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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洛鸢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对萧烬有些幻灭。
但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只需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吗?若论起杀人,她做的那些事一点都不逊色,只是手段上相对更“人道”罢了。
但杀人就是杀人,一样的“可恶”,没有谁比谁更高尚。自己尚且是一只黑色乌鸦,有什么资格要求萧烬洁白无暇呢,哪怕他是那个穿游戏过来的现代高知精英人士!
所以,她有什么可对萧烬幻灭的?这种情绪本身就很蛮横无理。
或许意识到这一点,洛鸢有些释然。她抬起手,朝身后的人摇了摇:“我不会的。只要还在这个世界,我们必须绑在一起。”
片刻后,身后的人长舒一口气。
因为前一日巨大的运动量,次日洛鸢的双腿果然酸胀无比,连走路都不自觉地一瘸一拐起来。
她决定暂时摆烂,先在宫里歇几天。
没两日,黎酒便邀洛鸢去住处聊天解闷,名义上姐妹小聚一下,其实她也想从洛鸢口中旁敲侧击地打听昏德王这边的动静。
毕竟有关废宫的任何起伏,她和梁王同样紧张。
黎酒泡好一壶花茶,给洛鸢倒满一杯,假装不经意道:“姐姐,听闻太医给你家那位诊过脉了,不知身体状况如何呀?”
洛鸢愣了愣,脑子转得飞快:“哎,我家那位身体不是一般差,不过太医竟然说还有救,你说好笑吧?这可惨了我,每日草药一包包往院里送,那个药味啊......都快把我熏吐了,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黎酒心里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恭喜。
“这正好说明陛下重视王爷啊。哎,以前是我看错姐姐了,没想到姐姐非但不命苦,相反,若再耐心熬一熬,或许还能等到王爷重新翻身呢。”
搞试探这套?洛鸢也不是傻的。
她挑眉:“翻身?翻沟里去吗?就凭他,呵呵。妹妹,你是没见他如今有多颓废,一个瞎子,每日在殿内摸来摸去,时不时发个脾气摔摔东西,就算情绪稍微稳定些,也只顾着摆弄手里的那些木头玩意,没出息的。”
“哎,妹妹,以后我们夫妻二人,还要指望你和梁王照应呢!”
她抹抹眼泪,令人动容。
黎酒面带微笑,内心却忍不住疑惑,剧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洛鸢没死也就算了,为何如今连萧烬都有了一丢丢要反转的迹象?这不对吧!
她自穿书以来,至今还未做过一件离谱的、足够逆转剧情的事情,除了试图拯救洛鸢......但洛鸢只是路人甲啊!
难道,这个世界的机制是:凡事以她这个天命之女的意志为转移。正因为她希望洛鸢好,所以连带着改变了萧烬的命运走向?
她的善良......难道是刺向自己的一把利剑?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激得黎酒心口一紧。
但目前为止,这也只是一个猜测。
黎酒想着,或许是自己杞人忧天了。万一梁王另有安排呢,万一他会趁此次医治的时机除掉萧烬呢?
主角毕竟是主角,一定不会输的,她只需坐等就好了。
想到这儿,黎酒的担忧又稍稍淡了些。
她冲洛鸢甜甜一笑:“姐姐,过几日丽贵妃打算在宫中举办一场赏花宴,你一定也要来啊,平日姐姐不常与我们这些女眷来往,时间久了会不合群的。”
洛鸢挑眉:“赏花宴?都有谁参加,到时一定会来许多漂亮姑娘吧?”
她社恐,且飒惯了,在众多女人面前会不知所措。
黎酒点头:“对呀,到时姐姐一定打扮得漂亮些,凭你的容貌,一定能惊艳四座。”
洛鸢心想,她一个废太子的老婆,原本就在宫里苟且偷生,要惊艳四座作甚,难道不应该低调、低调、再低调吗?
她笑笑:“酒儿放心,陛下既然放松了对我和夫君的看管,那我也不好再在宫中装死了。到时,会去的,还得请酒儿多多提携。”
洛鸢想到什么,又问:“酒儿,上次你练的那个什么飞、飞花体,练得如何了?可否给我瞧瞧?”
黎酒的脸微微泛红,随即从案头取出几张练习字帖:“姐姐请看,这字,已经习得梁王几分神韵了?最近我日日去找他练习,感觉字虽还没练成,但我们之间的感情倒是越来越亲厚了。”
洛鸢迅速判断:黎酒,此刻,还是一个恋爱脑。
她接过字帖,装模作样地仔细揣摩,比起上次的张牙舞爪,黎酒这次摹得明显端正许多,能看出有显著的进步。
只是这字迹的样式,她为何越看越熟悉......想了半天,终于记起,自己那位原女主嫡姐洛裳的笔迹,正是如此!洛鸢穿书后在洛府侥幸见过一次。
这就是所谓梁王教黎酒的“飞花体”?洛鸢不禁无语,看来这个黎酒,并不知道真正的飞花体是何种风格和样式。
所以,她被梁王耍弄了!
