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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瓷小镇
“走吧。”靳睿站起来,“去看看那白陶到底有什么猫腻。”
叶晅便也跟着站起来,“没猜错的话,应该在镇长家里。”
靳睿一点头:“那你带路。”
叶晅关了灯,两人直线飞去镇长家里。
前院里趴着那条黑色的猎犬,正在酣睡,叶晅带着靳睿落在后院,和云苏叶、曲颂今两人正好对上。
靳睿问:“你们怎么在这?”
后院堆满了各种陶罐,陶壶和零零散散的半成品陶器,墙角下摆着几堆压好的泥,分门别类的堆积。
云苏叶和曲颂今就在泥堆前观察。
“队长。”云苏叶悄声,“我们在楼里听到有个客人在打电话,听说他把之前买的陶器送回来给镇长修复,我们就想着来看看。”
曲颂今也说:“韩泽和柯千雪去那些居民家里了,他们觉得那黄狗不对劲,想去查看一下,我们让他们别靠近,远远观察就行。”
靳睿点头,叶晅找到了下午镇长拿回来的白陶壶,放在晾晒架子的上方,他就站在下面观察,没伸手拿下来。
白陶壶看起来平平无奇,从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就连工艺都很寻常,算不得上等。
叶晅只看了几眼便挪开了,他更好奇院子里的原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人查看一遍就离开了。
叶晅跟着他们去到待客小楼里,他们选的房间在最顶层,最里面的一间。
马无霜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这个本到现在她不仅当不了后勤,甚至很多事都做不了,不像上个普通虚拟本那样还有一点施展拳脚的空间。
看到他们回来,连忙给几人倒上茶水,“都回来啦,有什么发现吗?”
云苏叶一屁股坐下,一口闷了一杯茶,“哪来的茶?”
马无霜说:“本里用不了电器,我提前在背包里备的热水。”
云苏叶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叶晅走到窗边,从这里俯瞰小镇,比在教堂顶更清晰,小镇的夜晚总是很安静,不会泛起一丝波澜,就连狗都安静。
整个小镇只有这栋待客小楼里,还亮着一盏灯。
曲颂今叹了口气:“查了这两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
马无霜疑惑:“我们现在不是有很多信息了吗,都知道他们用人做陶泥,狗也有问题,整个小镇的人都是杀人犯?”
云苏叶:“所以呢?”
“那我们只要阻止庆典开启就可以了?”马无霜睁大眼。
云苏叶很有耐心:“怎么阻止呢?”
马无霜笑了笑:“他们的庆典肯定跟陶器有关,如果是在庆典当天烧制陶器,那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的泥全部捣毁,这样他们就举办不成了。”
这话说得,连靳睿都看过去。
“那么多泥,怎么一次性全部捣毁?”曲颂今问,“给他搬河里丢了?”
“我们现在还有十一个人,只要我们所有人同时在小镇的不同地方放火,一把烧干净。”
云苏叶皱眉:“这跟泥有什么关系,你只是单纯的想放火杀人吧?”
她看了看靳睿,又说:“你倒是跟队长很像。”
马无霜笑了两声,也没解释。
“放火没用。”叶晅说。
几人一同看去,叶晅转过身,月光披在他身上,露出他无情的眼神。
“陶器不会怕火,你们还记得系统的提示吗?”
“陶瓷易碎,轻拿轻放。”
马无霜了然:“把他们的陶器全部摔碎?”
叶晅点头。
他说:“你们要小心居民养的狗,我之前跟阿哥提醒过,那是人畜。”
三人看向靳睿。
马无霜疑惑地“啊”了一声。
云苏叶直接点出:“队长没跟我们说过。”
曲颂今吹了声口哨。
靳睿:……
云苏叶问:“人畜是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用人做的畜生。”叶晅解释,“那些狗,你们可以理解为居民用了一些障眼法,让他们看起来像狗一样,实际上里面是人。”
“你怎么知道?”曲颂今说。
“味道,他们身上都是人的味道。”叶晅抛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他上次解释宋书生为什么不是活人时,也是说味道不一样。
曲颂今抱臂:“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难不成你有狗鼻子?”
靳睿呵他:“曲颂今!”
