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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杨钦禹这么一问,几个大妈和老太太脸色都有些变化。
“小伙子,你怎么会知道董俊这个人?”
旁边的金勘一拍大腿:“实不相瞒啊,我有一个妹妹,今年才二十二,前几天带了个四十多岁的男的回家说要结婚,差点没把我爸妈气死啊!那男的就是这个董俊,说自己是毛城董家村的,所以我就带着我哥们过来查查这人!各位好姐姐要是知道这个人,能不能跟我们说说,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实在不能让她所托非人呐!”
他这话一出口,站在他身边的大妈摆着手说:“哎呀别别,你赶紧跟你妹妹说千万别找这个人,他就是个畜牲啊!”
金勘一看有戏,忙追问:“这话怎么说?”
几个大妈老太太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董俊这人干过的事,听得金勘目瞪口呆的,连杨钦禹都忍不住露出厌恶的表情。
董俊刚出生几天他爹就掉到湖里淹死了,那会儿董家村的村长说这是他爹压不住龙王爷的崽,被龙王爷收走了,还收董俊当了干儿子。
董俊的爹是村里最有钱的几个之一,当时好多人都猜董俊其实是村长的儿子,是跟董俊他娘偷情生的,没准他爹就是被村长和董俊他娘害死的,但当时村长一伙人非常强势,这层窗户纸谁也没去捅破。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天村里有个叫阿溪的姑娘出嫁,敬酒后新娘头晕就先回了房,宾客和新郎在院子里继续吃饭喝酒,等准备闹洞房的时候一推门,董俊正和新娘阿溪躺在床上,衣服散了一地,一看就知道什么都发生了。
这事一出,阿溪只能匆匆忙忙的改嫁给了董俊,当时董俊长的还不错,平时表现的懂事热情,大家伙都只当是他喝了酒走错了屋,村子里流言蜚语传了一阵也就消停了。
说到这儿,一个靠墙的老太太惋惜地叹气:“阿溪是个好姑娘啊,命也苦,十五岁父母外出打工让精神病给捅死了,只留下一个两三岁的妹妹,好不容易能找个归宿了,还被董俊这王八羔子毁了!”
阿溪是个坚强勤快的姑娘,嫁给董俊后日子过得还算可以,董俊这个人看着老实正经,其实花花肠子特别多,平时他上学住校期间经常和同村的男的一起出去偷腥,那个时候,男人偷腥不被认为是什么大事,董俊不赌博不家暴,甚至能被外人称为好丈夫。
但在某天晚上,同村的一个混混去找董俊喝酒,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就偷偷从窗户缝往里看,竟然看到董俊正在和他亲妈干那事儿!
这种乱人伦的事儿在村里是要侵猪笼直接淹死的,但村里的神婆说村里出了这种事,是有鱼妖混入村里作祟,应该把鱼妖揪出来祭天,再将董俊母子逐出村子。
“那神婆平日里跟董俊他娘关系就挺好,肯定是故意护着的!”大妈吐掉瓜子壳愤愤地说。
那神婆一通作法后,指着阿溪的妹妹说她就是鱼妖,本来当时的村民们对神婆和村长就是一种盲从的状态,加上阿溪的妹妹是她父母在外地生下来的,没有经过湖水拖回来这一遭,神婆此话一出,众人一下子就都信了,将阿溪的妹妹关了起来准备第二天正午就举行祭祀。
结果等第二天打开屋子,里面空无一人,一个七岁的小女娃能跑到那儿去,但村民们在村子里一通翻找都没找到人,村口放哨的也说昨晚没人出去,就有人喊这女娃肯定就是鱼妖,半夜偷偷从村子后边的湖里逃走了。
这时董俊也跳了出来,指着阿溪说她肯定也是鱼妖,因为结婚这么多年他都没见过她吃鱼,昨天晚上他看到这女人偷偷出去过,肯定是她放跑了那个小鱼妖。
愤怒又恐惧的村民们听信了他的话,将阿溪扔到湖里想让这鱼妖现形,但直到阿溪被淹死,她都一直是人形,再等村民们想起去质问董俊,这人早就带着他娘跑的无影无踪了。
“阿溪那会儿可是怀着他的孩子!这畜牲…小伙子,你可千万拦住你妹妹,董俊他不是个好东西啊!”
金勘连连点头,杨钦禹想了想问:“大娘,阿溪的妹妹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几个人都摇头,靠墙那个老太太想了半天才说:“我也记不太清啊,好像…好像是叫阿瑶?”