洛鸢本着热心肠的态度,再次将黎酒浑身上下打量一遍,淡绿色裙装、红豆耳坠、简单的随云髻......
这风格与洛裳很像!
此外,黎酒房内燃起的熏香,也正是洛裳之前房内喜欢用的灵犀香!
洛鸢心里顿时明白几分,梁王真心机,原来他是暗戳戳将黎酒当作洛裳养着,好一个宛宛类卿......
黎酒见她神情怪异,忍不住疑惑:“姐姐,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不妥?”
洛鸢连忙摇头,掩饰道:“没有......酒儿的一切都很妥帖,真心让我羡慕。看你这里所用的物件全是上等,且样样别致。就连妹妹的装束,也格外俏皮好看。”
黎酒得意,故作谦虚:“哎,我哪有什么审美,都是梁王殿下教我的。”
果然......洛鸢的猜测是对的。
黎酒自己或许还没发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梁王牵着走了,可她在穿书之初,明明早就下定决心,自己是一定要掌控全局的。
而且,她自以为,正在掌控着全局。
送走洛鸢,黎酒面色凝重地坐回绣凳上,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许久,问身旁的人:“王妃今日有些不对劲,你们谁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那些婢女慌乱地摇头。
所以,到底哪里不对呢......黎酒想破了脑袋,也没能参透其中的玄机,但这并不意外。
原书中偏向小甜饼和宏大叙事,却对主角的生活细节未做大量铺陈,比如洛裳的穿着打扮、生活习惯、日常爱好、以及她的书法式样......黎酒自然不会知道。
也就更加不知道,她如今被梁王暗暗调教的一切,处处都藏着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可悲的是,她居然傻傻以为自己和梁王的感情变得越来越亲厚了。
悄然滋长的爱意。每多一分,她的战力就减弱一分。
这个东西,是毒药,不应该存在。
洛鸢很想提醒她的,但实在无从启齿,或许,是她想错了呢?原书中女二和女主原本就是很相似呢?
她不确定,所以暂时不想节外生枝。
花团锦簇的后花园,传出一阵不大不小的哭声,洛鸢犹豫几下,还是决定走近满足一下好奇心。
一处狭窄的暗巷里,一个女孩被一个男子揪着耳朵摁在墙边,朝脸上狠狠扇着耳光。
“这门亲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由不得你!我们冯家还指望你翻身呢!”男子面目狰狞,一脸急切。
女孩的脾气还算刚烈:“哥,他都五十了!我才十六,你不好好给我找个人家嫁掉,非把我塞给一个克死三任夫人的老头作甚!若爹娘地下有知,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男人冷笑:“原谅我?我稀罕吗!那俩东西不负责任,早早滚去地下享福,把咱家这堆烂摊子全扔给我,怎么不问问我原不原谅他们?!还有你,是我既当爹又当娘将你拉扯大的,我现在就是你亲爹,我的话你必须听!”
女孩哭着摇头:“我就不嫁......我这辈子老死在家里也不嫁!”
男人情绪愈发激动,但还在试图劝服:“小妹,我们不比从前了......咱们宣平侯府几代平庸,你哥哥我到现在连个像样的官职都没有,整日赋闲吃老底,再这么下去,爵位都要不保了!你行行好,帮哥哥一把行不行?”
女孩抹把泪,恨恨道:“可咱们有钱啊,家里那么多产业,吃吃喝喝潇洒过日子不好吗?非去朝堂上争名夺利作甚!”
“啪!”一阵掌风飞过,女孩面颊通红。
“没出息的玩意,你怎知为兄的抱负!如今京城之中,哪还有我宣平侯府的一席之地?哪位贵女愿嫁给我?若想强强联姻,首先得变强,懂吗!”
女孩眼神发狠:“所以,要牺牲掉我,是吗?”
男人语气缓和几分:“小妹,怎么能叫牺牲呢?无论如何,他是王爷,即便是闲王也是王爷,和当今陛下是正经的堂兄弟,你是侯府嫡女,嫁过去高低也是正妻,那便是王妃啊!”
“如今他府中都是庶子,你嫁过去争口气,尽快诞下个儿子,那便是未来世子啊!这辈子,就无需愁了!”
女孩安静下来,似乎在思考他说的话。
“这就对了嘛,妹啊,你好好琢磨这其中的利害,于侯府于你,皆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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