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老板在医院打太极

　　乐夏和余姐有两周没来了。
　　叶穿林心里有些咯噔，指尖在鼠标上滑动、点按。
　　顷刻间，乐夏的病历占满了整个电脑屏幕。

　　“双下肢肌力3级。”
　　叶穿林刚接手乐夏时，乐夏的肌力是0级。
　　从0级到3级，乐夏花了三个多月。

　　三个月的努力，不该就这么半途而废。
　　叶穿林扫了一眼病历上的联系电话，怔了一会儿，退出了界面。

　　“叶医生。在思考什么？”慢悠悠地声音从门口飘来。
　　叶穿林猛地抬头。何妨站在诊室门口，手里还拎着好几个大纸袋。

　　“你怎么来了？”叶穿林没有表情，应该是刚睡完午觉，人还是困的。
　　何妨耸肩，随性地走了进来：“来做好事。”

　　叶穿林望向他手里的大纸袋，猜了个十有八九，但还是问：“来做什么好事？”
　　何妨立定在办公桌前，将袋子放到桌上，身子微微前倾：“来让叶医生高兴。”

　　“嗤。”叶穿林压住嘴角，“你别让我闹心就成。”
　　何妨唇角上扬，一脸人畜无害。他缓缓绕过办公桌：“我想让你闹心。”

　　叶穿林本能地后撤。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了吱的摩擦声。
　　何妨看准了椅子与办公桌的间隙，从容地迈步上前，横插其间。

　　高大的人型，挡住了天花板的灯光。叶穿林被一片温热的阴影笼罩。
　　“你干嘛？”叶穿林又将椅子往后挪了一寸，又是吱的一声，磨人心烦。

　　何妨浅笑着，眸子讳莫如深，分不出喜怒：“让你闹心。”
　　“说好的让我高兴呢。”叶穿林撇了撇嘴，双手环抱在胸前。

　　何妨的唇角向上勾了勾，倾身而下，双手搭在椅背上。
　　木头椅子用得很旧了，只要有一点外力的压迫，就会发出难耐的声响。

　　叶穿林被突如其来的黑影，激得抖了一下，原本环抱在胸前的双臂也散开了。
　　“你是发什么……”叶穿林身体后仰，想躲，却被椅背挡住了去路。

　　倏忽，何妨俯身凑近，笑得神秘。
　　留给叶穿林的空间瞬间逼仄，叶穿林到嘴的话噎了回去，有些无措地紧贴着椅背。

　　何妨的视线稍稍高于叶穿林，幽深的眼眸俯视着她，眼里泛着迷离的潋滟，一半压迫、一半蛊惑。
　　叶穿林觉着耳后根发烫，垂下眼皮，视线飘向地板。

　　何妨歪头盯着被禁锢住的人，她两鬓的碎发别在耳后。那几缕头发应该是很沉，把耳廓压得通红。
　　何妨挑起眉梢，挪动自己的脚。

　　先是左脚，擦过叶穿林的鞋尖，贴在了她的鞋子外侧。
　　再是右脚，向前迈了一步，不偏不倚地落在叶穿林的两脚之间。

　　空间再度逼仄，叶穿林的眼帘又垂了一些，视线聚焦到自己的鞋尖。
　　低下的头，耳朵离心脏更近了，叶穿林能听见胸腔不安的震颤。

　　忽的，下巴处贴上了一个微凉的体温。
　　叶穿林定睛一看，是何妨骨节分明的手指。

　　何妨的手指缓缓挑起叶穿林的下巴。何妨的面庞，不容抗拒地再度出现在叶穿林的视线中。
　　“忘了之前说过的。跟我说话，要看着我的眼睛。”何妨得逞地坏笑，凑近叶穿林红透的耳廓，气音道，“怎么就是教不会呢。”

　　叶穿林害臊得不行，抬起手掌，往何妨的脸上一拍，不轻不重。
　　何妨的脸离叶穿林的耳廓很近。手心与脸皮相撞的声响，清晰地灌进叶穿林的耳朵中，清脆又黏连。

　　巴掌擦过脸颊，洗手液的淡香拂过。
　　何妨没有躲，还稍稍扭头去承接这个巴掌。鼻尖贪婪地贴上柔软的手心，那里，洗手液的淡香最浓。

　　叶穿林见甩不掉，指尖微微发力，推开何妨的脸颊。
　　何妨顺势倒头，埋进了叶穿林的侧颈处。颈部的皮肤细腻紧致，还透着另一股淡香。

　　何妨的鼻尖摩挲着叶穿林的侧颈，鼻子细微地抖动。
　　淡香最勾人，比洗手液的香味更勾人的，是沐浴露的香味，隐秘而大胆。

　　何妨的发梢蹭在脸上，痒得不行。叶穿林直接双手并用，两手扶住何妨的两颊，硬生生地把他拉开。
　　何妨的狭眸沾上雾气，微红的脸颊被锢在叶穿林的两手间，有些懵懂。

　　叶穿林咽了一下口水，克制地抿唇。
　　“叶子姐姐！”人未到，声先到，走廊里乐夏欢快的声音闯进了叶穿林的诊室，打破了空气里的暧昧。

　　叶穿林整个人弹起来，两手一撒，抬肘撞向何妨的胸膛。
　　何妨被撞开，一个组咧，大腿后侧抵到办公桌沿。

　　“嘶。”何妨蹙着眉，眼里带着邪魅的笑意。
　　“活该。”叶穿林一记眼神杀向何妨，一边整了整身上的白大褂，把褶皱捋平。

　　“来啦。”叶穿林脸上的红晕退去，大阔步朝门外走去。
　　乐夏一如往常的兴奋，挥舞着双臂。轮椅后的余姐剪了短发，更显干练。

　　“嗯，今天换了个时间来，没有打扰你吧。”余姐微笑道。
　　“没！一点没有。”叶穿林伸出手，让乐夏握住自己的手，“盼你们，盼了好久了。”