曲颂今举手做投降状,“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他认错很快,并没有某些人拉不下面子的臭毛病。
不过这也让他意识到叶晅在靳睿心里的地位,毕竟他也不是没有说过其他队友,特别是那个死人脸梁先。
叶晅垂眼,没说什么,只道:“我自有我的法子。”
等叶晅走后,靳睿对曲颂今说:“这个本结束你回去加练。”
曲颂今哀嚎:“不是吧!”
云苏叶:“小声点!”
他一下子收声,独自假垂泪。
-
叶晅刚回到铁匠铺,落在房门前没有动,他感觉到附近还有一个人的呼吸。
他静静站了一会,才慢慢抬步走向屋子后面,站在墙面的拐角处,从怀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慢慢举起。
镜面照出一道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花树前,似乎在伸手摸树。
是那道叶晅劈出来的裂痕,那裂痕足够深,几乎将树拦腰砍断。原本叶晅是想直接劈断的,但不确定他在那里劈断的树会不会影响真实世界里的树,如果因此引起注意,会带来很多麻烦。
叶晅收回镜子,转身一步踏出去。
“武先生。”
武蒙转头看了他一眼,就转回去了,“这么晚,你去哪里了?”
叶晅没回答,反问他:“武先生这么晚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武蒙哼笑一声:“这树是你干的?”
“是。”叶晅直接了当,没打算找理由糊弄过去。
“这树还是我爸妈在时种的,”武蒙说,“他们死后就被我埋在这树下面。”
“一年一年长大,一年一年的开花。”
叶晅不打算听他煽情的过去,打断他:“镇长和你什么关系。”
下午镇长迎接客人的时候,那位客人称呼他为“武镇长”,叶晅不认为这是什么巧合。
武蒙却说:“他是我爸。”
也不知道他脚下埋着的爸爸听了会不会发笑。
叶晅没说话。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估计也不是什么落难的人,你们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武蒙转过身来,面对叶晅,他的神情藏在夜色里,“不过既然来了,就好好参加庆典。”
叶晅动了动手,下意识就要拿出轻剑,但他止住了。
“你很喜欢银器。”他说,“现在却在激我动手,为什么?”
武蒙有些意外:“难道你看起来像什么好说话的人吗?”
叶晅:……
他拿出轻剑,出鞘。
“既然你要寻死,我便成全你。”
武蒙轻笑起来,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出一丝得逞的意味。
“唰!”
凌冽的剑锋顷刻便至,穿过武蒙仍笑着的脸,直冲他身后的花树而去。
“铮——”
“簌簌——,轰——!”
这次,花树真的拦腰断开,没了支撑的枝头摇晃着倒下,发出不小的动静。
淡紫色的花在夜里看不清颜色,放眼望去只觉得一片月白,倒下的树,扬起的花,美好得像悲剧电影里的画面。
如果流出的不是血的话。
武蒙慢慢回头,叶晅的剑随即而至,直指他的咽喉,花瓣落至两人头上,肩上。
“我一直很奇怪,你身为一个铁匠,不可能不知道你手里那些铁有没有问题,银器辟邪,这个满是邪祟的小镇不可能出现过银器,也不会有人去进购,你却向我打听,言语间无不向往之色。”
“宋书生说他有一份关于铁器的方子,曾经试图给你,但你没要,可你没要,却一直用着。”
武蒙高声打断他:“那是镇长给我的铁!我不知道!”
“我不在乎。”叶晅冷漠地说。
武蒙一呆。
叶晅继续说:“谁在乎这个,整个小镇恶贯满盈,你佯为不知就能把自己骗过去?”
“我……”武蒙喘着粗气,脸色难看。
“这么大动静都没人来查看,偏你先来了,怎么,镇长终于忍不住了?”
武蒙沉着脸说:“你什么意思。”
叶晅嘲讽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这身皮穿了十几年,该不会以为假的也能成真吧?”
“哈哈哈哈……”
房间里突然亮起灯,镇长赫然站在里面,他开怀大笑,看起来似乎很同意叶晅说的话。
武镇长笑道:“确实啊,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的。”
他感叹:“总有人不懂,非要来找我们换皮,这换了皮就能成真的人了吗,真是愚蠢。”
他问叶晅:“你怎么不好奇我为何让我的孩子换了这身皮囊?”
