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锁

作者:唯雅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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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怎样,扬州城虽比不上京城辉煌繁盛,但也是一片繁荣之像,是吧。”此时冯来晞与绝默正在河堤边上漫步,冯来晞带着绝默闲逛扬州好几天,尧有兴致地介绍,绝默自然还是那副无所谓没兴趣的木头样。冯来晞耸耸肩,眺望河对面一坐坐张灯结彩的建筑,他带绝默游遍扬州城,就是绕开了青楼林立的大街,籍口说绝默不好女色又是个闷葫芦,自然没必要带他去,事实上是自己不敢去,他怕遇上不想见,不,是不敢面对的人。
      偏生,一直跟随在身后的绝默忽然越过冯来晞,追着前方一缕黄衣踏过石桥,闯过“红灯区”。冯来晞一怔,喊也喊不住,只好跟上。
      两人尾随黄衣到一门前,绝默想也没想便跟进去,倒是冯来晞住了足,抬头看“迎春楼”的牌匾,心底一通乱。魅娘见到熟人,自然多了三分热情,挽起冯来晞的手便拉了进楼。
      “将军,魅娘好想你呀,魅娘还以为你不来是要去领兵打仗呢。”魅娘丰满的胸脯抵着冯来晞的手臂,半个人都依偎着他。冯来晞呵呵地笑着,眼角扫描四周,盯梢着那位有妇之夫是否也在。
      “找谁呢?忆语吗?”魅娘哼了声,松开手道:“她忙着劝阻相语参军,可忙着。”
      “参军?”冯来晞咋舌,相语瘦弱的身躯连长矛都未必攥得紧,去当兵等如去送死,冯来晞全然忘了要找绝默,正色问道:“他们姐弟二人在哪?”从未见过冯来晞认真的模样,魅娘指了指内院生怯地回道:“应该还在内院。”
      冯来晞快步走去,来到相语的屋子,可屋里只有低声哭诉的忆语。想到动静,忆语以为弟弟截返,抬首见到冯来晞,心碎地哭得更利害。
      “忆语姑娘先别哭,先告诉我相语去哪里了?难道出行了?离入队应该还有段时日才对。”冯来晞也没多说什么安慰的话,急问道。
      “......”泣不成声的忆语缓了缓,才开口道:“他说要在入队之前跟琳琳道别,已收拾好行装去了城北。”忆语攥住他的手,道:“忆语知道将军只在意琳琳所在,请看在我们姐弟俩几年来对琳琳的照顾,当是卖忆语一个人情,求将军阻止相语参军,”说着忆语跪下,恳求道:“只要相语放弃当兵的念头,忆语愿为牛为马,报答将军!”
      冯来晞缄默,心想连姐姐的话也不听,相语怕是恨透自己,更加不会听劝,他又如何能答应。
      依相语所述,冯来晞在城北三里外找到几户人家,挂着几匹布的那一户便是马琳琳的家。冯来晞正要敲门,听到房内传来耳熟的声音在娇嗔。
      “啊!痛!”
      “乖,你别乱动,乱动弄痛你我可不管。”女子声音娇嫩,朗朗有如铃铛般清脆。
      “你别乱,摸!”
