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秘史

　　看到这十二枚景泰蓝牡丹护甲，苏茉尔的神色便有些变化，却也不动声色，我也暂不理会，只问她：“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苏茉尔福身施一礼，把两本折子轻放桌上，才说道：“这是简郡王福晋和洪太傅之母洪老夫人的请安折子，简郡王福晋说的是他家里的包衣奴才要做官的事，洪老夫人说的是迄病归乡之事，如何回复还请太后定度。”我摘下护甲交给吉祥收好，细细思索一番才缓缓说道：“他父亲济尔哈朗现是辅政叔王，他家的奴才多是镶蓝旗的，要做个官怕是连皇帝都不用知会就办了，哪里用得着当个事儿上折子，简郡王福晋说的怕是皇帝要开科取士之事，此事原是多尔衮在时定下的，三年一次，按年份倒也快了。只是这些年提拔汉人虽多却位不高权不显，满州权贵大臣虽有不满倒也平服，如今皇上亲政，言语中多有崇汉抑满之意，这些大臣们便有些急了，这简郡王福晋想来也是打算在这里探探口风罢。”苏茉尔替我端来一盏杏仁酥茶，我尝了一口便推开：“换那个存着的媚眼笑吧。整日无事再多饮这些甘甜茶点，净长肉了，昨儿找出来的那些衣裳，不过是去年这时节做的，都快穿不成了。”
　　苏茉尔笑笑拿下去，却转手便递上一杯媚眼笑，茶汤浅红，入口淳香回味略带甘甜，我不由惊诧：“你变出来的不成？”苏茉尔摇摇头笑道：“哪里是奴婢能变，是宛如一早便想到了，想是昨日太后试衣服时说了什么让她拾到心里去了吧。宛如是个有心的。”我闻言略一叹息，才说：“昨个捡衣裳，几件早些时候做下的新鲜颜色的衣裳穿不着，料子倒是天影纱，搁着可惜了，便给了宛如，顺口感叹了几句倒是让她上心了”，把茶盏放下，我又对苏茉尔说：“要是孟古青也有这样的细腻心思，我可就不愁了。”苏茉尔宽慰我说：“公主打小金贵惯了，自来只有奴才们猜她的心思侍候，她哪里用猜测别人的心思。公主聪慧，慢慢学着些也就会了。”我点点头，又一思忖道：“宛如心思够用，看着也是个好，让她多帮帮孟古青，你得空告诉她，我许给她，若以后皇帝皇后好，她的好多着呢。只是”，我微微迟疑，才下决心：“若皇帝对皇后不好，皇后去哪，她自然跟着。”
　　苏茉尔听闻有些迷惑，不解地问道：“太后是说让宛如跟了孟古青格格？”
　　我摇摇头，说道：“宛如聪慧过人，自是知道孟古青的后位是改不了的，告诉她记着，日后孟古青就是她的主子，既要把孟古青当成主子，也要把孟古青当成亲妹妹对待。只有孟古青好了，她才会好。”说完，我心里打算：侄女啊，我这么帮你，要是你还能和福临反目成仇，可就真是天意了。
　　正说着话，宛如轻轻迈步进来，深施一礼：“太后吉祥”，我点点头让她起来，却扭头对苏茉尔说：“可见背后不能说人，说曹操曹操就到呢。”宛如闻言笑问：“太后可是有事吩咐奴婢？”我亦颔首微笑：“是有事要吩咐你，事情很麻烦也颇多为难之处，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能为我分忧了，一会儿让你苏姑姑再详细嘱咐你吧。”虽无定规然慈宁宫里的人平日里称呼苏茉尔作姑姑的，宫里其他的奴才则是称呼苏嬷嬷，倒显出了亲疏远近。
　　宛如低头称是，又回道：“回太后，请安折子均已整理好了，若是没有别的吩咐，便让安总管送去内务府吧？”苏茉尔拿起一本青花裱糊的折子呈上来，说道：“这是洪老夫迄病归乡的折子，太后看该如何回复？”我微一思忖，吩咐道：“让内务府去洪大人府上传旨，明日巳时三刻请洪老夫人进宫，和太后说说话，准老夫人着汉服。”说完又一思忖再吩咐苏茉尔：“洪老夫人年纪大了，记得让轿子到宫门口去接，另外今儿个晚些时候告诉皇帝，明天让他带洪大人一起来慈宁宫见见洪老夫人，我有些事情要嘱咐他”。接着拿起另一份折子递给宛如，又说道：“简郡王福晋的折子也发回吧，着人告诉她后日与正蓝旗都统佟图赖的夫人、内大臣鄂硕的夫人一起入宫侍候。宛如入宫也有些时日了，母女两个见见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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