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曰

　　第二天苏牧难得地赖了床。当“喜欢狄宸”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时，他确实慌乱了一瞬。在这个身份里，最忌讳的，就是对自己的金主动真情。但苏牧很快便冷静下来，他向来清醒，感情和钱之间，他永远会选择钱。人心易变，唯有真金白银才能撑起母亲和妹妹生的希望。狄宸是个意外，喜欢，但绝非他生命的全部。喜欢就喜欢吧，就像喜欢一幅画、一片云，放在心里就好，不必影响既定的路。

　　想通了这一点，苏牧顿觉轻松，掀开被子就想利索地起床。然而，身体远不如意志听话，刚一动弹，腰部传来的酸软和双腿的虚浮就让他倒抽一口凉气。昨天实在透支得厉害，下午打了两个小时网球，晚上又被狄宸折腾到天际泛白，这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

　　“唉，看来真得加强锻炼了。”他嘀咕着，磨磨蹭蹭地洗漱下楼，时针已堪堪指向中午。

　　窗外阳光极好，碧空如洗，点缀着几缕轻纱般的白云。

　　狄宸正坐在客厅那面巨大的落地窗旁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本书，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在苏牧脸上转了一圈，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还以为你得睡到傍晚，正考虑是不是该叫医生来看看。怎么，还……不舒服？”

　　苏牧立刻堆起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灿烂笑容，牙尖嘴利地回敬：“舒服，当然舒服！狄总亲自指导了一夜，效果拔群，浑身舒畅！”

　　狄宸被他这明目张胆的反话逗得低笑出声，正要说什么，苏牧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杜宇。

　　苏牧接通电话：“喂，杜宇？”

　　“苏苏！昨天光顾着玩，正事都给忘了。我手上有个私活的单子，几张漫画稿，客户指定要的，我这边不方便接，你有兴趣有时间不？”

　　“时间我倒是有，具体什么要求？”苏牧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花园。

　　“要求我微信发你细节。哦对了，我把你微信直接推给客户了哈，你们直接沟通效率更高，我省得中间传话传走样了。”

　　“行，谢了啊兄弟。”

　　“滚蛋，跟我还客气！挂了！”杜宇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一直等到苏牧讲完电话，静立一旁的管家丘德才适时上前，微微躬身道：“先生，苏先生，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狄宸放下书，从沙发上站起身：“吃饭。”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餐厅，在长桌两旁落座。苏牧早已饥肠辘辘，早餐没吃，昨夜又消耗巨大，此刻看着桌上精致的菜肴，食欲大开。

　　用餐片刻后，狄宸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母亲和妹妹的病，我托人问了一下。中科院那边有个新药的临床试验，前期效果看起来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让她们试试。”

　　苏牧正夹菜的手猛地顿在半空，他愕然抬眼看向狄宸。他万万没想到，狄宸竟然有关注他母亲和妹妹的病情，甚至不声不响地找到了新的希望。一股热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撞击着他的喉咙，千言万语在舌尖翻滚，最终只化作两个沉重而真挚的字：“谢谢……”

　　“嗯，”狄宸接受了他的感谢，继续平静地安排，“你和家人好好商量一下。如果愿意尝试，就让医院那边再做一次全面的身体评估，把详细的检查报告发到北京，让专家先评估一下是否符合入组条件。”

　　“好，我会和他们商量的。”苏牧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压下鼻尖的酸意。他真的很想问，你对以前的情人，也这样事无巨细、暗中铺路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的喜欢，才滋生出这可悲的私心，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那个特别的存在。可转念一想，像狄宸这样的人物，对他尚且如此，对那些陪伴更久的人，岂不是更加用心？

　　为了转移话题，也藏着自己那点小心思，苏牧换了个轻松的语气问道：“那个……狄总，您会游泳吗？”

　　“会。”狄宸简短回答。

　　“那……您能教教我吗？我完全是个旱鸭子。”

　　“可以。不过我时间不固定，恐怕不能系统性地教你。我可以给你找个合适的场馆，请个专业的教练……”狄宸习惯性地将事情导向最有效率的解决方案。

　　“不，不用那么麻烦！”苏牧连忙打断，半开玩笑地说，“我就随便学学，能扑腾几下就行。毕竟老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嘛！”

　　“你这什么歪理。”狄宸被他的说法逗乐了。

　　见气氛不错，苏牧得寸进尺，眨了眨眼：“那……您平时健身的时候，能顺便带带我呗？我觉得我这体力，确实有待提高。”说完，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狄宸放下餐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戏谑：“怎么？腿还软着呢？”

