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故人再遇
一盆冷水浇向领头者愤愤不平的心,从酒意中苏醒缓缓睁开了眼睛,瞧见眼前站了一圈人之后立刻又装作无事发生,安然地闭上了眼。
明摆的在这玩掩耳盗铃这一出。
祝听星扒拉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小锤子,没用什么力气地往桌上一砸,沉寂了许久的灰尘却随之扬起,拨动了领头者安然无恙的心。
“现在我们还能和平相处,待会可就说不准了,也许我突然手一滑,这锤子可能就得落在你身上的某一个地方。”
明明是带着商量的语气,可在领头者的耳朵里像是一首催命歌曲,低垂的眼睫不停颤动,似是陷入了纠结之中。
而在无人看到的角落,被绳索桎梏着的双手却在袖中有条不紊地进行摸索。
“话说得好听,等我全都交代完,还不是得随你处置。”领头者睁开眼,轻叱了一声,“你这样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我早就领教过了。”
谈判陷入僵局,祝听星顺势退后,将沟通权交由楚悦音。
钱家当年最出名的一桩生意,就是由楚悦音牵桥搭线,最后板上钉钉。所有的事情都由她一个人完成,她虽有一副惹人怜惜的外貌,但做起事来却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属于她的绝对会一份不让。
“您既已先入为主,对我们抱有敌意,我们说得再多,在您眼中也不过是无谓的争辩。”美人垂泪,似有无尽哀愁惹人烦忧,“我们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哄抬物价,绝无为难您的意思。”
“您不愿意说,那我们也不必再挽留,您可以走了。”
说完,她向站在一旁纵观全程的朗野示意,解开捆绑着他们的绳索。
束缚自由的绳索消失,领头者心中的不信任不减反增,愈发觉得祝听星这一行人形迹可疑,眼珠一转,决定朝身后的同行者打出暗语——立刻撤退。
奈何项行当时扎针的力道有些大,加之没有经受冷水的洗礼,那两个同行者现在还在地上昏迷。
这暗语当真成了暗语。
毫不知情的领头者,还在为自己的举动而暗自窃喜,抬手指向站在最后的祝听星,边向后退步,边露出了一抹不知道是脸抽了还是牙疼的情况下才能出现的笑容。
“你给我等着。”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以倒栽葱的姿势与地上的兄弟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听着声响应该还伤到了脑子,这下走肯定是走不掉了。
祝听星强忍笑意走到领头者的面前,俯下身子看向一脸呆滞的领头者,伸出手在他眼前竖了一个中指。
“还能认出来这是几吗?”
眼前如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领头者眼睛瞪得像铜铃也没数清到底有多少根手指,羞耻心在不断作祟,促使他脱口而出。
“五根。”
这下不需要项行看诊就能看出这人到底伤的有多重,祝听星朝项行偏了偏头,眼里散漫的笑意还未褪去,在与烛光交汇的瞬间,如同天上星辰璀璨皎洁。
“接下来就得交给你了,项神医。”
项行愣了半晌才点头答应,蹲下身子朝领头者伸出手臂,待人揽住他的脖颈后,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伴随视线下移,一把匕首正紧贴着他的腰际。
领头者饱含威胁的话语,在空旷的客栈中回荡,似一支无弦的箭,穿透所有人的耳朵。
“今天你我之间,必死一人。”
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众人都显得有些措手不及,连带着方岁和都有些着急上头,下意识地想要召唤出面具人来处理这件事情。
正在他要出手之际,有一个人比他先出了手。
衣袖翻飞之际,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项行面无表情地收回指间多余的银针,伸手拍向弯了半天有些酸疼的脖颈,扭头回身对上了众人满是震惊与崇拜的眼神。
从没有过这种体验的项行,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骄傲与自满。
“医馆这种事情常有,他算最容易处理的那一种。”
还好领头者早就昏过去了,不然听到这话绝对还要再闹上一回。
无视正在开屏的项行,朗野蹲下身子在领头者的袖口与内衬中探查,发现除刚才的匕首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物件。
