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二十八章:站上起跑线也是需要努力的
翌日清晨,星辰峰的寒气依旧逼人。
墨霖早早起床,轻手轻脚地完成了梳洗。床榻上,小白猫还在沉睡,虽然洗干净了,但因为太瘦弱,看起来还是小小的一团,让人心生怜惜。
「小白乖,姐姐去修炼了,一会儿就给你找好吃的。」墨霖轻轻摸了摸猫头,便出门准备迎接新一天的体育生生活。
刚出石屋,就看到一个充满活力的身影跑上来了。
「墨霖师妹!早啊!」
陆尘依旧提着那个巨大的食盒,他一眼就看到了墨霖身后石屋里探头探脑的小白猫。
「咦?师妹妳哪来的小猫?好小一只!」陆尘好奇地凑过去看。
墨霖便将昨晚捡到小白的经过简单说了,愁眉苦脸地说:「它太小了,咬不动灵糕,我正愁去哪里弄点羊奶给它喝呢。」
陆尘一听,立马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嗨!这有什么难的!包在师兄身上!食堂刘大娘那里每天都有新鲜的灵羊奶,以后我每天给妳送饭的时候,顺便给小白带一份!」
「真的吗?太谢谢陆师兄了!」墨霖感激得不行。
「小事一桩!妳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修炼!」陆尘把食盒递给她,自己则蹲在门口逗弄起小猫来。
墨霖匆匆吃完早饭,便赶往修炼场。
修炼场上,墨御珩早已负手而立。
今日的师尊,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不同,依旧是一袭不染尘埃的白衣,依旧是那副清冷高贵的模样。
但墨霖凭藉着社畜多年察言观色的本能,敏锐地感觉到——今日师尊周围的气压,格外地低。
那种感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本尊心情不美丽,闲杂人等退避,的危险气息。
墨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因为昨晚自己没去主殿陪睡,师尊生气了?
她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行礼:「弟子拜见师尊。」
墨御珩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略显僵硬的四肢上停留了一瞬。
「昨日全身酸痛,可知为何?」她声音清冷地问道。
墨霖老实回答:「因为……徒儿太弱了,运动量太大?」
「非也。」「妳已引气入体,体内有了灵力。」墨御珩开始了她的「硬核教学」,「昨日妳只顾着用蛮力,完全不知调动灵力护体,自然会肌肉劳损,酸痛不堪。」
她抬起手,一道灵光打入墨霖体内,引导着她丹田内那一丝微弱的雷灵气开始运转。
「今日修炼,除了基础的两千次冲拳和五百个深蹲外,」墨御珩面无表情地宣布了今日的噩梦,「妳需全程保持引气诀运转,让灵气在经脉中形成循环,滋养肌肉骨骼。」
「若中途灵气中断……」她凤眸微眯,语气森然,「便重头来过。」
墨霖听完,只觉得天雷滚滚。
这简直就是让她一边跑马拉松,一边还要解高等数学题啊!这是人能干的事吗?!
「开始。」
师尊无情地下达了命令。
墨霖只能苦着脸,摆开架势。
「喝!哈!」
刚开始还好,但很快墨霖就发现了其中的难度。当身体极度疲惫时,注意力很难集中,稍一分神,体内那丝好不容易才听话的灵气就会散开,或者走岔了路。
「灵气散了。重来。」师尊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
「动作变形。重来。」
「呼吸乱了。重来。」
墨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今天的师尊格外严格,简直就像是拿着放大镜在找她的茬。她累得汗流浃背,丹田里的灵气更是乱成一团麻。
就在墨霖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随时准备两眼一翻晕过去的时候。
呼哧……呼哧……
一阵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从山路方向传来。
正是陆尘。
他此刻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身上的弟子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但他怀里却紧紧抱着一个小罐子,生怕洒了一滴。
「墨霖师妹……呼……羊奶……我拿来了……」
陆尘修为尚浅,还未筑基,为了给小猫送奶,这傻小子是硬生生跑上来的!