“叮铃铃……”
遥香渡的门再次被推开。
姚思溪依旧坐在桌前看着书,看到他们进来挑了下眉:“二位警官回来了?”
“姚老板,”杨钦禹走到桌前,“或者该叫你,阿瑶姑娘?”
姚思溪眯眼笑笑:“呵呵,二位的调查效率很高嘛,这么快就查出我的出身了?”
“二十一年前,董俊诱导董家村村民害死了你的姐姐,你想报复他,”金勘转了下手中的手铐,“姚老板,你涉嫌使用非人能力伤害人类,跟我们走一趟吧。”
姚思溪拿着书敲了敲桌子:“金警官,抓人是要有确凿证据的,就算我跟董俊有仇,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我谋害他呢?记忆香水?解女士说董俊晚上睡不好,我还特意在香水里加了安神的成分,我如此以德报怨,又怎么会害他?”
杨钦禹:“陶婷说喷了你给她的记忆香水去见董俊会让他做噩梦,我猜你加入了自己的记忆,是和你姐姐的死亡有关?”
姚思溪笑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有证据吗?”
“你不会只在她一个人身上加料,还有谁?”
姚思溪笑容不变,语气轻柔道:“杨警官,证据,没有证据,你凭什么瞎猜呢?”
杨钦禹盯了她几秒,转身向外走去,金勘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
“怎么了?”
“她在拖延时间,董俊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金勘一惊,手机适时响起,医院发来消息说董俊恶性心律失常引发应激性心肌病,正在抢救。
杨钦禹快步上了车,金勘跟着上了副驾:“现在去哪儿?”
“董俊的状态是持续被人施加心理暗示的结果,姚思溪没在解孟那支香水加料,她给陶婷的那支应该有,但还不够,那么她还会在谁身上下手?”杨钦禹说着已经开动了车。
金勘思考着他的话,董俊经常十天半个月的不着家,要长期跟他有接触……
“我知道了,是他的秘书!”
“嗯,”杨钦禹点头,“她就住在董俊公司旁边的和瑞小区。”
去和瑞小区的路上,金勘看到景榆小区的标牌随口说:“路过你家了。”
杨钦禹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多了,他给时遂发了消息:【我今天回去会比较晚,你要不先去小区的诊所换药?】
“嘶……”
后脑勺传来的锐痛,时遂迷迷糊糊想抬手去摸,但手却动弹不得,他勉强睁开了眼,只看到白色的天花板。
光线昏暗,他视线模糊地转头去看周围,这里似乎是谁家的客厅,他躺在一个类似手术台的地方,旁边立着像是医院注射架的器械。
外套被人脱去,冰冷的台面紧贴着时遂的后背,寒意透过单薄的衣物直入骨髓,冻得他直发抖。
他又尝试动了动身体,发现双手、腰部、大腿和脚踝都被固定在了台面上,束缚带好像也是金属的,用力一挣手腕就被划出了口子,只好暂时作罢。
这到底是哪儿?
时遂脑子还有些晕乎,闭上眼又缓了缓,记忆才逐渐回笼。
他记得自己在和谭格吃饭,找回了一段停滞七年的友情,时遂心情挺不错,两人边吃边聊,一顿饭用了快三个小时。
之后时遂说要回家,谭格说自己正好顺路可以送他,时遂也没客气就上了谭格的车,到地方后两人告别,上楼时他后脑勺突然被人敲了一下,然后……
“你醒了。”
谭格?
时遂睁眼看过去,只见谭格小心翼翼捧着一个白玉小盆从房间出来。
“这是哪儿?”时遂语气虚弱的问他。
“我家。”
“我后脑勺是你打的?”
“是。”
时遂缓了几秒骂道:“你个王八蛋就不能换个地方打,我后脑勺伤口还没好你不知道吗!”
谭格愣了愣:“抱歉,我不知道。”
“哦,是我没跟你讲,”时遂深呼吸几下,“说说吧,你这是想干什么?”
谭格沉默着将白玉小盆放在时遂不远处的软凳上,半晌才开口。
“时遂,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乐芯。”
时遂勉力偏头去看:“啊?”
“她变成了一颗种子,就在这里面。”
时遂皱眉:“发生什么了?”
“在国外发生了意外,她为了救我,死了,”谭格面露悲伤,“时遂,我想救她!”
时遂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这跟你抓我有什么关系?”