　　苏牧看着他那张笑起来愈发英俊逼人的脸，感觉心脏不争气地“噗通噗通”狂跳起来，脸上也控制不住地发烫。他强作镇定，嘴硬道：“是您太厉害了！我这不是想努力跟上您的节奏嘛！”

　　狄宸将他脸颊的绯红和闪烁的眼神尽收眼底，只当他是害羞，觉得这人别扭又可爱的紧。他自然不会知道，苏牧这突如其来的脸红心跳，纯粹是源于观看“美色”时最直接的心动反应。

　　苏牧的反应显然取悦了狄宸，他心情颇好地点头应允：“行。下午两点，楼下健身房。”

　　“嗯！”苏牧用力点头，心里像炸开了一小朵烟花，连带着觉得眼前的午餐都变得格外香甜起来。

　　用过午餐，苏牧原本打算回二楼房间赶稿，却见狄宸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径自走向客厅那片被阳光眷顾的沙发区域，重新拾起了那本看到一半的书。

　　苏牧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客厅一角那架优雅的白色三角钢琴。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带着几分好奇问道：“您会弹钢琴？”

　　狄宸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会一些，但很少弹了。当初买它的时候，兴致勃勃想着要常弹，结果也就刚买回来时弹过一次。阿威当时还劝我，说不如买架自动演奏的省事，我觉得自己会，没必要。现在想想，我当时应该听他的，果然成了个漂亮的摆设。”

　　苏牧闻言，惊讶地笑了，带着点难以置信：“真意外，我以为像您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任何判断失误的时候。”

　　“哦？你觉得我很厉害？”狄宸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苏牧诚恳地点头：“嗯，一直这么觉得。您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从小就是‘别人家孩子’的典范，应该从来没被父母责备过吧？”

　　狄宸似乎被这个问题勾起了些许回忆，他沉吟片刻，竟真的想起一桩旧事：“还真有过。小学时学校组织捐款，我捐了，但同班一个女孩捐得比我多。小孩子的好胜心作祟，我想当第一，第二天就偷偷从家里拿了很多钱去学校捐了。结果我爸后来知道了，他也要面子，也不好意思要回来，只好黑着脸把我训了一顿。”

　　“啊？您小时候还干过这种事？”苏牧想象不出眼前这个沉稳的男人也曾有过如此稚气又好胜的一面，不由得笑出声。

　　“嗯，那是比较印象深刻的一次了，后来就很少再做这种冲动的事了。”狄宸说着，已走回沙发边坐下，重新拿起了那本书，长腿交叠，姿态放松，似乎准备享受这个安静的午后。

　　苏牧看着阳光中他沉静的侧影，又看了看窗外明媚的景色，心里忽然一动。他转身上楼，不一会儿，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数位板、素描本又下来了。

　　听到动静，狄宸从书页上抬起眼，看到去而复返的苏牧和他怀里的东西，有些疑惑：“嗯？怎么又下来了？”

　　苏牧抱着东西，有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落地窗边那片被阳光烤得暖融融的区域：“这里……这里光线特别好。”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喜欢在自然光下面画画，阳光晒在身上的感觉，很温暖，很舒服。”苏牧没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自己什么身份他摆的明白，但能和喜欢的人多呆一会，谁又会拒绝呢。

　　狄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片阳光充沛的地方，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随你。”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书页上。

　　苏牧心中窃喜，他没有选择沙发或椅子，而是直接席地而坐，将笔记本电脑和数位板放在茶几上，素描本则摊开在手边。

　　一时间，客厅里陷入了一种奇妙的静谧。只有狄宸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以及苏牧的压感笔在数位板上划过时的摩擦声。阳光像一层温暖的蜂蜜，涂抹在狄宸低垂的睫毛上，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淡淡的阴影；也跳跃在苏牧专注的眉宇间，将他柔软的发丝染成浅金色。

　　他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在文字间探寻思想，一个在线条色彩中构筑想象，互不打扰。时间仿佛被拉长，变得缓慢而轻柔。苏牧偶尔画累了，会悄悄抬眼，飞快地瞥一眼对面沙发上看书的人，看到他沉浸在阅读中的沉静模样，心里便像是被这午后的阳光填满了一样。

　　午后的阳光缓缓西斜，在木地板上投下愈发绵长的光影。苏牧完全沉浸在画稿的世界里，压感笔在数位板上流畅地滑动。他专注于屏幕上的线条与色彩，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个身影已悄然来到他身后。

　　狄宸不知何时已合上书，静立在他斜后方看了片刻。画面上是一个充满想象力的科幻场景，勾勒得十分精细。他的目光从屏幕移到苏牧微微前倾的脊背和低垂的脖颈上。

　　忽然，一双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覆上苏牧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那触感来得突然，却并不令人反感。

