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上海版）

　　赵曼看的目瞪口呆。

　　那个小姐姐搂住陆泽，显得很开心，但赵曼以为他们已经是男女关系，应该陆泽会借势亲吻那个女孩。

　　可陆泽却只是冷冷的，任由那个女孩拥抱了一下她，没有任何其他陆泽主动做出的亲密动作。

　　女孩显然感觉到陆泽的距离隔阂感了，仍然搂抱住陆泽后，和陆泽故作亲密的说了几句话。

　　陆泽冷淡但礼貌的点头，然后转身，往电影院这边走过去。

　　赵曼立即从前厅先跑进了电影院，躲在座椅间。

　　然后她看到那个女孩和陆泽进了电影院，坐到了前面中间的位置。

　　熄灯，电影开始上演。

　　陆泽翘着二郎腿，仍然是他那个永远的什么都似乎无所谓的屌屌的样子。

　　而那个女孩，看的时候，似乎很心不在焉，而是心在陆泽这边。

　　总是有意无意看陆泽的方向，或者突然似乎找到了什么话题，说句什么。

　　陆泽都冷冷的礼貌的听，然后或者只是淡淡的点头，或者简单说几个字。

　　不冷不热。

　　女孩在陆泽说话的时候，笑得好好看。

　　超凡脱俗的仙女一样。

　　可陆泽不看她的时候，她偷看陆泽的视线中，流露出悲伤。

　　这样过了十多分钟，女孩仍然不死心一样，慢慢把她的头，像亲密的情侣一样，靠到了陆泽的肩膀上。

　　她似乎想这样，和陆泽亲密一些。

　　陆泽感觉到后，微微转头，看女孩。

　　女孩没有把头抬起来，对陆泽微笑。

　　陆泽没有反对她的举动，又把头转回来，继续看电影。

　　女孩又把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搂住陆泽的胳膊。

　　陆泽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其他动作。

　　陆泽对女孩，算是冷淡，还是亲热？

　　陆泽不是一贯飞扬跋扈吗？怎么这个女孩往他身上贴，他没有直接不耐烦的推到一边，也没有任何进攻性的占便宜的举动？

　　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赵曼想不明白。

　　但陆泽对赵曼感兴趣，是因为赵曼长得像那个女孩吗？

　　那个女孩，不是真的和赵曼，是双胞胎吧？

　　那个女孩不只是五官轮廓和赵曼很像。

　　那个女孩的侧颜，发际线，身材比例，还有背影，赵曼看的时候，都好像在看另一个自己那样，熟悉又怪异的陌生。

　　两个人也许会长得像，但所有的生物特征都像，真有这种巧合？

　　赵曼拿出手机，给妈妈发信息。

　　“妈妈，我有一件事情问你。我是不是不是独生女，我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

　　妈妈的信息很快回来，但以前赵曼的妈妈回复信息，都是语音，这次，她却回复的是文字：“姑娘，你胡说什么呢？”

　　赵曼看到妈妈发文字，心里就有点预感了。

　　赵曼拿起手机，偷拍了一张那个女孩和陆泽的照片，然后发给了妈妈。

　　赵曼又打文字信息：“别搪塞我！别撒谎！”

　　赵曼的照片和信息发过去后，赵曼妈妈，突然没有任何回复了。

　　赵曼等了只有一分钟，就已经开始心浮气躁。

　　一种愤怒，还有怪异的慌张感，在赵曼胸口弥漫。

　　莫名的不安。

　　赵曼看那个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有点恐怖。

　　她说不好那种怪异的恐惧感来自于什么地方。

　　但她还是决定立即离开电影院。

　　她起身，悄悄地出了大门，到外面，看到外面一切正常的蓝天白云，她突然感觉胸口那种压抑不舒服的感觉减弱了。

　　她感觉好受了一些。

　　那个女孩，明明那么美，为什么让她有一种本能的不舒服？

　　她拿起电话，拨打妈妈的号码。

　　她要立即要一个答案！

　　可电话响了两声，却突然被挂断。

　　妈妈拒绝和她通话！

　　这个不着调的妈妈，永远这么不着调！

　　基本可以确认了！自己真有这么一个双胞胎妹妹！

　　赵曼更愤怒，再次拨打电话，电话者一次通了。

　　赵曼妈妈的声音，竟然还很平静，装作很平静：“喂，曼曼，怎么了？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找我？”