      “不是你让我摸的吗?今天不摸,以后更不能摸了,一定要摸个够!”女子卖乖地道。
      冯来晞不自觉地握实拳头,天还亮着,光天化日居然......公然挑情,而且这女的也太主动了!他一脚踹开门,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相语披头散发坐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妙龄姑娘站在其后,圆圆的脸上张着一对杏仁大的眼睛,她一手捧住相语一缕头发,一手拿着梳子,分明是要替相语梳妆,自己完全想歪了。女子一脸错愕而相语则厌烦地瞪他。
      “是......忆语姑娘让我来找你。”冯来晞道。
      “忆语姐姐!”小姑娘喜道,“大哥哥你也认识忆语姐姐”
      “琳......琳”冯来晞试探道,马琳琳“嗯”地应了声,冯来晞方才认真打量眼前的姑娘。她穿着朴素,杂乱的头发用一根木钗束起,稚气的脸蛋和精灵的眼睛十分讨喜,若打扮起来也能算一小美人。
      黑发飘扬,相语站在马琳琳前头,阻挡冯来晞的视线,打断他的端详。冯来晞皱了皱眉,不就多看你妻子两眼,有必要此般护着。
      “你是下定决心参军了”冯来晞问。
      相语看他,扭头看身后的马琳琳,柔声说道:“你去烧点水,我口渴想喝茶。”马琳琳乖巧地点了点头,放下梳子,转身入了厨房。相语拿起梳子顺了顺头发,用发带束了冠,才开口:“若你是来劝我就不必了,如果你是来看琳儿,人既见到,可以走了。”
      “你可知战埸是何地可知为兵是何意”冯来晞向他逼近,捉起他那只手无缚鸡之力的手,低叱道:“只会执笔的手连刀都拿不起,又如何对抗敌人再说,战场是你死我活之处,你能用这双手去杀人吗你去了,连敌人的脸都没看到就被一箭杀死。”
      相语知道力气没他大,也不挣扎,用坚定的目光仰望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他,回道:“我就是要去送死,与你何干”
      “你,”冯来晞被他顶撞得心塞,一手指住马琳琳刚刚离去的地方,“那马姑娘呢你就让她年纪轻轻守寡吗还有你姐姐,她只有你一个家人,你忍心......”冯来晞话未说完,却见相语已笑得不能自己,笑得肩膀微颤。
      “有何可笑”冯来晞又气又疑虑地问。
      “不,我只是料不到你居然.......居然真的信我是琳儿的丈夫......戏话你竟当真.....将军也实在太... ...太纯真.......”
      戏话冯来晞不自觉地松手,竟然是戏话冯来晞先是一脸懵然,随后松了口气,就说相语的反应那般生涩怎么可能是成过亲。忽略冯来晞又皱起眉,心想他这几天心神恍惚,茶饭不思,懊恼自己错上了相语,原来一切都是虚言!冯来晞气愤地又捉起相语的手,其力之猛,一下镇住相语,笑容顿时僵在嘴角。
      竟敢戏弄本将军!冯来晞盯住相语上勾的唇角,一手抄住他的腰,头一低,嘴巴擒住了相语的唇舌。相语用尽力挣扎,尝试扭过头去,冯来晞放了他的手反而掐住他的脖子,方才随意束起的发冠早已松开,发带飘摇落地。
      冯来晞怦怦跳动的心因嘴唇相交越发猛烈,口水相交也浇不灭他胸腔内的灼热,他的手已摸到相语的腰带去。相语心里十万个着急,心想冯来晞莫非真的是断袖这回又没喝酒又没吃药,怎么又发作相语都快被吻到缺气,脚一软,已撑不住冯来晞,一个踉跄撞到桌子,桌上的烛台被撞跌在地上。
      闻声的马琳琳从厨房里喊了一声:“怎么了”
      朗朗的声音如醍醐灌顶,冯来晞一个激灵,才放开相语。相语手支在桌上支撑力气似乎被抽空的身躯,缓了缓回道:“没事,我去送客。”话毕,他瞄了瞄为冯来晞,越过他走到前院,领会的冯来晞随他来到前院,凝望他的背影,一颗心仿佛悬在半空,极其不踏实,不住猜测相语开口会说什么。
      骂他但相语骗人在前,自己不过是气红了眼一时......冯来晞抚心自问,刚刚的吻是一时冲动吗从前对雪,他年少轻狂,无知不懂事,对男女之事满心好奇,所以对长得比一般女孩还要美的雪出手。
      可眼前人呢第一次是醉酒坏事,第二次是春药乱意,那方才又是何意向来说一不二的冯来晞也糊涂了。
      “冯将军。”相语转身面对冯来晞,“虽然我不知道将军这名涵是真是假,但将军还是别再管我这些无名小卒,他日在军中也未必会相见,就请将军忘了我,权当一切没有发生。”闻言,冯来晞胸襟一阵抽痛,还未开口,相语又接着道:“虽然不知琳儿是否你与友人要找的人,若是而琳儿又愿随你们同住,也是好事。”相语心里默默补充,你一个分桃,断不会对琳儿有非分之想,失礼之举。
      “反正,我这两天会在此恭候将军,琳儿的事安置好,我好安心上路。”说完,相语拱了拱手,回到屋里把大门一关,将冯来晞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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