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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越北·庄越篇一
寒风逼人,吹得人怀中一丝温热都难保留,城中人家大都家门紧闭,抵御北风凌厉,可白皑皑的雪地上,竟还有个一席单薄红衣身影的女子在跑着。
赤红的衣裳在洁白的雪景之下格外鲜艳明显。
“都给我去追!把她抓回来!”
官府的官兵拿着刀剑在后面死命的追着,江远歌在前面拼命跑着。
上头刚吩咐的,抓到这个女人重重有赏,不然谁想在冰天雪地,快冻死人的天气里出来抓人。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值得官爷下重本来逮捕,但这等好事谁不想要。
江远歌死咬牙关,快力竭时也不敢停,直到她跑进了山林中,前方碰到了大陡坡,才猛然收住了脚。
她有些害怕这样的坡,立在边缘不敢动,正要往回跑,那群人却已经锁住了她的退路。
看着一边喘着气一边抽刀过来的官兵,她眼眸颤动,往后退了几步。
逆风从坡底向上吹去,灌进她本就已经无知觉的身体里。江远歌回头又看了一眼,在犹豫着什么。
记得那群该死的越兵追她的时候,她也这样犹豫过,但她宁可死也不愿意委身于敌,所以她一跃而下,只是命大,那看似悬崖的下方刚好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平地。
江远歌试探着动了动脚,却在半悬之时再次停住了。
凭什么被欺负的是她,最后跳的人也是她。
江远歌的脑海中突然起了这句话,这种莫名的倔强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可一旦升起这个念头,她便没来由的气愤和不甘。
陡然,她止住了后退的步伐,往前了一步。
那些本逼近的官兵见如此反常的一幕,有些警惕的也停下了靠近的脚步。
随后,他们听到她说:
“谁爱跳谁跳,我不跳了。”
“不是要抓我回去换赏金吗,走啊!”
江远歌直直往他们中间穿了过去,到了他们背后,官兵惊讶之余手忙脚乱的将她双手捆好。
她决定了,反正如何都会死,那她宁可拉着庄岩羽一起下地狱!
江远歌一路被这几个官兵拉着进了城,在压进官门时,她看见了一个身影站在官院里。
然后她听到西河县的太岁爷(其实就是县主,自诩为西河县的太岁爷。)涂生迁对着这人极其低廉道:
“廉大人,怎得亲自来了,我这正要...”涂生迁正措辞着如何交代自己还没抓到江远歌的事,余光却看见了正被压进来的人,他立刻眼大了些,指着江远歌就说:
“我正要将此人上报呢。”
廉声淡漠的双眼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那红红的身影显得格外惹眼。
江远歌在此时和他视线相交,当一双无温度的眼睛对上另一双无温度的眼睛时,那两双眼睛才会稍微有些变化。
“不必了涂大人,此人我亲自带走。”
“那便...那便有劳大人。”涂生迁在小心打量确认廉声不是在归罪他办事不利,才微微松了口气,点头将人压倒他面前。
江远歌的眼眸中始终带着冷意,但没有反抗,只是低着头被廉声拉着走,然后被他推上了马车。
她的双手被捆,这一下推力她连稳都稳不了,直直跌坐到榻上,险些头撞车窗框。
江远歌带着有些紊乱的心跳略带怒意的回瞪了一眼廉声,他却好似没事人一般放下车帘,靠在车帘外扯了下牵绳。
马车晃动起来,开始慢慢往前,随后不断加快。
江远歌勉强扒着自己坐起来,透着微微被掀起的车窗帘,她看到自己正在出城的路上。
想到刚刚涂生迁的样子,她极其嫌恶的低骂一声:
“走狗...蛇鼠一窝。”
“...”
廉声冷漠的回头拉开帘子,正巧看到江远歌还没来得及合起来的嘴。
“...!”她缄默了一瞬,下一秒,一道银色的光芒闪过,她下意识的缩了一下,直到看清了插在她旁边不远处的匕首,才惊魂未定的看回廉声。
他淡漠置之的放下车帘,不再理会她。
江远歌悻悻的看着匕首,惊险的呼吸都有些急促,突然她看着匕首灵光一闪。
这不是天赐良机?
她立刻双腿撑起来,凑过去,用牙关咬下匕首从背后顺下去让绑在身后的手接住,因为太急切,差些摔倒,她靠在一边,用力一割...双手终于重获了自由。
等到一切做完,江远歌低头看了一眼手心里的匕首,又抬眼看向车帘,他就坐在外面。
她刚刚那么小声的咒骂他都听得见,刚刚她折腾的动静应该更大才对,怎么他没有一点反应?
江远歌不免有些怀疑,难不成...他是故意的?
她伸手拉开车窗帘看了一眼,不管了...先跑了再说吧。
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马车已经出了城,速度很快,她断然是不能直接跳下去的,更何况这附近只有西河一县,她诺是阴差阳错又跑了回去,讨不到吃的不说,很可能就被打死了。
江远歌只能作罢,她暂时留在了马车内,随时观察马车行驶到哪以及马车的速度。
而不知过了多久,在她专注时,她突然发现了自己来到了一个极其熟闻的地方,她当时跳马车逃的地方。
她瞬间明白过来他们这一趟是要往哪里去!
江远歌浑身都升起了强烈的怒意,她毫不犹豫的拉开车窗帘,正要故技重施,马车却刷的一下降下了速度,停在了原地。
她正有些绝望,车帘外的人却在此时出声了:
“要走就走吧。”
“什么?”江远歌意外的拉开了车帘,看向廉声,他已经下了马,伸手去解开马车连着马的牵绳子。
然后他翻身上马,才低头看向她:
“庄岩羽已经死了。”
为了完成太子的任务,廉声先去的庄岩羽那,但等他赶到的时候,那里一片血污,满地横尸,只有庄岩羽人头分离,孤零零的被丢到了一边。
干这事的人像是丝毫不担心被发现,一点后事都不做,杀完就走,极其迅速。
“他死了?!”江远歌不可置信的钻出车内,跳下去跑到他面前:
“谁居然能把他杀了?”
“你可以走了。”廉声没有回答,他转过马,准备去另一个地方。
“等等!”江远歌攥紧了拳头,再度拦到他面前。
“既然他已死,我自是毫无用处了,你明明可以任我自生自灭,为何还去西河将我带走?”
“滚开。”廉声眼眸沉了沉,有些不悦的失了耐心。
“我会滚!”江远歌倔的要死,她有些心急的说:
“你告诉我杀庄岩羽的人会在哪,我知道了马上就滚。”
“你没有必要知道。”廉声看着她,眼中没有什么情绪:
“于你而言,此刻还能有命活着,就应该知足了。”
“...”江远歌的手心死死握着,眼神暗了暗,随后像是放弃了追问,伸手将匕首递塞还给他:
“...你留我一命,这条命我一定会还。”
“谢谢。”
她转身踩着雪泥地往刚刚来的反方向走去,很快那阵马蹄声响起,与此同时,江远歌终于听到他说:
“无处可去,就去京城外碰碰运气吧。”接着他彻底从她反方向离开,直到不见踪影。
“京城...外?”江远歌不解的回头,看他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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