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江山——从罪女官伎到一代教宗

作者:必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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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氏清霞


      “不要!”伴随着一声尖叫,沈兰亭从梦中惊醒。这或许是梦,或许不是。谁知道呢?但是这场似梦非梦的经历,让沈兰亭对这个世界,对这个家庭有了更多的羁绊,也有了更多的期待。
      自己的努力并非没有价值。而且,既然你选择了牺牲,那我也只好全力以赴了。沈兰亭在心中向某个少女挥手道别,也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小姐,小姐你醒了”,守在一侧的琥珀惊喜的跳了起来,很快又嘟着嘴巴,眼光暗淡了下去,“可这才睡了一个时辰。”
      赵氏也来到身前,紧紧的抱住沈兰亭,“兰亭莫怕,娘亲在呢。琥珀,还不赶紧去请大姑娘。”

      片刻之后,沈文君细细的把过脉之后,眉头舒展了许多,“嗯,这倒是有些奇了。虽不明原因,但是发了汗之后,确实已见大好。明日便可下地,不过还是要注意切勿再要过于劳累。饮食上也还要记得我先前所说,不可油腻。”
      老夫人常氏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念了句“阿弥陀佛”,想着待会还要再多念会儿经才好。其余众人也都踏实下来,只有经历了这次的险些失去,她们才真正意识到,原来现在的沈兰亭,对于沈家,竟已是这般重要。
      而倚在南瓜靠枕上的沈兰亭,也切切实实的从每个人的眼中看到那份关切,至于这份关切是完全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这个并不重要。正如某人说的,“君子论迹不论心”,至少当下这份情意是千真万确的,这就足够了。

      此时已经接近哺时,沈兰亭听说许谨居然还在。赶忙让琥珀给自己梳妆,不顾其他人的劝阻,坚决要起身见面。礼部改革事情重大,是万万不容有失的。而且,如果不是真的有重要情况,姜兴不会如此莽撞,许谨也不至于一直在群芳园里候着。
      沈兰亭自是要一意孤行,但在旁的众人哪里能肯。沈兰亭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灌下了一大碗四君子汤,又赌咒发誓了半天,最后才被允许和许谨短暂见面。说到作陪的人选,沈兰亭想了一想,除了琥珀之外,又留下了母亲赵氏。而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沈文君也在一旁监护着。
      于是,许谨便是在这一群不怀好意的目光下,来到了东厢房。

      通往东厢房的廊道上,尴尬的穿过妇人们组成的人墙,许谨在人群的尽头看到了大病初愈的沈兰亭。一手轻扶栏杆,脊背却挺得笔直。许谨心中暗赞,人如其名啊,这般清绝的样子更显空谷幽兰,亭亭玉立。
      头上松松绾了个堕马髻,斜斜插了支素银簪,还是一如既往地素净淡雅。面色瓷白,唯独脸颊上浮着两团淡红,像是晕开之后的胭脂。唇色极淡,几乎与肤色相融。可翘起的嘴角还保留着那一丝独特的倔强。
      两人眼神交接,各自见礼后便进房就座。沈兰亭和许谨坐了个对首,赵氏一侧作陪,琥珀站在身后,而沈文君则是坐在远处,遥遥的看向这边。

      顾不得寒暄,沈兰亭便开口直接问起,“到底是出了何事?”
      许谨苦笑了一下,这却是心急惹的祸了。之前商议过的,只要能够让那帮“饱学鸿儒”相信,教改能够得名获利,他们便会积极响应和参与。可现在的结果是,他们真的相信了,但是决定自己另起炉灶,单独去搞了。
      沈兰亭无语了,你们这何止是心急,明显是用力过猛了。
      “叔父当知,‘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许谨接话道,“侄女就莫要再取笑为叔了。”

      沈兰亭心知此刻生气也是无用,手指微微敲击着桌面,心中默默盘算,口里继续发问,“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对沈兰亭的问题,许谨有些不知所以。
      这很难理解吗?沈兰亭皱了皱眉头,“除了这个问题,还遇到了什么问题?”
      “没别的啊,就这还不够吗?”许谨心说,原本预定的打工人,现在变成了竞争对手,这就已经够麻烦了。
      沈兰亭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就这?”所以自己就因为一个这样无关痛痒的消息,差点枉送了性命?
      “大小姐有所不知,这帮人在文坛名气极大,他们抛开我们自己搞,对我们可谓是釜底抽薪,对学子可谓是一呼百应。一旦书册问世,我们再做可就难了。”许谨以为沈兰亭不懂,详加解释。
      但是沈兰亭根本不想搭理他,“还请许大人不辞辛劳,回一趟礼部,请姜大人明天再辛苦跑一趟吧。就说我说的,优势在我,此役必胜。”