平坦的眉头皱起,面颊上染上一层去不掉的愁意,朗野站起身看向窗外躲进云层里的月亮,心底一片冰凉。
寻找线索不是他的专长,要是裴寒迟在就绝对不会是这样。
自怨自艾的意味太过浓重,祝听星自然注意到了这个窝在角落里发霉的“小蘑菇”,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后续的事情,祝听星才迈步到“小蘑菇”的身边,陪他一起赏起了月。
“今晚的月亮好圆,像是早上吃的烧饼。”
心中的馋虫被勾起,朗野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忧郁的情绪瞬间抹去,立刻恢复到往日的欢乐模式,正想要接祝听星的话,却又停了下来将头埋进了臂弯之中。
“我没脸见你,也没胃口吃这些超级好吃的东西。”
这话还没等祝听星开解,早就看不下去的方岁和直接往朗野的背上拍了一巴掌,双手叉腰,哐哐就是一顿输出。
“你这话说得把我置于何地,你好歹会武功有官职,那我这个啥都不会的人是不是要直接阎王殿重新去投胎啊。”
“还有做错事就不能见人,那我昨天打碎了一个杯子是不是要以死谢罪,才能抵消这个杯子的存在。下次再让我听见这种话,我就立刻让面具人削你。”
难得在方岁和口中听到这么有道理的话,祝听星和朗野不约而同地为他鼓起了掌,在心底默默许愿,希望以后还能见到这么正常方岁和。
眼睁睁看着两个少年勾肩搭背走进内院开始一场新的话题,祝听星无奈摇头,独自坐在凳子上望着天上的月亮,顺便思索接下来要如何破局。
落叶如同扁舟,乘风而游,停靠在祝听星手边的窗棂,微弱的虫鸣似是也在讨论这件事情。
在她想得入神之际,地面投下了一道长长的阴影,随着月的偏移,变长变短,最后又消失在了月光里。
楚悦音从后院走出,恰巧撞见了一人转身离开的背影,她并未揭露而是选择保守这个秘密,悄悄挪至祝听星的身旁,开始旁敲侧击。
“在想事情还是在想人?”
“都有。”
祝听星实话实说,她确实是在想事情,想要怎么处理这送上门的三个烫手山芋,当然可以算作是在想人。
还没有和楚悦音聊多久,项行就着急忙慌的冲了出来,连带素来都没多大反应得到印夏都是一脸的崩溃,更别提是不是就会爆炸的逢秋。
三人在祝听星的面前站定,互看了一眼后,全都跟泄了气一般低下了头。翻书都没这三个人变脸快。
猜是猜不到答案的,祝听星也懒得玩这些文字游戏,根据这三个人的表情以及诡异的行为,祝听星就已经知道了具体的原因。
“那三个人跑了,并且你们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的。”
听到这话的逢秋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印夏早就对此免疫了,她家小姐最近一直都这么厉害,反倒是项行先怪异地瞧了一眼祝听星,下一秒又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既然人跑了,那我们就去找人吧。”
祝听星水说完就从随身的小包中,掏出她刚才随手画下的几张画像,这还得感谢裴寒迟,要不然她的画都不能拿出来见人。
楚悦音和方岁和留守,一是二人不适合奔波,二是有面具人在,对方不敢乱来。
立刻安排好人员,祝听星带着朗野朝最黑的一条巷子里走去,微弱的荧光在道路上留下点点痕迹,要不是朗野事先在那三人身上撒下荧光粉,今晚所做的一切恐怕都将付之一炬。
两人背靠着背在黑暗中摸索,出来觅食的猫咪从两人的脚边掠过,在四下无人的街道中格外瘆人。
“听星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祝听星抬脚踢开旁边的碎石,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仗着朗野看不见在这里故意说反话。
“有吗?我好像没听见。”
距离光亮处越近,拉着祝听星手腕的手就愈发的用劲,到最后变为祝听星拖着朗野朝前走。
祝听星无奈地停下脚步,让无法站起身的朗野缓一口气。
“话说你这样,是怎么当上官差的,不会用了什么特殊手段吧?”
朗野将头摇成拨浪鼓,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身,在祝听星的注视下拍了拍自己的手臂。
“全凭实力,没有靠一丝外力,当时就我一个人去参加了选拔,他们没得选就只好让我上了。”
这事业运真是令人羡慕,祝听星看着面上不为所动,心里都快把“接”这个词说烂了。
她伸手握住朗野的肩膀,默默感应了一番好运。
“害怕的话就走在我后面,我来开路。”
在身体触碰到光亮的那一刻,祝听星对上了一双满是血色的眼眸,下一瞬就失去了意识。
在迷糊之间,觉得那双眼睛的主人,她绝对认识。
好像就在不久之前见过。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