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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萧凛老狗！首鼠两端，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与此同时，琅琊白氏，一间守卫森严的密室内。
“人马、资源，老子都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动手！”
一名身形彪悍、气息剽悍的大汉声如洪钟，他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看向坐在他对面阴影中的人，“倒是你，萧二当家，在那人身边伏低做小百余年，该不会是……日子过得太舒坦，心软了吧？”
烛火摇曳，映照出那人的面容，正是青梧萧氏的二当家，萧凛。而开口的彪悍大汉，则是琅琊白氏的掌门人——白崇渊。
萧凛闻言，眼中骤然迸射出刻骨的恨意与冰冷，他缓缓抬起眼，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
“我忍辱负重，布局百年，每一天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亲手砍下那窃贼的头颅，以祭奠我滟澜山两万枉死的英魂！心软？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白崇渊虎目一瞪，逼问道：“那你如今还犹犹豫豫作甚？！老子连最看重的亲传弟子白元秋、白翩游都当做诱饵，亲手送上了青梧山！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他们目前无事，我已设法周旋。”萧凛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语气带着深深的疑虑，“我并非犹豫，只是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了。”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白崇渊，“那人很敏锐也很聪明，他能察觉到巫咸暗中培植势力，并用手段将其牢牢捏在掌心，令巫咸至今只敢搞些小动作，不敢正面抗衡。他……不可能察觉不到我与你的暗中联系。”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但他却仿佛……早知道我要做什么一样。他放任我与外界联系，放任我在青梧山上培植亲信，发展心腹……如今的青梧山，除了他坐镇的那几个位置，上上下下，几乎已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白崇渊见他仍在迟疑，不由得怒火中烧，一把重重拍在萧凛肩上，力道之大，让萧凛身形都晃了晃：
“这还有什么可想的？！如今万事俱备，只差砍下那狗贼的头颅！届时，整个青梧山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你就算把山名改成‘滟澜山’，祭奠你那些死去的同门师兄弟，也无人敢说半个不字！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萧凛被他拍得一个趔趄，却依旧沉默。白崇渊见状，言辞愈发尖锐刻薄：
“我说萧凛老狗！你该不会是在那人身边当狗当久了，真当出感情来了吧？！我念在昔日那点微薄情分，还肯叫你一声‘萧大哥’，才捏着鼻子陪你玩这出戏！不然，就凭你这种为了活命，连待你如亲子的师门都能背叛的狗东西，老子多看你一眼都嫌脏！”
他话锋一转，语气复杂，带着追忆与愤懑：
“当年老子还只是个跑腿的物流总管，行走江湖被对家暗算，是你出手救了我一命！我白崇渊欠你一条命！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琅琊白氏！”
“这份恩情，老子一直记着！想着有朝一日能还你！萧大哥！那时候，你们滟澜山上下，待我都极好……”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与质问：
“我白崇渊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可你呢？你带着一身重伤跑来我琅琊，告诉我滟澜山全族覆灭，就剩你一个了？！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那么大一个滟澜山，两万条活生生的人命，说没就没了？！怎么可能？！”
“但事实就他娘的是这样！”他死死盯着萧凛，“你还告诉我，你现在是青梧萧氏的二当家！你还告诉我，你想从那时就开始布局，有朝一日要杀了你现在的老大！你说滟澜山就剩你一个了，你需要我的帮助！”
“萧凛啊萧凛！”白崇渊的声音里充满了痛心与鄙夷，“你当年怎么就敢孤身一人跑来琅琊找我？你又怎么笃定我一定会帮你？！滟澜山是怎么没的，你他娘的敢说你真的一无所知吗？！”
他喘着粗气，仿佛要将积压百年的愤懑一并吐出：
“但我还是帮了！我得还你那一命啊！萧大哥！”
“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什么都不问！可老子也不是傻子！你背着这滔天血债，在那仇人手底下当狗，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能讨回公道？太他妈可笑了！”
“萧凛老狗！首鼠两端，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你要做的事，就他妈快点做！老子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等这救命之恩还完，咱们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
萧凛承受着这字字诛心的斥骂，脸上血色尽褪，他抬起眼，悲伤地看了白崇渊一眼，那眼中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沉重。最终，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从喉间挤出的声音沙哑却清晰：
“今夜子时。动手！”
*****
葬古原。
褚珩与禺疆静立于环形悬崖中心那座孤寂的圆台之上，沉默地注视着眼前两具对坐的森森白骨。
空气中弥漫着时光也无法完全抹去的悲怆与死寂。
“你说这两位，”褚珩的声音在空旷的崖底显得格外清晰，
“是不是就是那青云门掌门晏清河，以及滟澜山萧氏的家主，萧自牧？”
回答他的，只有穿过环形崖壁的、如同呜咽般的风声，仿佛一声跨越了百年的沉重叹息。
*****
百年前葬古原
晏清河与萧自牧率领两派精锐，浩浩荡荡开赴至巫族老巢葬古原，气势如虹，意图一举铲除这祸乱辽东的毒瘤。然而，眼前的葬古原却是一片死寂，空无一人，透着令人不安的诡异。
巫族巢穴深藏地底，两人谨慎地指挥族人在这片荒原上细细探查，寻找进入地穴的薄弱之处。
突然——！
地动山摇，天塌地陷！
整个葬古原，从视野尽头的遥远边界开始，直至他们脚下所处的位置，大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向内拉扯，呈环形向内急速塌陷！ 霎时间，尘土冲天而起，遮蔽天日。
两派弟子猝不及防，在剧烈的震荡中人仰马翻，惊呼与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毁天灭地的坍塌之势并未停止。晏清河与萧自牧脸色剧变，同时爆喝，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双掌猛地按向地面！两道磅礴的力量交织，堪堪稳住了他们脚下方寸之地的坍塌，形成了一个孤岛般的圆台。
然而，这仅仅是灾难的开始！
紧接着，从那无尽塌陷的深渊地底，铺天盖地的毒虫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汹涌而出！它们形态狰狞，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瞬间将陷入混乱的两派弟子层层包围、吞噬！
毒虫无孔不入，钻入耳蜗，穿透鼻腔，从七窍中进进出出……弟子们的护体灵光在如此阴毒、密集的攻击下如同纸糊般脆弱，纷纷破碎。
一时间，天昏地暗，哀鸿遍野，宛若人间炼狱。
巫族，竟是连自己的千年巢穴都可以舍弃！他们以这整个葬古原为祭，以巢穴中积攒千年的邪毒底蕴为刃，布下了这个孤注一掷的绝杀之局！
名门正派的堂堂之师，在这等邪恶、阴毒且不惜同归于尽的手段面前，竟显得如此无力，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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