　　“我亲爱的亲生妈妈，我出生之后就认识您了，您这么多年，什么德行，多不靠谱！您身上发生的所有事都多不着调！我作为你的亲生姑娘！比谁都清楚！但我实在没想到，您永远能有更让我吃惊的事情！瞒着我！让我目瞪口呆！”

　　“你干什么啊！什么目瞪口呆我又怎么了！我是你妈，亲妈，你对我说话，能不能对我有点尊重！我刚才没接电话，是我打麻将呢！现在我也在打呢，打麻将，不方便接！”

　　“你现在就开免提！然后你弄点麻将牌的洗牌声我听听！”

　　“……好吧好吧，我没打，我出来了，我刚出来！”

　　“你能不能着调！你五十了！撒谎连眼睛都不眨！您这么反常的反应！呵呵呵，那个女孩！是不是真的是我的双胞胎姐姐或妹妹！”

　　“哪个女……”

　　“你还装傻！你还敢骗我！”

　　赵曼的妈妈突然尖叫：“……你够了！我都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你……”

　　赵曼突然用比她更大的声音强行打断妈妈说话：“我也够了！够了！”

　　母女俩都沉默下来。

　　赵曼等了几秒，努力平静情绪：“……你在哪？我现在就要见你！”

　　“曼曼，我一会还有……”

　　“我现在就要见你！你在哪！”

　　“行！你要见我！你就过来见我吧！我是你亲妈，看我们俩说话的地位！你是我亲妈还差不多！……我在家附近的工行，去存点钱，你来吧！”

　　“存钱？你又哪来的钱？你根本就没有赚钱的能力！你不会又在外面胡搞乱搞了吧！”

　　赵曼的妈妈：“谁胡搞乱搞！谁没有赚钱能力，谁不着调！你过来吧！你看我是不是着调！”

　　赵曼的妈妈说到这里，突然按了挂断键，不再和赵曼说话。

　　电话里，传来嘟嘟忙音。

　　赵曼拿着电话，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和妈妈通话的挂断提示，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跳的厉害。

　　妈妈永远在惹麻烦，永远在惹麻烦，永远有事！

　　自己还不能不管！因为是自己的亲妈！

　　自己真是烦死了！烦死了！

　　赵曼开车，二十分钟后到了那家银行，进去，立即看到妈妈在一个窗口，正在办手续。

　　赵曼跑过去。

　　妈妈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冷冷的看赵曼。

　　妈妈：“一辈子冤家！”

　　“你存多少钱？”

　　赵曼的妈妈一听到这一句提问，声音又小下去，似乎心虚：“……我存多少钱，是我自己的事！”

　　赵曼一看妈妈又欲言又止，想要隐瞒，赵曼就感觉自己的血压一下子又上去了！

　　赵曼：“呵。您就作吧。我给您擦屁股。”

　　赵曼低头，问里面的柜员：“小姐，我妈妈在你们这里，存多少钱？”

　　“哦，阿姨在我们这里，刚刚存了一百万。我们清点结束，就给您办手续。”

　　“多少钱？一百万！你从哪来的？是不是又背后卖我！哪个人给的！”

　　赵曼最近和欧阳家，方家，陆家都连续发生事情！瓜葛太深。

　　她好怕有人要对付她，或者利用她，又拿钱，从她这个糊涂不着调的妈妈着手！

　　“我的钱是好路子来的！和你没关系！你也少问！”

　　“我少问？你现在立即就给我说到底是哪来！快说！说！”

　　“我就不说！就不说！以后我的事！你别管！你记住，我是你妈！你是我女儿！你不是我妈！”

　　这时候，突然赵曼妈妈手机响起，赵曼妈妈看了一眼屏幕，立即把手机往口袋里揣。

　　赵曼立即伸手，一把把手机抢过来。

　　“你干什么！你给我！”

　　赵曼这时候，已经看到，是赵曼那个不着调的继父发来的信息。

　　一条语音。

　　赵曼按了播放键。

　　电话里，传来外放声音：“宝宝，一百万存进去了吗？算上上次的一百万，我可给你两百万了！我对你好吧，宝！我比你小十岁，你总怀疑我对你不好，这次，我拿两百万，证明我是爱的吧？你相信我了吧？宝宝！～”