墨御珩看着这个突然闯入、浑身臭汗、破坏了修炼场严肃气氛的少年,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墨霖看到陆尘,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刚想停下来道谢。
「灵气又断了。」墨御珩冷冷地提醒道,「第二百八十次,作废。」
墨霖:「……呜。」
墨御珩冷冷地瞥了一眼陆尘,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消失。
「东西送到便退下。莫要扰了她修行。」
陆尘被掌门的冷气冻得一哆嗦,连忙把羊奶罐子放在地上,行了个礼:「是是是!弟子这就告退!」
说完,他看了一眼还在苦哈哈扎马步的墨霖,给了她一个「师妹加油」的眼神,然后非常识趣地抱起地上的羊奶罐子,一溜烟跑进了不远处的小石屋。
「师妹妳专心修炼!我去喂小白!」
听着石屋里传来陆尘逗弄小猫的声音,再看看眼前脸色越来越黑的师尊,墨霖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继续她痛苦的修炼生涯。
日头渐渐西斜,将星辰峰染成一片金红。
修炼场上,墨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听到「重来」这两个字了。她的汗水早已浸透了棉服,又被寒风吹干,黏腻地贴在身上。
为了保持那该死的灵气循环,她不得不分出大半精力去控制体内那丝调皮的雷灵气,这让原本就艰难的体能训练变得更是难上加难。
午膳是陆尘送来的,她甚至没时间回石屋看一眼小白,只能匆匆扒了两口饭,就又投入到无休止的「重来」中。
陆尘见她实在脱不开身,便主动承担起了「奶爸」的职责,跑去石屋给小白喂奶、清理,忙前忙后。
看着陆尘忙碌的身影,墨御珩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眼看黄昏已至,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即将被黑暗吞噬。
「师尊……」墨霖声音嘶哑,双腿颤抖得几乎站立不住,「天、天黑了……」
墨御珩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神色淡漠。
「那又如何?」她声音冰冷,「今日功课未完,不得休息。」
她抬手打出一道传音符,冷冷吩咐:「让陆尘把晚膳也送上来。」
墨霖:「……」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认命地继续她的第N次重来。
……
夜幕彻底降临。
今晚的星辰峰格外壮观。没有了云海的遮挡,璀璨的银河如同一条巨大的钻石瀑布,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横跨整个天际。无数星辰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注视着雪地上那个渺小的、还在挣扎的身影。
「喝……哈……」
墨霖的动作已经机械化了。她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快要模糊了,全凭一口气吊着。
终于,在月上中天之时。
「第两千次冲拳,第五百个深蹲,灵气循环未断……完成。」
师尊那宛如天籁般的声音终于响起。
「噗通!」
几乎是在听到最后一个字的瞬间,墨霖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骨头,毫无形象地脸朝下趴在了雪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像拉风箱一样剧烈起伏。
神奇的是,虽然累到极致,但正如师尊所说,因为全程有灵气滋养经脉和肌肉,那种撕裂般的酸痛感竟然真的比昨天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透支般的疲惫。
一道阴影笼罩在她上方。
墨御珩低头看着脚下这个「大」字型的徒弟,眉头习惯性地皱起。
「趴在地上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嘴上虽然嫌弃斥责,但她还是弯下腰,伸出手臂,将这个浑身汗臭味和泥土味的小徒弟从雪地里「捞」了起来。
墨霖软绵绵地任由师尊提溜着,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墨御珩带着她回到了小石屋。陆尘早已离开,小白猫喝饱了奶,正蜷缩在床上呼呼大睡。
屋内的浴桶里,早已备好了热气腾腾的药浴,药香味比昨天更浓郁了几分。
墨御珩熟练地用灵力除去了墨霖的脏衣服,将她放进了药桶里。
「嘶……」
温热的药水包裹全身,墨霖舒服得哼了一声,感觉快要散架的骨头终于重新拼凑在了一起。
墨御珩站在桶边,静静地看着她。
「很累吧。」
她突然开口,声音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有些缥缈,少平日里的冰冷,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墨霖迷迷糊糊地点头,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水:「嗯……累死了……」
「以后,日日皆是如此。」墨御珩平静地陈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直到妳能做到脸不红气不喘为止。」
墨霖闻言,小身子一抖,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看着师尊。这简直是地狱宣言啊!
她看着师尊那张在雾气中显得有些冷硬的脸庞,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安。今天的师尊实在太反常了,严格得近乎不近人情。
「师尊……」墨霖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和委屈,「您……是不是不高兴了?」
墨御珩挑眉:「为何?」
墨霖咬了咬嘴唇,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小白猫,小声说道:「因为……因为我非要把小白带回来,还因为照顾它,昨晚没有去陪师尊……所以师尊生气了,今天才这么罚我……」
墨御珩愣住了。
她没想到这小徒弟的小脑瓜里竟然装着这些弯弯绕绕的想法。
生气?为了区区一只凡猫?
「荒谬。」
墨御珩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随后在浴桶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视线与墨霖平齐。她那双彷佛能看透一切的凤眸,深深地注视着墨霖的眼睛。
「那是妳的决定。本尊为何要生气?」她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本尊今日所为,并非惩罚,而是在做身为师尊该做的事。」
她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床上那只弱小的小白猫。
「妳想守护这只凡兽,凭现在的妳,做得到吗?」
墨霖愣住,下意识地摇头。
「妳现在靠陆尘帮妳跑腿送奶,那之后呢?他能帮妳一辈子吗?」墨御珩的声音不高,却字字珠玑,直击墨霖灵魂深处。
「若是妳学不会术法,连这星辰峰夜晚的寒气都无法帮它挡住。若是学不会御剑,妳可知去最近的凡人城镇要走多久?凭妳那两条腿,怕是走到天亮也走不到。」
「墨霖,这世间残酷,修真界更是弱肉强食。」
墨御珩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桶里那个呆若木鸡的小徒弟,声音清冷而坚定:
「本尊逼妳,是因为妳太弱。唯有变强,妳才有能力去守护妳想守护的一切,无论是人,还是猫。」
「这便是为师教妳的第二课。」
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走出了石屋,将空间留给了墨霖一个人思考。
浴桶里,水温依旧温热。
墨霖呆呆地坐在水里,脑海里回荡着师尊刚才的话。
原来……不是生气,不是惩罚。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稚嫩的双手,又转头看了看床上那只睡得毫无防备的小猫。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晰感和责任感涌上心头。
她终于明白了师尊那冷硬外表下的良苦用心。
那是独属于剑尊的、笨拙却深沉的温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