      送走了一头雾水的许谨,沈兰亭又让琥珀请崔氏过来,再给整上一套笔墨纸砚伺候着。这回她要让这帮古代人知道知道,什么叫做PPT演示,什么叫做SWOT策略分析。

      沈兰亭这边在积极准备。而许谨还是云里雾里,直到他回到家中也没想明白过来,怎么他和姜兴认为的棘手难题,在沈兰亭眼里压根就不叫事。
      闻氏清霞,看着夫君食不知味的样子,有些好奇。前两日都是愁眉苦脸,今天虽然也是茶饭不思,但是看着好像缓解了不少,莫不是难题解决了?可若是难题已解,为何还是思虑重重,心不在焉呢?闻氏敲了敲桌子,“夫君可是有何困惑?”
      听到妻子问话,许谨眼睛一亮,自己真是糊涂了。这等事情,怎地忘记请教夫人了。于是,便把这前因后果与妻子分说了一遍,末了又问,“你说,这大小姐能有何妙策对应?”
      闻清霞伸出纤纤玉指,狠狠的戳在了许谨脑门,“都说你才智过人,只是木讷少言。我看你就是个傻子。”
      许谨不明所以,“夫人所言何意?”
      闻氏却不肯直言,只把眼睛勾勾的看着丈夫,“夫君当真不知?”
      许谨起身拉住夫人的衣袖,“清霞莫要逗我,我当真不知!”他本以为妻子聪颖过人,猜出了大小姐的妙手奇招,谁料想妻子接下来的一番话,令其茅塞顿开,从此平步青云,再无滞阻。
      闻氏戏弄了许谨一番,心里也平了气,方才开言分说,“谁让夫君把之前奴家的话语,全给忘却了。”既然知道许谨已经忘记,便也不再废话,“我曾说过夫君只是那冲锋的马前卒。既然是马前卒,就该有马前卒的觉悟。”
      见许谨还是不太明白,闻氏又问道,“我知你虽沉默寡言,但自视极高。那我问你,你之眼界,自忖与那沈家兰亭相比,如何?”
      许谨闻之汗颜,“那沈氏女虽年幼,但眼界胸襟,非我所能比,夫人玩笑了。”
      闻氏又问,“既是如此,你具体做事之前,为何不先去请教沈家兰亭?而是自顾自行事?”
      可哪有事事都去询问上官的做法,这个念头在许谨的脑中一闪即灭,自己是何时开始,将沈兰亭当做上位的存在了?可若然不是,自己又为何如此呢?
      闻氏看丈夫陷入沉思,知道其又想迂了,“你呀,就是看不得居然有女子强过自己。所以你不去问她,也不来问我。”
      闻氏想了想,又接着说了起来,“想来这沈家之女定然是惊天的才情,才会将夫君心神震慑。但是夫君,你平心静气的想想,她一犯官之女,且身在乐籍。此事又如此重大,她若是没有通盘考虑,成算在胸,岂敢惊动你和那姜侍郎?”
      许谨的反驳几乎是脱口而出,“可她若是早有全盘谋划,为何不直接言讲?”
      闻氏笑了,“我听夫君之前言道,上次她与姜侍郎乃是初次见面。交浅言深的道理,她岂会不知?况且,倘若她当真一次便把整个谋划布局,和盘托出。你和姜侍郎后面又难免不会小觑于她。”闻氏见许谨还要争辩,笑着说,“夫君方才不也说了吗,‘君不密则失臣’,这个道理她能拿来说你,怎么你反而觉得她自己倒是不省得吗?”
      许谨思来想去,妻子果然是旁观者清,一番说法恰是洞若观火。干脆也不再多想,“那以夫人之见,我该当如何?”
      闻清霞敏感的发现丈夫的低落情绪,掩口轻笑,斟满一杯雨前龙井,递到丈夫手中,宽慰道,“夫君莫要妄自菲薄,须知沈家女和姜侍郎,可都是极为倚重你的。”
      许谨也知晓妻子只是在宽慰自己,自嘲的笑了笑,“夫人所言有理,我这马前卒也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闻氏见许谨不信,“那你来说,若是此事无你斡旋,能成否?如不是你同时深得两人信任,沈家女心中纵有丘壑万千,又与何人分说?姜侍郎手中便是权势滔天,又哪来的用武之地?”
      许谨越听越明白,确是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钻了牛角尖。将手中茶水端起,一饮而尽,“夫人说的是,关于此事,这两人必然是思虑久矣,才有如此见地和手段。而我则是因缘巧合之下恰逢其会,情有可原。且两人才学皆在我之上,我也是认的。”
      闻氏见许谨想得通透,扶着夫君坐下,重新斟满茶水,进一步说,“我也曾多次听夫君言事,凡处事者,需分主次。谋者运筹,行者践实,各司其职。犹匠之用材,长木为梁,短木为楔,各尽其能。盖物有短长,人亦如是。”
      许谨看着妻子掉书袋的样子,知道其对己情意深重,心中感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伸过手去,将妻子拉入怀中,
      “此生有你为伴,谨之大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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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个月前 来自:江西
    本书为女性群像文,有CP无男主,追求尽可能严谨的逻辑行文。没有金手指,也不搞黑科技。女主凭借自己的头脑和大局观,就足以逆袭崛起。希望大家喜欢,有存稿,不怕催更。大纲完整,放心阅读。每天19:00准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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