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点

　　家远在乡里住了几天。在那几天里，他们六个孩子各自倾诉自己的苦处，也同时得到其他人的安慰和鼓励。家远也向他们说了自己缺考还有父亲坐牢的事情，他从伙伴的安慰中得到了想法，他决定到监狱里头探望父亲，他有很多话想对父亲说。
　　家远出了城便开始了申请探监手续，好不容易才通过了，他终于见到了父亲。他和父亲在一间专门用来探监的房间里，面对面地坐着，两人都低着头，不去说话。
　　他们沉默了许久，家远爸就咽了口唾沫，先开口说：“高考考得怎样了？”
　　家远依旧那么爽直的回答：“考得很烂，要复读。”
　　“听说今年的高考作文题目叫回到原点，真是一个引人深思的题目啊！”
　　家远点点头，不去说话，家远爸也挤不出什么话来了，也跟着住了嘴，也许他是不敢问，也没脸问自己儿子话吧！谁让他自己在儿子考试的那天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两人沉默了许久，家远才说：“我来不是想说我的事的，因为你现在的状况根本就帮不了我什么忙。”家远顿了顿后，又继续说：“我搬回婆婆家住了。”
　　家远爸依旧只是点点头，家远只好接着说：“婆婆家里有一个柜台，她一直都舍不得把它扔了，那天我搞卫生，呆呆地看着那个柜台很就很久，都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仍旧觉得它很老旧，又土气，我总是在问，为什么婆婆不舍得把它给扔了呢！我想了很久，后来才想起她曾经问我知不知道这个柜台是谁做的。”
　　家远爸终于都开口说话了，答道：“那个柜台是我做的。”
　　“对，因为那个柜台是你做的，所以她想一直留着，当做一个纪念。我以前不懂，觉得东西旧了就该扔，可是现在才发现，旧的东西反而会更有感情。人会变，而有些东西永远也变不了，那张柜台是你年轻时做的，或许婆婆要纪念的就是你年轻时那股奋斗的魄力，而不是现在这样去谋取私利啊！说了这么多，我想你能明白。”
　　家远爸拼命地点着头，哭了起来，说到：“我明白，真的明白，我知道错了，可惜已经晚了，我连累了你们。我没有做好一位父亲，在你最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却……我却……进牢了。你妈早就劝过我，可我就是不听，还骂走了她。我真的对不起你们。”家远爸哽咽着说完了全部。
　　“有些事情是无法回到原点的，有些事情即使回到了原点，但那个原点已经是支离破碎的了。我不怪你，因为你是我父亲，也许你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我好；但是别人却不能不怪你，所以你就呆在这儿，好好地去反省，等待刑满的那天吧！那时候的你才是真正的回到原点。”家远说完，也留下了眼泪，他低着头看着桌子，没有去看父亲，然后说：“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家远。”家远爸喊到：“多陪陪你妈，她也一个人。”
　　家远点了点头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家远爸坐在那儿失声痛哭。
　　家远收敛了悲伤的心情，离开了监狱，坐上了公共汽车。车子开往城内，这一条路也是小城通往监狱的唯一路线。
　　车子开了一段路后，便到站了，家远下了车，出了车站，本想走路回家的，没想到会在这附近遇上了家杰。家杰高兴地跑向家远，并冲他喊到：“哥……哥……”
　　家远对着他一笑，看他跑过来，就摸了摸他的头，问：“你怎么在这儿？”
　　家杰回答说：“我和妈都搬来这里和外公外婆住了，妈说爸要到外地工作，还说外公外婆都老了，就他们两个人住，她不放心，所以要搬来这里。不过我真的很想回去啊，这里住得一点也不舒服。”
　　“不舒服也要住啊！因为家杰要当个孝顺的外孙子，要学会照顾外公和外婆呢，知道吗？”
　　“我知道，那哥哥你呢？为什么不搬来这里住啊？我问妈，她也不说。”家杰又问。

　　家远蹲了下来，替家杰整理了一下衣服，抿了抿嘴，然后说：“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你都不懂。“
　　家杰突然间撅起嘴来，低着头，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他看了看家远，然后才说：“其实我早就知道哥的妈不是我妈，虽然你们不跟我说，我还是知道的，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哥始终是我哥，你不搬过来和我们住也可以，但是你要多来找我玩，也不可以忘了我这个弟弟啊！”
　　这话听后，家远心头微微一颤，觉得家杰这孩子很是单纯。这就是小孩子的本性，他联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自己也一样是单纯的，只是经历多了，想的也跟着多了，还想得复杂起来。他似乎有所愧疚，责备自己曾经去怀疑这么一个弟弟，怀疑他是否与自己有血缘关系。
　　他再次摸了摸家杰的头，说到：“我一定会的，因为你是我的好弟弟。”也因为家杰的单纯，所以家远又多加了一句话：“听哥哥的话，无论爸爸做了什么错事，我们都要最先原谅他，因为他们是我们的爸爸，我们不原谅他，就没有人会原谅他了。”
　　家杰听后，诚恳地点了一下头。
