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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经过一夜的折腾,我终于能稳稳当当的站在皇上的门前等候他的传唤了。天刚放亮,房里便传来声音,这就是皇帝醒了。伺候康熙穿戴完毕,他走出了房门,外面的雪下了一夜,地上足有二尺多厚,店小二此时正打着哈欠推门出来,见住店的客官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前不由得表示了一下惊奇,这么个大雪天也赶不了路,起个大早干什么?他哪知道康熙早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每天五更便开始早朝了,所以他平时都是四更天就起来。伺候这样的老板我就比较倒霉了,真是应了那句话:起得比鸡早,吃的比鸡少。
由于雪下得太大,客栈的大门都被雪堵上了,费了好大劲儿才推开,好家伙,雪大的连门堵上了?康熙自幼生活在宫中,就算再大的雪也会有太监和小苏拉把雪打扫的干净,哪里见过这阵势?他哈着气,戳着手高兴的说:“好大的雪啊,都说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又是个丰收年啊。”
苏戎也是一夜未睡,又在外面巡视了一番,身上早就积满了雪,眉毛上帽子上都白了,活像一个圣诞老人,想到这里我嗤嗤的笑起来。
康熙见到苏戎这般形象也笑了起来道:“苏戎你在外面守了一夜,辛苦了,快回屋暖和暖和休息一下吧。看着天气,我们也不能赶路了。”
苏戎打落了身上的雪恭谨的对康熙说:“不劳爷惦记,巡夜本是我的职责,海达已经带着两个人追大队人马了,打探大队的消息后回飞骑赶回来,向爷报告那边的情况。”
“好,此事办的稳妥,该赏你们。”康熙很高兴。说着便提步想外走去,我忙回房取来黑色的狐裘披风给他披上。
雪依旧在下,天色也阴的厉害,看来这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借着雪天康熙准备去小镇逛逛。我随手拽出一件貉子毛的披风搭在肩上随着他出了客栈,身后的苏戎和另一个随身的一等侍卫郭子潭腰上跨着宝剑也跟了出来。
路上人很少,偶尔又几个人走过也都是缩着脑袋缩着手,行色匆匆。我们一行四人在这镇上闲逛,看起来很不合时宜,街两边的店铺大多都没有开门,这样的天气实在很难有生意,我踮起脚尖朝前面望去,不远处一家茶楼开着门,烟囱里冒出缕缕炊烟,我对康熙说:“爷,咱们到前门的茶楼歇歇脚,暖和暖和吧。”
“也好,看着天气街上人真少啊。”康熙已经冻得满脸通红,一边哈着气一边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说。
茶楼的牌匾上已经积了厚厚的雪,遮住了匾额的一半,依稀可见“雨竹轩”三个字,在这样的天气里,这个名字听起来分外觉得清冷。一进到茶楼里,“清冷”的感觉一扫而空,一股热气伴着悠绵的茶香扑面而来,在这暴雪的天气能在这样的小店里歇歇脚,聊聊天真是一种无限的享受啊。
店小二热情的把我们四个“雪人”迎了进去,茶楼并不大,在靠近火炉的位置,小二招呼我们捡了张八仙桌坐下。随后就上了两壶香茶,正对着我拐角的地方一身红装的女子分外惹人注意,杏眼、朱唇,白皙的皮肤,齐眉的刘海,不是别人,正是楚念娇。真是冤家路窄啊!我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了,只要楚念娇稍稍一回头就能看到我,我朝着苏戎努了努嘴,这个冷面大哥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只好用声音来提醒他了:“嗯哼,嗯哼。”
还是没有反应!
气得我牙根直痒痒,心想:你这辈子也就能干个保镖了!一点没有沟通的意识!
我这一哼哼不要紧,苏戎没注意,反倒被楚念娇听见了,她转头见是我她也是一愣,随即哼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向我们的八仙桌走来。
别过来!你!你!你别过来啊!你在往前走我就,我就跑!
她真过来了,我也真要跑了,这就是我的一贯作风,一旦遇到事就逃跑。我站起身来正准备避避风头,溜之大吉,可那该死的楚念娇却先开口了:“真是巧啊,在这里竟能遇到熟人。”
臭不要脸,谁是你的熟人啊?刚刚站起来的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既然被她逮个正着就没有溜的必要了,我又回到座位上。
苏戎听见楚姑娘的声音也回过头——依然面无表情(服了!)
康熙看看我们,有些不解,我也没打算说话,等着苏戎解释吧,毕竟昨夜是他和人家练拥抱来着。可苏戎就不说话,就是不说!算了,不和他较劲了,他不说我说吧:“楚姑娘,幸会。”
楚念娇倒是个不矫情的人,大方的很:“幸会,今日在这茶楼再见也算是缘分。”
康熙这会儿纳闷了,我们都深居皇宫大内,什么时候认识这个红衣女子的?但见这女子的举止形态也是个江湖中人,再说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美人坯子,康熙说:“既然是故人,这位姑娘请坐吧。”(看看人家领导就是领导,见到美女就是和苏戎的反应不一样,一看就没有那方面障碍)
楚念娇也不客气,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苏戎身边。我是什么人物?想当年也是寻找爱情的积极分子,杨灿曾戏谑我:“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更何况到了清朝我又进了后宫,在那三千佳丽的争风夺宠中充电学习再深造,也算是半个爱情专家了,看到这里我一下就明白了,这妞看上苏戎了!