“复活她,需要用另一个非人的命来交换,”谭格轻声说着,看向时遂,“我认识的非人只有你了,时遂,我问过你了,你说过你会祝福我们的。”
“你那叫问我?”时遂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女朋友死了,你就要用另一个人的命来换?谭格,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谭格摇头:“你不懂,时遂,失去她比让我自己去死还要痛苦,如果可以,我宁愿用我的命换她回来。”
“我是不懂,但我绝对不会用别人的命去换自己在乎的人。”时遂说完又看了眼那个白玉小盆,“你打算怎么做,用我的血去浇花?然后你准备怎么处理我的尸体?你该不会觉得华国的警察连这种案子都破不了吧?”
“不用担心,”谭格居然笑了笑,“等她吸收完你的血液,我会把她种在你身上,不超过一天她就能完全消解你的身体长出新的躯壳,之后我会带着乐芯出国,再不回来了。”
见时遂不说话,谭格歪了歪脑袋:“你是在尝试用非人的能力吗?没用的,我开了灵气屏蔽仪。”
灵气屏蔽仪可以形成一定范围的无灵气空间,非人在范围内使用灵力也会失效,这东西一般是大型考试用来防止非人作弊的,一般人根本买不到也用不上,没想到谭格能弄到手。
时遂哼笑一声:“准备的很全面嘛,出国几年演技提升了不少,我还真以为你是来跟我重修友谊的。”
谭格又沉默了,走到他身边:“对不起时遂,我以后会补偿叔叔阿姨的。”
时遂晃着脑袋去躲,但还是被谭格用胶带封住了嘴,他拼命想挣扎,被束缚的几处都划出了血痕却也都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看着谭格将连接着软管的针头刺入他的手腕……
“叮——”
电梯打开,金勘左右看了看:“402,这边。”
杨钦禹也从电梯出来,鼻尖微动,似乎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有些疑惑,跟着走到了402门口。
简单交涉后,董俊的秘书李晶请他们在沙发坐下。
杨钦禹抬手谢绝,问李晶是否买过记忆香水等问题,李晶说自己从来只买大牌香水,董俊以前经常住在她这儿,也确实有段时间经常做噩梦。
杨钦禹点头:“李小姐,我们能否检查一下你的香水。”
“当然可以。”李晶带他们来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旁边的架子上摆了十几瓶香水。
杨钦禹和金勘用研究所提供的灵气试纸检测了所有香水,都没有检测出灵气粒子。
杨钦禹想着也许姚思溪将香水加在了其他东西里,把那些他看不懂什么水什么乳也都试了一下,依旧没有。
难道猜错了?杨钦禹拧眉沉思。
金勘:“队长,会不会在沐浴露洗发露什么里面?”
询问过李晶后进了她的浴室,沐浴露刚滴到试纸上,试纸就发出了淡淡的白光,又试了下洗发露,同样如此。
“真的有!”金勘一喜。
李晶惊慌的说:“我、这怎么回事,警官,我真的没有买过什么记忆香水!”
“嗯,”杨钦禹点头,李晶跟董俊的关系稳定,并不需要记忆香水,这很可能是姚思溪偷偷放进来的,“李小姐,这两瓶东西我们需要带走,感谢你的配合。”
鲜红的血液顺着软管滴入白玉小盆,时遂呼吸急促,心脏跳的飞快,余光里看到谭格坐在他的旁边静静的盯着他,眼里似乎还有些同情和悲哀。
同情?他还好意思同情?
时遂烦躁的想骂人,但嘴上的胶布粘的很紧,他逐渐感到口渴,知道自己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他需要止血,需要治疗,但现在他身边只有一个脑子秀逗的恋爱脑凶手。
屋内一片死寂,墙上的时钟嘀嗒走着。
时遂眼前开始发黑,屋内本就昏暗,如今更是分不清睁眼闭眼的区别,四肢渐渐变得失去知觉,意识模糊的瞬间,过往的片段在脑中交错浮现。
坐在爸爸肩膀上看烟花。
儿时和小伙伴一起春游。
花一个月拼好的海盗船。
躺在妈妈怀里听她讲故事。
和舍友一起赶小组作业。
最后是一双深邃幽绿的眼睛。
是谁?
时遂耳边尽是嗡嗡的耳鸣,脑子里乱成一团。
那双眼睛温柔而专注的看着他,时遂看到这人的嘴巴在动。
他在说什么?
时遂努力想要分辨他的口型,但失血带来的困顿让理智变成了抓不住的流沙,只稍微挣扎了几秒,意识便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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