　　家杰的母亲在不远处看到了这一幕，她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家远，家远也礼貌地回应了她，也喊了她一声阿姨。
　　看到家杰的母亲来了，家远就站了起来，对家杰说到：“我要回去了，有空我一定会来找你玩的。”
　　家杰满脸的不舍，但没说什么，也只能让家远走了。家杰的母亲便要求送他，还不许家杰跟来，看样子她是有话想跟家远说吧！
　　“有去看过你爸吧！”家杰的母亲问。
　　家远只是点头，没有出声。
　　家杰的母亲继续问：“那他有没有怎样，还好吧！”
　　家远停下了脚步，把脸转向家杰的母亲，开口对她说：“谢谢你，还这么关心他，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你还说这种话，显得这么生疏。”家杰的母亲不好意思起来。
　　“除了跟你说谢谢之外呢，我还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以前我一直都很排斥很讨厌你跟家杰，因为我觉得你只是贪我爸的钱，我怀疑过家杰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弟弟，那时候是我脾气太硬，才会乱想而已。”
　　家杰的母亲也停下了脚步，低着头问：“那现在你想知道这个答案吗？”
　　家远看着她，两人都顿了顿，此时家远却摇了摇头，说：“现在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有没有把家杰当做我的弟弟。好了，不用送我了，你赶紧回去给他们做饭吧！”说完，便和家杰的母亲挥手道别了。
　　才刚和家杰的母亲分开，家远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想起自己离开监狱时，父亲对他说的那句话：“多陪陪你妈，她也一个人。”这句话就如一根锋利的银针刺穿了他的心，他的眼神不经意间中流露出了一股忧伤，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的确是一个人，一直都是一个人，只是自己从未去关心过她，有时还会摆出一张臭脸给她看，对她生气，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有多么的痛心，但她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又舍不得去怪他，因为她怕自己说了一句不合儿子的话后，儿子会不理她，也不见她了。
　　家远想到这里便释怀地笑了，只因他想通了，他终于明白母亲的苦心。他决定今晚去探望她。
　　那天傍晚，家远就来到了母亲的家门口，这一次与母亲见面，他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见她才去见她的，不似以前那样约母亲出来总是带着目的性的，要么求她做事，要么有话要告诉她。今晚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事先给母亲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要去见她，然后让她找地方见面，而是直接来到母亲的家门前，伸出手敲响了母亲家的门。

　　家远妈才刚下班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就听到敲门声了，她心理疑问着到底是谁在敲门，她赶紧跑到门前，拉开嗓子问到：“来了，是谁呀！”
　　家远只好在门的另一边回答她说：“是我。”
　　家远妈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家远了，她既高兴又奇怪的，连忙把门开了，家远的脸庞立即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端详了家远片刻，仔细看看他有什么变化，虽然他们只是那么十几天没见，但对于一位母亲来说，十几天已经是很久了。
　　家远还没等母亲说进来，自己就已经起步跨进母亲家内了。他环顾四周，母亲的家还是那样，一张沙发和玻璃茶几，一台电视机和柜台，还有一张方木桌和几张椅子。
　　家远妈问到：“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你一直都没换工作，你下班的时间也就不会变吧！”家远回答她说。
　　家远妈点了一下头，继续问：“你吃饭了吗？要留下来吃饭不？”
　　“我都来到这里了，你还不留我在这吃饭？”
　　家远妈点着头说：“好，好，好，我现在马上去做，你等等。”说完，便二话不说地走入厨房，她激动地留下了泪，看了看砧板上的菜，份量不够而且又不新鲜。今天儿子难得过来看她，她想亲自下厨，做好吃的给他。家远妈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又走出了大厅，对家远说：“你先在家呆会儿，我到外面买些菜。”还没等家远反应过来，她已经出门了，连鞋子也没换。
　　家远看着她急忙忙的样子，露出了微笑，这也难得是母亲亲自下厨啊！以前他和母亲见面，都是在快餐店内的。
　　与此同时，诗怡妈和诗怡爸也还是如往常那样，刚下班回家，诗怡爸就坐在沙发上看报，或者看一下电视新闻，而诗怡妈则在厨房内做饭，只是这一家缺少了一个能活跃气氛的女儿，这屋子自然也就显得沉寂了。