　　“唔……”苏牧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惊得轻轻一颤，像只被惊扰的猫般下意识往前缩了缩肩膀，猛地回过头。

　　逆着光，狄宸挺拔的身影立在他面前，手指仍停留在他颈侧，带来一阵奇异的酥麻感。

　　“狄总？”苏牧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然而与惊吓同时涌上的，还有一种隐秘的欢喜，他喜欢这种不经意间的亲近。

　　“休息一会儿。去换身衣服，带你去健身房。”他的手指在苏牧僵硬的颈侧又按揉了两下，这才缓缓收回手，直起身。

　　“好，我知道了。”苏牧应着，趁机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腰背和肩膀。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作画，确实让他的肌肉有些僵硬了。

　　狄宸没再多言，转身迈着长腿先行上了楼。苏牧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这才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画具。

　　回到二楼的客房，苏牧打开衣柜，开始翻找适合运动的衣服。然而他将衣柜从头到尾仔细翻找了一遍，却尴尬地发现——根本没有专门准备运动服。这个发现让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这意味着，他将是与狄宸一同健身的“第一个”。

　　最后，苏牧只好选了一条最为宽松舒适的及膝运动短裤，搭配身上这件T恤，勉强凑合一套“运动装扮”。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虽然不够专业，但也还算利落。

　　换好衣服下楼时，没有遇到狄宸。苏牧便独自先行来到位于负一层的健身房。推开厚重的隔音门，淡淡金属和橡胶气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宽敞的空间里，各种专业的健身器械在灯光下泛着冷峻的光泽。尽管苏牧平日疏于锻炼，但这些基本器械他大多还是能认出用途的。

　　狄宸很快也换好了一身专业的黑色运动服走进了健身房。合身的剪裁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完美倒三角身材，手臂和胸肌的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散发着强烈的力量感。

　　苏牧正有些无措地站在一堆器械中间，看到他进来，连忙问道：“狄总，我先从哪个开始练比较合适？”

　　狄宸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先是落在他身上的日常T恤和短裤上，微微蹙眉：“你怎么没换运动服？”

　　“我……我衣柜里没有专门的运动服。”

　　狄宸了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下次让丘德准备几套。今天先这样，注意动作幅度，别拉扯到。先从最基础的热身和激活开始，跟我来。”

　　他带着苏牧走到空旷的瑜伽垫区域。“先做动态拉伸，活动开关节，避免受伤。”他一边说，一边亲自示范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如体前屈、高抬腿、关节环绕等。“跟着我做，幅度不用太大，感觉到微微拉伸感就行。”

　　苏牧模仿着他的动作，有些笨拙，但很认真。狄宸在一旁看着，偶尔出声纠正：“腰背挺直，对……这个动作，膝盖不要超过脚尖。”

　　热身过后，狄宸将他带到一台坐姿推胸器前。这是相对安全、容易上手的器械。他调了一个非常轻的重量。“这个主要练胸肌和手臂。感受胸部发力，而不是用手臂硬推。你做几个我看看姿势。”

　　苏牧坐下，双手握住握把，深吸一口气，用力向前推。重量确实很轻，他完成了。但狄宸立刻看出了问题：“肩膀太紧张了，沉肩，放松。后背贴紧靠垫，发力时呼气。”

　　苏牧调整了一下，又试了一次。

　　“还是不对，这里发力感不对。”狄宸走到他身后，为了更直观地指导，他俯下身，宽阔的胸膛几乎要贴上苏牧的后背，双臂从苏牧身侧绕过，手掌轻轻覆在苏牧握着握把的手上，进行微调。“手肘不要完全打直，保持微屈。感受这里，”他的指尖在苏牧的胸大肌位置轻轻点了一下，“集中意念，用这里发力推出去。”

　　苏牧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背后传来的温热体温和耳边低沉的指导声，让他心跳骤然加速，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他依言尝试，果然感受到了目标肌肉的收缩。

　　“对，就是这样。自己再找找感觉，做两组，每组12次，组间休息一分钟。”狄宸说完，便退开一步，给了他空间，自己则走到一旁的自由力量区，开始他的训练。

　　苏牧努力集中精神，完成狄宸布置的任务。期间，他忍不住偷偷望向另一边。只见狄宸熟练地给杠铃加上令人咋舌的重量，然后躺上卧推凳，稳如磐石地完成一次次标准的卧推。鼓胀的胸肌和贲张的手臂肌肉在发力时展现出惊人的力量和美感，汗珠顺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滑落。苏牧几乎看呆了，不愧是帅哥哥。