　　电话的外放声音很大，大厅里的人都听到，看赵曼妈妈一个半老徐娘的老女人，竟然有比她小十多岁的男人，给她拿两百万的现金。

　　众人都面面相觑，八卦的表情拉满。

　　赵曼妈妈看到众人表情，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把电话抢回来：“你听到了吧！满意了吧！是你后爸给我的钱！一百万！这就是你永远怀疑的，我嫁错人！吃软饭的你后爸！我不着调，你继父不着调！就你着调！”

　　赵曼：“他又给你一百万！他是吃软饭的！职业吃软饭的！您不觉得不对劲吗？您没问他哪来这么多钱吗！你花他的钱！你心里有底吗！你不怕他把你给卖了吗！”

　　“用不着你管！我这么大岁数了！他卖，有人买！我认了！反正我就是遇到真爱了！他比你对我好！她是小老公！你是亲女儿！他比你对我好！”赵曼妈妈说到这里，回头问柜台，“存单弄好没有！怎么这么慢！”

　　柜台里有人说话：“打印好了，大姐。”

　　“叫谁大姐呢？我有那么老吗！小姑娘，下回我不来你这里存了！”

　　说完，赵曼妈妈拿起收据，就往外走。

　　赵曼立即跟上。

　　赵曼妈妈：“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那个女孩，是你抛弃的对吗？”

　　赵曼妈妈不说话。

　　“为什么？”

　　赵曼妈妈突然站住，暴吼：“你看不出来吗？她有病！有病！”

　　“白化病？”

　　“不止这一个病。”

　　“还有什么病？致命的病？”

　　赵曼的妈妈看着赵曼。

　　赵曼的妈妈：“养不活的病！没办法的病！必须死的病！”

　　“所以她一出生，你就抛弃了她？”

　　“不抛弃她，我怎么办！我就一个人！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无助的女人！我要是要她，就会让你俩，还有我，都活活饿死！你是不是说我没人味，连母爱都没有！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现在好后悔，我当初是被人骗了未婚先孕！你那个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亲是王八蛋！除了帅，就是个毫无能耐的穷鬼，唯一的本事，就是哄像我这样只看男人脸的傻叉开心！”

　　赵曼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亲。

　　赵曼现在全身也开始颤抖。

　　赵曼妈妈：“那个渣男，我一直到出产房，还深情款款！我还以为他为我转性了！可是孩子一出生，他看到是双胞胎，还有一个白的吓人！他还说他要努力赚钱，养我们三个，让我们三个都好好的过下去！可一转头！第二天早上他就跑了！永远没见过他！只剩下我，兜里一毛钱都没有！医药费都没有！还有框里面你和你那个双胞胎姐姐！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赵曼妈妈开始眼泪扑簌扑簌掉落。

　　大厅里所有人，都看着她们。

　　赵曼妈妈：“你们看什么看！没看过家庭悲剧吗！”

　　大厅里的人，都往后退，但没有人离开。

　　赵曼：“你把她，给扔了？”

　　“我舍得吗！我只是把她，放到了路边！背着你。你在我身后，发疯了一样的哭！可是她却是在对我笑！对我笑！看到了自己妈妈，那种最开心的笑！她好白，她比你让人更喜欢！可是她养不活！你能养活！你能养活！”

　　赵曼妈妈已经泣不成声。

　　赵曼站在原地，看着赵曼妈妈。

　　赵曼妈妈：“她竟然还活着！还活着。”

　　“您要去，看看她吗？”

　　“不去！我不去！！！！”

　　“为什么？你抛弃她，她还是活了二十年！”

　　“你知道个屁！她回来，是来讨债的！大夫说过，她最有可能的是活不过三岁！就算她后来发生奇迹，也最多活到二十三四岁！就是现在的年龄！就是现在的年龄！我认她，万一她最后还是死呢！我抛弃过她一次！我就永远没这个女儿了！你要是再骂我，看不起我做事的风格！你也可以滚蛋！你这个女儿！我也不要了！”

　　赵曼的妈妈说完这些话，突然转身，就往外走去！

　　赵曼：“妈。我这个姐姐，得的是什么病？”

　　赵曼的妈妈听到赵曼的问题，突然脚步站住。

　　然后赵曼的妈妈慢慢回头，说：“你别问了。她是讨债来的！你不准和她接触！小心她，把你也害死！”

　　说完，赵曼的妈妈，用很恐怖的眼神，看着赵曼。

　　然后赵曼的妈妈，转身，走远了。

　　背影，显得落寞，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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