　　不过今晚，他们家中的门铃声却响了起来，他们都讶异到底是什么人会来拜访他们。诗怡妈忙着做菜，只能是诗怡爸去开门。不过门开了后，就没了动静，诗怡妈感到奇怪便在厨房内大声问到：“是谁呢？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坐坐。”说着她擦干了手上的水，走出了大厅，往门外一看。此时此刻连她自己也呆住了，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自己日日夜夜都想念的诗怡啊！她激动地流出了眼泪，她想上前搂住她，可是她不敢，因为诗怡的旁边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她的妹妹，这人才是诗怡的亲生母亲。她只好说到：“出院了吧！身体可好些了，赶快进来坐吧！”
　　诗怡只是点了一下头，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妇女打断了。妇女说到：“昨天刚出的院。姐还有姐夫，在没有你们来照顾诗怡的十几天里，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许多。”她开始哽咽起来，继续说到：“原来幸福是真的勉强不来的，不是你的，再强求只会害了对方，所以今天我来，是送诗怡回家的。这里才是她的家，她是属于你们的，只有你们才能给她幸福，只要她幸福，我就开心了。好了，你们都好久没见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的，那我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诗怡妈赶紧追了过去，并把她喊住，对她说：“等等，你还是赶紧把这话收回去吧！咱们当没听过。”
　　妇女转过头来，回应她说：“姐，你也当我从来就没有找过诗怡，你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是一家人。”
　　“可是……”诗怡妈说到。
　　诗怡却打断了她的话，说到：“对不起，之前我还在怪你，没想到你还会这么为我着想。”
　　妇女摇摇头，说到：“其实真正的原点不是你回到我身边，而是像过去那样，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大家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不，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说过，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好姐妹，所以我这
　　当姐姐的，也绝不会抛下你不管的。”诗怡妈说。
　　“姨娘。”诗怡突然间喊到，然后继续说：“我可以这样叫你吧？”诗怡不好意思起来，妇女点点头后，诗怡接着说：“也不一定要像以前那样子啊！以后你还可以当我姨娘啊！”
　　妇女的眼睛湿润了起来，拼命在点头，对她们俩说了几声谢谢，她们两姐妹还因此抱成了一团。
　　那边的家远妈也买完菜回家，还做好了菜，正和家远同坐在方桌边，开始一顿母子聚餐。家远妈从厨房里端来了一碟青椒牛肉，一碟番茄炒蛋，一碟清蒸鱼，还有一碟油菜和两碗饭，这些都是最平常的家常菜，但家远妈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家远拿起筷子，把每一碟菜都试了一下后，抿嘴笑了一下。家远妈便问：“笑什么？不好吃吗？”
　　家远笑着回答她说：“你的厨艺本来就不好，当然不好吃咯，我只是在笑，你这么久都没做过菜了，可是厨艺还没倒退，做的菜还能勉强送一下饭，已经是很不错了。”
　　“都做出来了，不好吃也得吃。”家远妈说。
　　家远点点头，说到：“当然咯，难得能吃你亲手做的菜，即使不好吃，我也会吃啊！”
　　家远妈听后低下了头，心内暖暖的，很是感动，泪水还在眼中打转着。家远继续说到：“妈，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搬来和你住啊？”
　　“那你说，为什么呢？”家远妈问。
　　“之前是生你和爸的气，因为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一直都没离婚，还要互相有新的生活。后来不生气了，就不想影响你啊，一个母亲带着一个儿子多多少少会有人嫌弃的，可是现在我终于都明白，其实你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你只要我能高兴，吃得饱，睡得好就行了，你一直都想照顾好我，我却从来没有给你机会，总是忽略你。妈，对不起。”家远说到。
　　家远妈吸了口气，说到：“以前我的确和人交往过很多次，但心里总觉得缺了些什么。那我现在也明白了，我就是缺少心思去照顾你。”
　　“那好啊，过几天我就搬过来，我复读的这一年，就由你来照顾我咯。”家远笑着说。
　　家远妈随即点了一下头，两母子的关系就从今晚变得舒缓起来，没有以往紧绷的气氛，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说上一两句话就没话可说了，而是聊了很久很久。
　　后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家远的衣物还留在婆婆家，他自然还是要回婆婆家的，他才刚出门，裤袋中的手机便微微震动了一下，他知道是短信来了，便忙掏出手机来，要去看这一条短信到底是谁发来的。可当他点亮屏幕的那一刻，可真把他给乐疯了，屏幕上显示来信者是——诗怡。