　　接着，狄宸又做了几组大重量的深蹲和硬拉。每一次发力时，他核心紧绷，全身肌肉协调运作，伴随着低沉的呼气声，充满了爆棚的力量感，与刚才指导他时的耐心细致判若两人。

　　轮到苏牧尝试哑铃划船练背时，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力量。拿起一个看似不大的哑铃，俯身发力时，腰腹核心根本稳不住，身体摇晃得厉害，动作完全变形。

　　“停。”狄宸的声音及时响起。他放下手中的杠铃片，快步走过来，直接单膝跪在苏牧身侧的垫子上，一只手稳稳地扶住苏牧的腰侧，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胛骨中间。“这里要稳定，感受背部肌肉收缩，而不是用手臂和腰蛮干。再来，我帮你稳住。”

　　他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清晰地传递过来，那股稳定的力量瞬间安抚了苏牧摇晃的身体。在狄宸的辅助下，苏牧终于勉强完成了几个算得上标准的动作，背部的酸胀感也随之而来。

　　“可以了，这个动作对你来说还太难，核心力量不够。今天先到这里，过度训练反而不好。”狄宸适时地叫停，扶着他站直身体。

　　整个过程中，狄宸的指导始终专业而克制，没有任何逾越的动作，所有的身体接触都仅限于纠正姿势的必要辅助。但正是这种在绝对力量和专业领域带来的掌控感，以及那不经意间流露的、超出常规教学范围的近距离接触和稳定扶持，在苏牧心里搅动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那种被强大力量包裹、引导的感觉，混着汗水与荷尔蒙的气息，有一种隐秘的介于指导与占有之间的暧昧氛围。

　　苏牧看着眼前这个汗湿了鬓角、肌肉线条愈发清晰的男人，心跳如擂鼓。这份特别的“照顾”，或许只是狄宸修养的一部分，但他依旧无法抑制地，为这短暂的靠近而心动不已。

　　狄宸递给他一瓶电解质水，示意他稍作休息，然后进行必要的拉伸。

　　“过来，做一下放松，不然明天有你受的。”狄宸指了指铺在器械旁的瑜伽垫。

　　苏牧依言走过去，乖乖坐下。狄宸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先从大腿前侧开始，右腿弯曲，脚后跟尽量靠近臀部。”他指挥道。

　　苏牧按照指示尝试，但大腿前侧因为刚才的深蹲辅助训练而异常酸胀，他刚把脚后跟拉近，一股强烈的拉伸感就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放松，交给我。”狄宸说着，伸出双手，一手稳定住他的脚踝，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腰侧，帮他调整姿势。然后，他握住苏牧的脚踝，开始慢慢地施加压力，将他的脚后跟更往后、往臀部方向按压。

　　“啊！啊！”一股极其尖锐的酸胀疼痛感瞬间从大腿前侧猛烈袭来，苏牧完全没忍住，脱口而出一声短促而响亮的痛呼，身体下意识地就想反抗收缩。“疼疼疼！轻点！狄总！不行了！啊！！”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狄宸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稳稳地控制着他企图退缩的身体，调侃道：“现在知道喊疼了？刚才练的时候不是挺能忍？”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按压的角度，让拉伸更精准，“肌肉太紧了，不拉开明天更难受。”

　　苏牧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感觉那条腿的筋像是要被生生扯断一样。“这……这也太疼了！比练的时候还难受！”

　　狄宸看着他龇牙咧嘴、浑身紧绷的样子，忽然俯身，凑近他耳边，带着灼热气息的沙哑嗓音低语：“叫得这么响……在床上怎么没听见你出点声？嗯？”他的气息拂过苏牧敏感的耳廓，话语里的暗示性让苏牧瞬间忘了疼痛，脸颊“轰”地一下爆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不行呢。”

　　这句话像一道电流窜过苏牧的全身，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连腿上的剧痛都仿佛短暂地消失了。他猛地抬眼，对上狄宸近在咫尺的、带着戏谑的目光，心脏狂跳，羞得无地自容，结结巴巴地反驳：“你……你胡说什么！那……那怎么能一样！”

　　狄宸低笑出声，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终于稍稍放松了一点手上的力道，让苏牧得以喘息，但依旧保持着有效的拉伸幅度。“忍着点，还有三十秒。”

　　剩下的拉伸时间，苏牧几乎是咬着牙硬扛过来的，满脑子都是狄宸刚才那句话，身体上的疼痛反而变成了次要的。每一次狄宸帮他加深拉伸，带来酸爽疼痛的同时，都仿佛伴随着那句暧昧调侃的回响，让他浑身不自在，却又隐隐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当狄宸终于放开他，说“好了，换另一边”时，苏牧几乎是弹坐起来的，脸上红潮未退，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再看狄宸。而狄宸则像没事人一样，神色自若地开始指导他进行另一条腿的拉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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