也难怪,苏戎同学仪表堂堂,不仅有侠士的英武还有学士的儒雅;而且武艺高强,就在昨夜他还英雄救美(如果不是苏戎同学接住了楚念娇同学的话,楚同学很有可能摔个狗啃屎。)
“看样子你们也不是本地人,不知几位来此地做什么?”
“我们是京城人士,去东北省亲的。”
楚念娇看了看身边的苏戎笑说:“看来这两位壮士必是公子的随从了。”
“正是。”
楚念娇又看了看我道:“那这位姑娘……”
问到我了?那我自己来回答吧:“我也是公子的随从。”
康熙听后面露不悦,我心里吐了吐舌头,抢了领导的话,惹得领导不高兴了,真是罪过啊。
楚念娇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康熙问她道:“不知姑娘是从何处而来啊?”
楚念娇大方的笑了笑:“我一路从云南而来,也正要去东北找我的师兄。”
一听到“云南”两个字,海达和苏戎都提高了警惕,尤其是苏戎,他昨夜刚刚与这位红衣女子交过手,深知此女武艺高强,更是不敢怠慢,虽然面色平静,但是眼睛却时刻盯着楚念娇。
康熙又问道:“听姑娘的口音不像是云南人,怎么会从云南而来?”
“哈哈哈,公子好耳力,我老家确实不是云南,但小女子的干爹在云南为官,所以我这次是从云南而来的。”楚念娇爽快的笑了。
康熙一听这话来了兴致:“云南为官?不知高堂尊姓大名啊?”
“说出来我这个干爹也是有来头的,平西王吴三桂是也。”
一席话听的我们四人都倒吸了一口两起,原来这楚念娇是吴三桂的干女儿?闻听此言海达和苏戎不动声色的把手搭在剑柄之上。
康熙也大吃一惊,点了点头,然后又面露笑容:“原来是吴三桂的千金,这么说我们也算是熟人啊。”
他一说这话,我们几个都惊了,这位皇帝大哥不会想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人家吧?
正想着,闻听康熙又说道:“我父亲也是在朝廷为官,想必他与平西王也是熟人。”
“当官有什么好?”楚念娇听康熙这么一说不但没有表示亲近,反而沉下脸来。
康熙不解的问道:“姑娘此话怎讲?”
“看这位公子定是官宦人家出来的,怎么知道我们这些小百姓的疾苦?我虽认吴三桂为干爹,可却痛恨为官之人。”
“姑娘说这番话简直是自相矛盾,既然痛恨为官者,怎么又会拜平西王为干爹呢?”
“我本是山东掖县人,自幼死了父亲,是母亲一手抚养长大,七岁那年我的家乡闹了饥荒,为了活命,母亲只好把我卖给了有钱人家做丫鬟,可我命苦,转手了几个人家,最后把我卖到了云南,那时候我年岁小身体又单薄,历经了路途的奔波终于病倒。东家见我病入膏肓便把我仍在街头,让我自生自灭,幸好被路过此地的平西王看到,才救了我一条命,从那时起我便认了吴三桂为干爹,后来我又上山拜了师傅,学了武艺,从此行走江湖,也无牵挂,但是我不会忘记吴三桂对我的救命之恩。所以我认吴三桂为干爹是因为他老人家对我有救命之恩。”
康熙听的连连点头。原来这楚念娇也是命苦之人。而那吴三桂也并非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毕竟他也会帮扶弱小,救人于危难之中。
我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世间没有纯粹的好人,也没有纯粹的坏人。在康熙眼里,吴三桂为非作歹,鱼肉百姓,杀人越货,毫无畏忌,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头号大反派。可对于楚念娇而言,吴三桂却是那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活菩萨。
康熙点着头,喝了口茶又说:“那炎某就更不明白了,为什么姑娘对为官之人那么不满意呢?”
“哼,无非一个‘贪’字,老板姓的日子不好过啊。”
“怎么个贪法?寻常百姓家若不是去衙门里打官司告状,那当官的能贪得了什么呢?就算是告状,此处讨不得公道自有更高的衙门口儿,姑娘这‘贪’字怎么说呢?”
“看来公子是真的不知啊,别的不说,就说这火耗银子,规定了是五分二厘,可个个省份收的却不止这些吧。”
此时来填茶的店小二插话了:“这位姑娘说得对,我们这里火耗银就是四钱五啊。”
康熙听了顿时气青筋暴起,还好那楚念娇没有看出端倪继说道:“这样的贪官就该杀!”
我见康熙已经气得脸色大变,忙插嘴道:“姑娘说的对,贪官就该杀,当今圣上也应该遇见贪官就都杀了,比如朱元璋就曾经立下法规:贪污 60 两以上银子者,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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