不为呢。”
　　“那她现在……？”
　　“丁香本是个凡人，就做回她的凡人吧。不过我给那条小龙留下了一丝感应，若他当真有心，总能找到，成与不成就看他们自己了。”
　　“杨小戬！”韦护忽然激动地叫了出来，“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
　　清澈的眼波中微露不解。
　　“你……你在给人牵红线！就算不当司法天神了，你也不至于改行当月老吧？”
　　这还是他认识的杨戬吗？要说杨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信；为了妹妹外甥忍辱负重，他信；为了众生天条自寻死路，他也信——可要说杨戬费尽心力去给几个小孩子做媒，而且不光是自己的外甥、外甥媳妇，还包括上平时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一条小龙，一个凡人，这还是那个眼高于顶傲视三界清高自诩不染片尘的杨小戬吗？
　　就算他是爱屋及乌吧，可做到了这种地步，韦护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杨戬何尝不知他是什么想法，唇边勾起清淡的弧度：“韦护，你可知凡人有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笑容里带上几分自嘲，“既不能言善，也只能稍稍行善。有些事情，我那时也不确定该不该做，但想到此时不做就再也没有机会改变了……难免就会想安排得尽善尽美。就算我送他们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说话间，只见哮天犬毛毛躁躁扑了进来，在杨戬不满的神色下，站稳脚跟，还是咋咋呼呼道：“主人，我看见……看见小狐狸了！”
　　“小狐狸？她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啊……”
　　“算了，”轻轻一叹，“碰上到底不便。我们先走吧。”最后啜饮一口清茗，已然起身。
　　“主人，你真地不想见见——”
　　“韦护，还不结账！”
　　韦护不情不愿招呼一句店小二，扔下一锭银子，吩咐不用找了，三人便出了饭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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