“我有什么好奇的。”叶晅低头看了看脚下浸湿鞋底的血土,“我杀人从来不要理由。”
“居然还是个魔头,不错,不错啊。”
“可惜了,你没在这里杀掉武蒙,不然我们小镇还能迎来一位新朋友。”
“嘻嘻。”
熟悉的笑声在叶晅耳边响起。
“新朋友。”
脚下的血土冲出血管般的树藤,顺着鞋面一路缠绕上来,眨眼间便爬到腰际,叶晅运转内力振开,但脚下却纹丝不动,鞋底沾着血土,已经被黏住。
“啧。”
叶晅有些恼怒,他一挥剑,割开了鞋面,直接弃鞋而起,落在屋顶上。
血藤暴起,无数枝藤缠绕成一个巨大的树干,拔地而起百米,直接冲破了周围的房屋。
叶晅飞快向后掠去,他快速扫过小镇,这边的动静大得就差吹唢呐伴奏了,但小镇里还是很安静,仿佛空无一人。
待客的小楼也安安静静,漆黑一片。
他知道,这恐怕如同上次一般落入了类似阴界的界域,但不能确定是不是跟上次一样,毕竟上次他挥剑砍向花树的时候,阿哥用枪抵挡,在他眼里被变化成花树的枝丫抵挡。
而李瞳,那个因为失神而被抓住的玩家,从头到尾都没有抵抗过。
是失神,还是幻象,试试便知。
叶晅往待客小楼飞去,他身后跟着数十只血藤,挥舞着不断朝他生长,他没去靳睿小队在的房间,而是冲向了墨镜男所在的房间。
他一剑破开玻璃窗,碎玻璃铺在脚下,很快就染上新鲜的红色,叶晅皱了皱眉。
屋子里非但没人,还布满了灰尘,仿佛从来没有打扫过一般,在叶晅进来之后,外面的血藤也没有停止,直接框住窗口,编织成一个直通树干的甬道。
甬道里不断发出各种声音,无一不是在呼唤他这个新朋友。
血藤爬上墙面,墙面顺着它延伸的方向裂开,没一会便整面墙碎裂,碎石块掉出去,血藤代替了墙面,还在不断朝他延伸。
叶晅转身就往对面的房间跑去,一边跑一边给靳睿发消息,他没空多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跟靳睿说什么,便只来得及发两个字。
【叶晅:阿哥】
身后的血藤蔓延很快,似乎打算吞下整栋楼,叶晅两步跃至窗上,轻功起跳,一根血藤勾住他扬起的发梢,顺势抓住。
叶晅头皮一疼,飞快的反手斩断血藤,但这一下打乱了他的轨迹,只好落地重新蓄力飞出。
这样一直逃下去没什么用,他必须想办法尽快回魂,否则明天早上,教堂就该再开一次了。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他回到院子的时候吗?
血藤的速度在慢慢变快,叶晅又一次飞起来时被侧面绕来的血藤缠上左手,刚一缠上,那藤蔓便瞬间张开血刺,直接刺入叶晅手臂里。
叶晅挥剑斩断,暂时没空处理手臂上的刺藤,就再一次飞起。
他绕着那巨大的树干来回奔波,试图观察它的弱点。
但他第一次见这种生物,实在没有头绪,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还被血藤缠住好几次。
这会他身上处都缠着刺藤,看起来像一个血人一般,脚底嵌入的玻璃伤口早在来回的踩踏中布满的灰尘和泥垢。
叶晅落在教堂上,那血藤一时半会竟不敢过来,在外面不断生长,摇晃。
到处都是血藤爬过的地方,编织的甬道一条又一条,四通八达,条条通罗马。
看着张牙舞爪的血藤,叶晅面无表情的把剑往身边的屋顶一插,伸手撕下左手上的刺藤,没了刺藤堵住血口,鲜血瞬间奔涌而出,又很快被白色的丝结网一样堵住伤口。
他慢慢把身上的刺藤全部拔出,伤口全被白丝堵住。
叶晅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神色晦暗不明。
“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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