　　“诶？”乐夏刚抓住叶穿林的手，又突然将其甩开，举起手臂朝不远处挥舞，“小何哥哥！”
　　叶穿林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激动的乐夏，无奈地扯出笑容：“真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喽。”

　　余姐被逗乐了，压着嘴角偷笑。
　　乐夏两耳不闻窗外事，大眼睛盯着何妨，亮亮的。

　　何妨提着那几个纸袋子走过来。
　　“乐夏很棒，还记得我的名字。”何妨停在叶穿林身旁，微微俯身，看向乐夏。

　　小孩都新鲜事物总是那么敏感，乐夏一下子就被纸袋子吸引了注意。
　　“这是什么呀？”乐夏指着纸袋子问。

　　余姐立马拍了一下乐夏的肩膀，温和制止：“余乐夏！那是别人的隐私。”
　　“啊？好吧。”乐夏垂下手，小小的脑袋耷拉了下去。

　　何妨蹲了下来，平视着乐夏，难得笑得温和真诚：“没事，这其实是给乐夏的礼物。”
　　“啊？给我的吗？”乐夏眨巴着眼睛，一脸不相信。

　　“是啊。”何妨认真地点头，“这是我和叶医生给你的奖励。”
　　“啊？奖励我什么？”乐夏本着刨根问底的精神。

　　何妨抬头看向叶穿林，乐夏也跟着看了过来。
　　叶穿林被两个炙热的眼神盯着，边溜出口边头脑风暴：“就奖励你勇敢，那个，有进步，马上可以步行训练了。”

　　“嗯，对！”何妨回过头，重新平视乐夏，“乐夏想不想看一看？”
　　“想！”乐夏大力地点头。

　　何妨将纸袋子放到地上，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件衣服，像是裤子。
　　“这是一条神奇的裤子。”何妨故作神秘，摊开这条黑色的裤子，“拉链在侧边，可以丝——滑——地拉到膝盖这里。神奇吗？”

　　“哇！牛！”乐夏很捧场。
　　在乐夏面前，何妨都显得腼腆了些。他把裤子放回纸袋子里，从另一个纸袋里掏出另一件衣服。

　　是一件粉色的背心，背心的胸口处有一个魔术贴。
　　何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方形物品，攒在手心里。

　　叶穿林也没看清那个物品是什么东西，欠着身子，细细地看。
　　何妨瞟了一眼叶穿林，他肩膀微颤，闷笑道：“我给你们变个魔术，怎么样？”

　　“好！”乐夏忘乎所以，聚精会神地盯着。
　　“这！”何妨摊开手掌，亮出手心上的物品，“是一个小型摄像机。是乐夏专属的，步行记录仪！”

　　“哇！”乐夏张大嘴巴。
　　叶穿林也愣住了，微微张着嘴，有些诧异。

　　“当乐夏的手在忙时，比如扶着栏杆、转着轮子，就可以……”何妨捏着记录仪，将小小的物件稳稳当当地粘在背心的魔术贴上，“把记录仪粘在胸前，解放双手！”

　　“哇塞！好厉害！哇！”乐夏的注意力全在衣服上，不自觉地伸出手去够衣服。
　　何妨笑着把衣服放到乐夏的膝盖上，抬头仰视叶穿林，像也要讨奖励的模样。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何妨身上，像披上了一层柔软的金纱。
　　单膝跪地的何妨，狭眸中溢着不常有的清亮。
　　一同清亮的，是叶穿林琥珀色的眼眸。

　　“叶医生，叶医生。”余姐轻轻拍打着叶穿林的手臂。
　　叶穿林猛地回神，看向余姐。

　　“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余姐小声道。乐夏沉浸在自己的惊叹中，全然没有听到。
　　“有什么不能收的？都这么熟了。”叶穿林的声音很小很小，“再说了，衣服都是乐夏的尺码，你不收，我们也用不了呀。”

　　余姐微微皱眉，显得有些着急：“你们都帮我们这么多了，真的我……”
　　“打住。就这么定了。”叶穿林轻轻甩开余姐的手，“给乐夏的，又不是给你的。”

　　余姐叹了口气，无奈地笑。
　　乐夏反反复复翻弄着手里的衣服，终于忍不住说：“我能现在就穿上吗？可以吗？可以吗？”

　　何妨站了起来，挑眉看向余姐。叶穿林也很有默契地挑眉望着余姐。
　　余姐看看叶穿林，再看看何妨，笑着摇头：“好好好！我们去厕所换。”

　　“叶医生。”走廊里有人喊。
　　叶穿林伸长脖子：“咋啦？”

　　“有病人找你，在大厅。”是一位男护士。
　　“哦，好！”叶穿林看了一眼手机，两点四十五了，“我得先去了，你们到我诊室换就行！”

　　说着就往大厅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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