　　家远没想到会是诗怡，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和诗怡联系了，他发了这么多条短信过去给她，可她总是不回复，他以为她已经忘了他。
　　他有些紧张，双手还微微颤抖着，他打开了短信来看，短信上这样写到：“今晚有空吗？我们糖水店见，你不需要回复我，你的答案我今晚自然就会知晓。”
　　原来诗怡送别了妇女后，便急忙地跑进自己的房间，拿起自己将近一个月没碰的手机，她知道会有一个人一直牵挂着自己的，她一边插着电线在充电，一边打开手机去看那些短信。在她手机的收件箱里，将近有三十多条未读短信，而且都是家远发来的。
　　这些短信也不过是问她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短信之类的话，可诗怡还是不厌其烦地一条一条地点开来去看，看着看着，自己的嘴角便扬起了一种幸福，而她却全然不知。她看完后就立马给家远发了这条短信了。
　　家远看了这条短信后，就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他的脚步加快了，甚至还跑了起来，向小林的糖水店飞奔过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诗怡了。
　　他不断地奔跑着，心想着好几种可能，第一种是诗怡早已在糖水店内等着他，第二种是自己先到，等了一会诗怡才到，还有一种便是自己到了，而诗怡却一直没有出现。不过他很
　　是信任诗怡，他相信诗怡绝对会赴约的，因此他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他一直跑一直跑，从未歇脚，终于来到了糖水店的门口，他弯下了腰，双手按在膝盖上，喘起粗气来，他虽望着地面，但还能看到有人正向他迎面走来，但他只能看到这个人膝盖以下的部位。那人脚穿着平底鞋，白色的裙摆正轻轻飘动着。
　　那人越走越近，家远继续喘了几口气后，才直起了腰，抬起了头，却是这一幕让他惊呆了，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诗怡啊！她消瘦了许多，但丝毫不影响她那温婉的笑容。
　　两人对视了那么一两秒后，家远再也按捺不住自己高兴又激动的情绪了，伸出了双手，一下子把诗怡搂在了怀里，轻轻地在她耳边问：“你来很久了吗？”
　　诗怡也伸出了双手去搂住家远，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回答他说：“没有啊，只是刚到。”
　　“你终于都肯见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家远说。
　　诗怡在家远的胸膛前摇摇头，说到：“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那你要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许这样，我才会相信你。”
　　诗怡抿嘴笑了一下。两人都松开了手，面对面地站着，两眼对视，诗怡肯定地点了点头，家远看到后，嘴上才洋溢出满意的笑容。
　　诗怡问到：“你之前想约我出来这里，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因为是诗怡提前了这件事，家远今晚又毫无准备，况且心情也和那天不一样了，自然会有些尴尬产生，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上话来，可诗怡却在他面前催促着他，让他快说，他无法拒绝了，可他又突然间灵机一动，他明白自己该怎么开口说下去了。他先是吸了一口气，严肃地看着诗怡，诗怡也被他的严肃感染了，没有再笑，只是等待着他开口说话的那一刻。
　　家远终于都开口说到：“本来呢，我是有一句话三个字想对你说的，可是……这次高考我考砸了，所以这句话，我又不能说了，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希望你能再多等一年，但是……”
　　诗怡立马打断了他的话，说到：“没有但是的，我会等的，因为今年我没有参加高考，所以说我也要去复读，那你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也就是说，我会等你一年，亲耳听你对我说那一句话。”
　　家远笑了，诗怡也接着笑了，他们今晚还是像之前那样，只是一对朋友，面对面地坐在糖水店内，一边品尝糖水，一边在聊自己的心事，他们还一同为复读的那一年计划着。
　　复读是从八月份开始，复读生都在一个校区，那一个校区叫少年宫。近年来宫廷剧泛滥，人们都称复读为“入宫”，这时尚有好笑的称呼可减少了不少复读生与人阐述复读选择的尴尬。
　　少年宫这个校区面积小，班级也不多，这也就大大增加了诗怡和家远碰面的机会，他们甚至连上学放学都是一起的，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不知一年后的家远是否会在某个地方对诗怡说出自己心里的那一句话，而诗怡又会不会接受这句话呢？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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