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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色
距离丧尸爆发还有......
太阳刚刚升起,天还没完全亮。淡淡的光透过漏风窗户的缝隙沿了一圈进来。刺到番离遍布青色脉络的眼皮上。
他拉起被子,窝在里面抵挡住光线。
外面持续响起狗吠。
从昨晚开始,附近的狗不知道为什么都不休息一个劲地叫。
番离实在是被从吵得睡不了。掀起被子,下床趿拉着拖鞋,胳膊夹着脸盆到阳台洗漱。
小小的阳台上,番离看见同样早醒的余迹。
番离大大打了个哈欠,“早啊,余哥。”
余迹确认阳台下的情况,听到番离的声音就探回头。
“早。”他看见番离眼下的青黑,“没睡好。”
“嗯。”番离有气无力地回答完后,蹲下身子拧开水龙头接水,然后开始挤牙膏。
余迹将挂在阳台的衣服收下来,“饭热好放在锅里,洗漱完可以直接吃,我吃完就先走了。”
咕噜咕噜的漱口声响起,番离吐掉嘴里的泡沫。
余迹放下收衣杆转身时就看到番离一副尚且在梦中的迷糊样子。
他雀斑脸红红一片,眯着眼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番离:“好,路上小心。”
...
余迹下来时经过前院,抬头还能看见番离在阳台上裹着毯子和他招手。
他要挥手回应时,脚边突然被撞了下。
“大黄,你怎么回事啊?”房东抓着狗绳的手松了,狗一个劲蹿出去,在出院子前被余迹伸手拦下。
房东气喘吁吁地扶着腰过来,“不好意思啊,小余,大黄这几天不安生,吵到你们了吧。”
想到刚才见到的眼下青黑,余迹停顿了下才轻声回答,“是有点。”
房东:“我今晚去找我孙子,把它也一块带去。让你们好好安心休息。哎哟,我是不是耽误你上班了,你快去吧,狗我牵着。”
余迹把狗绳还给房东后就走出了他们住的院,来到他常走的那块片区的街道。
江圆圆睡眼惺忪地前进,脑袋要整个耷下来前扶了扶眼镜。
从镜框中透过去,街道尽头,一个熟悉的人影朝她过来。
她仔细一看,确认了来人是余迹。
江圆圆:“余迹!”
余迹刚在抬头看天。天上振翅的飞鸟像是技术不过关的飞行员,它们乱作一团且持续不断在低空中兜圈子。
注意到声音的余迹低头看见江圆圆跑得越来越近。
她朝余迹的肩膀重重拍了下,又立即收回手,另一只空出的手猛地掐着自己拍人的手腕。
江圆圆大声控诉:“天呐,你的肩膀跟石头一样硬,我手要断了。”
余迹:“我打算辞了厂里的工作到岛外去。”
被惊天大雷砸中,江圆圆刚还在呼痛的心整个蒙了。
江圆圆:“什么玩意,我耳朵没听错吧?”
余迹:“没听错,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不是,大早上上学路上谈这事......”她话音一转,“不对,我这个狗头军师要失业这件事暂且不提,那番离怎么办?”
余迹:“我会正常跟他说。”
江圆圆下意识脱出口:“说了然后呢?”
余迹没有回话。
江圆圆没有再问,她三两下吃完手上半冷不冷的包子,塑料袋塞进口袋,然后直直朝余迹的相反方向也是学校的方向跑去。
她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挥手,“行行,不管了,我要上学去了,祝你们小情侣幸福。”
“说什么呢......”余迹回身看她逐渐消失在街角,抬起的手指蹭了下眉尾,吐出的话又像是不知所措又像是有些害臊,犹如从窗沿滑落的一滴水那样轻。
...
番离从家出发,走到一棵梧桐树下时就远远看到或蹲或坐在小卖部门前等他开门的人。
拿出钥匙开门时他在密集人群中看到了蒋志,也看到了班长她们。
一堆人涌进来,室内刹那间变得拥挤。
番离忙碌起来,食物备好后陆续有人买走。
卖得差不多了,环顾一圈,不着急的学生坐下啃他们的包子油条。
余光扫到蒋志。
他叼着一根吸管,吸管插在豆浆里,他们对视的一瞬,吸管顺着滑落。
然后他们派出一个人跟他前面这桌人闲谈几句,接着一桌人就“举家”搬来了番离附近。
蒋志手拿豆浆和鸡蛋整个晃到他眼前,手背上几条破点皮的抓痕红彤彤的。
番离指着他的手,“你受伤了。”
蒋志被刚塞进喉咙的鸡蛋呛咳几下,腿好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殷勤地给他顺背,“哎呀,小心点,慢点吃啦。”
蒋志咳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摆开捣乱的人,蒋志将手背露给番离看。
蒋志:“你说这个,早上莫名其妙被牛牛挠了。”
牛牛是蒋志家的猫,被全家人投喂成煤气罐的一只黑白奶牛猫。
番离刚要慰问几句,其他人先一步抢去话题。
腿好哥换了个姿势开始恭恭敬敬地给蒋志捶背。
“蒋哥啊,这次出岛就麻烦你了,一定要是那家店才能买到,务必第一天就帮我拿下它。”
番离错愕地看了下蒋志:“你要出岛?”
蒋志脸上勾起一个邪魅狂狷的笑,正要开口,突然闪现的班长挡在他面前替他做了回答。
班长:“对呀,他们全家人出去旅游,我们都在讨论让他带什么伴手礼回来,便宜不占白不占,你也叫他带点。”
班长说完还给他介绍了范例,她指了指腿好哥,“像他,就是限量游戏机,为确保万无一失,这几天都缠在蒋志身边。”
“诶诶,我人还在这呢,拿我当冤大头也多少小声点嘛。”话虽如此,蒋志热心青年的人设还是不倒的。“阿番啊,你回头也问问余迹,”
番离拉扯回自己沉浸在听到消息后的情绪中,“好。”
等到彻底忙完早上这一波,目送蒋志这堆学生打打闹闹着冲进校门后,番离才在收拾东西时重新考虑起蒋志出岛的事。
在桌上擦洗的布料被攒紧。
出岛吗?
他和余迹之前也考虑过这件事。
等蒋志旅游完回来后详细问问好了。
放松的布料重新勤快地从桌心擦到桌角。
...
余迹走在去小卖部的小道上,下水道沟口窜出来一只肥硕的老鼠快速路过他跟前。随后在一阵细簌声中躲进草丛没了影子。
余迹没有被老鼠吓到,只是今天因为动物而频繁出现的怪事太多,让他不由得有些困惑。
拉开小卖部的门时,余迹注意到原本老旧的门锁扣换新了。
这个时间点屋内本就没什么人,余迹开门进来时刚好有人要出去,而剩下唯一一桌看起来也快要走了。
番离隔着玻璃老早就看见朝小卖部走来的余迹。
还在想他这几天都在忙,怎么今天有空来,还是这么早来。
番离拿出抹布,准备上前擦桌子,视线跟着还有几步就到他面前的余迹,声音控制在刚好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要不要先吃点什么,晚上回去吃饭前可能会饿。”
“没事,我不饿,晚上回去再吃。”余迹来到他跟前时顺手帮他收了下刚走出去的人留在桌上的垃圾。
只剩下底层吸不上来的黑珍珠的杯子和竹签一起丢进后厨垃圾桶。
番离擦完桌子后,手搭着布靠在门框看余迹。
拧开水龙头,水流先冲刷在手上长茧的位置,再包裹整个手掌。
“余哥,今天怎么这个点过来,时间都还挺早的。”番离敏锐地察觉余迹是有话要说。
余迹甩了甩手,水洒在池壁,水珠成串滑落,汇聚成一股流向池底的孔洞。
和仍旧面瘫的冷脸相反,他的心脏在聒噪地鼓动,远没有表面那么云淡风轻。
该说什么,他提早想过了,这会儿却是争分夺秒地不断复盘。
余迹:“番离……”
“哦,对了!”番离突然捶了下自己的手,“早上蒋志说他们一家要出岛外旅游,我们之前不是说也要出去一次看看吗。等蒋志回来,还可以给我们参考参考。”
余迹想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堵住。
他也没想到会突然冒出蒋志的事。
水龙头再次被打开,番离摊开脏布,看了眼无声站在旁边的余迹:“余哥你刚有要说什么吗?”
将话咽回肚子里。这些话等蒋志从岛外回来,到那时他们再讨论出岛的事也不迟。
“没什么。”余迹松开扶住台面的手,“你忙吧,我出去帮你看着。”
番离:“嗯,你……”
“哐——”
屋外突兀的声响淹没了番离接下去要说的话。
“什么东西掉了吗?”
番离看到视线中距离门口更近的余迹从后厨出去,接着门外响起了余迹的声音。
“同学,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番离丢开了手中攒着的布,未拧的水龙头中涌出汩汩水流,沉在池底的布就这样从边角开始一点点被水迹蔓延。
余迹出来后就看见一个穿对面学校校服的男生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脖子。
马上扶起了那个男生后,将他往座椅上带。
期间男生一直拿手指扣着自己的皮肤,余迹只能说是勉强控制住他。
“番离,打电话!”余迹转头喊完这句,手臂突然传来疼痛感,然后他才发现横亘在自己手臂处的红色划痕。
“啧。”不去管自己被指甲划出的伤口,更加用力固定住伤人的同学,让他无法再做出一丝一毫动作。
番离听完,也顾不得慌张,第一时间冲到柜子处拿手机。
手指颤抖着在屏幕上敲动几下。
电话音响了几声。
“喂......”
背部传来重物压碎的声音,手机随第一声简短的问话砸落在地变成碎片,番离在倒地前只来得及转头。
他看到从自己身上迸溅出的血漂浮在半空,看到余迹朝他过来的身影,血液像染在那个人身上。
番离在彻底看不见时,模糊听到余迹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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