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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
再醒来,子裳在山洞之中,洞口有水流下,形成水帘。
子裳一动,腹部剧痛,疼得子裳倒吸一口凉气。
子裳捂着自己的伤口,指缝中有鲜血渗出。
子裳从怀里拿出金创药,撒在伤口之上,子裳上药之后,似乎忘了自己有刀伤,劲直起身走到山口瀑布,查看如何离开。
山口瀑布只遮蔽一半石洞,子裳侧身,站在另一边。
山洞之下几丈便是一条河,河水湍急,对岸是一座山,山上郁郁葱葱,人迹罕至。
但看阳光影子方向,子裳推测,此地在比武场以西,所在距离城中更远。
子裳抬头,看向石洞之上,其上是悬崖峭壁,石面光滑,子裳有心尝试,于是一踩洞口,腾空而起,翻到洞口上方的石壁,其壁光滑如镜,若使轻功还好攀爬一些,但现在子裳受伤,功力大减,爬了一半后,正停下喘口气。
远处重山之中,竟然有一两顶军队营帐,营帐在树木掩映中,有些看不清,子裳探身想再看,谁知一脚踩空,整个人从峭壁上摔了下去。
临近之前躲藏的洞口,子裳双手攀着洞壁,借力才跳了进去。
子裳撞入水帘,滚入洞中,因她速度太快,整个人直直撞向洞壁,把石壁撞出一条裂缝,整个石洞传来“咚”的响声,子裳使内里卸力,怕是能砸穿整个石洞。
子裳撞到石壁之上,疼的一声闷哼,半跪在地上,待疼痛缓解之后,这才坐在地上。
子裳又想起刚刚看到的营地帐篷,所在应是对面山中,但非陛下调遣,任何人不可调遣军将,更别说在深山中安营扎寨了,而且那营帐还是军队所用。
会是何人?
子裳凝眉思索,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屏住呼吸,低头看原先受伤的刀口,从衣服中渗出黑血。
匕首有毒!
子裳坐好,运功逼毒。
寂静,无人说话。
火焰跳动,火星四飞。
洞里有风?
子裳看向了自己撞到石壁上撞开的裂痕,沾着鲜血的手轻触石缝,有气流拂过。
有出口!
子裳站起来一掌拍在石壁上,山石碎裂,裂洞之内,是一条挖好的山道。
谁在山中挖石道?
子裳扶着石壁,忍痛站了起来。
石洞之内,是一条洞道,洞高两丈,道宽九尺。
看着这个山道洞,子裳惊出一身冷汗,喃喃道,“兵道……”
这洞高,是可供手拿长矛的兵士通过,而洞道的宽,可过一辆战车。
确是兵道无疑。
子裳联想起刚刚爬上山顶看到的那军营一角,思此兵道可能会有人把守,于是紧贴洞壁,向前走去。
走了大概一柱香道时间,道洞七拐八拐,好似挖空了整座山,有几个石洞囤着武器和粮草,洞中有人活动的新痕,可四下无人把守。
子裳猜测,石洞真正的入口应在山对面,子裳误打误撞,直接闯入兵营腹地,腹地无人把守也正常。
再向前,道路向上,应往地面去,走着,突然前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子裳止步。
窸窣声变成脚步声,有人走进,停在不远处,只听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弟兄们损了不少,康炙小儿的使团,高手如林,根本见不上皇子的影子。”
“慕玺若被康炙民正言顺送回来,到时候此人必承袭大统,等到那时,就麻烦的很了!”另一个男子的声音说。
“若是在使团里杀不了慕玺,就要在比武场动手了,否则,那个叫常忠的老将,总有一天会见到慕玺皇子!”先前说话的男声响起。
常忠?子裳觉得这个名字很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别说常忠这点兵马了,慕玺皇子一回来,公孙家定会效忠此人,到时候,可就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传来了一阵笑声,这笑声一出,子裳的手不由得使劲捏紧了衣角。
笑声狂傲、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但这笑声最可怕的不是这些,而是子裳听出了笑声的主人。
长公主,慕瑟。
上一世,和子裳争斗不休的那个人,也是符栖以色侍之的人。
听对话,应该是慕瑟公主得了即将要被送回来的皇子的一队兵马,但慕瑟起了歹心,要杀掉慕玺皇子,将兵马据为己有。
上一世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刻都对上了,例如子裳一直不解,慕瑟一个深宫中的一个公主,为何一下崛起,人马众多……
而符栖,就是在慕瑟公主死后,得到了这一切……
慕瑟笑完,传来了纸张被撕碎的声音,慕瑟所笑,应该与纸张上的信息有关,几个人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传来更多人的脚步声,这些人似乎来搬运重物,没多久,一切归于寂静。
许久的寂静,子裳确定没有人后,沿着墙壁滑到地面,单膝跪地,蜷着身子,捂着伤口的手早已被黑血浸染。
子裳拧着眉头,思考如何出去,外面不知有多少兵马。
又由远及近传来一队兵士的脚步声,子裳靠着石壁,从转角处看过去,这队兵士在搬半人高的木箱。
木箱堆满了石洞,他们得搬不少趟。
待一队兵士离开后,子裳走到木箱前,掀开箱子,里面的东西让子裳心跳加速。
里面是兵器和战甲,公孙家的军队曾经用过的兵器和战甲,上面还刻着公孙两个字,即此兵器和战甲属公孙家。
慕瑟想干什么?
子裳将木箱中的兵器铁甲移入其他木箱,腾空一只木箱后。
子裳轻轻一跃,进入木箱,木箱空间很大,足能容纳两个人。
子裳手中拿着一把匕首,缩在箱子角落,这个位置,若是有人打开箱子,子裳可以最快做出反应,给敌人致命一击。
片刻,兵士又走入,搬起了子裳所在的木箱,走了大概几百步。木箱被放下,听周围声音,有水声……
是船?
木箱之上,又被压了木箱,几次脚步声和搬动箱子的声音后,就是寂静无声,没多久,周遭开始摇晃,子裳确定,自己所在船上。
箱中昏暗、漆黑,子裳只能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更多的是自己的呼吸声,呼吸越来越急促、沉重,子裳自己封闭了经脉,让毒素蔓延慢一些,好给自己争取时间。
但这船摇摇晃晃走了很久,子裳没再撑住,沉沉睡去,再醒来,四周不再摇晃,似是平地,四周黑暗,自己还在箱子中,没有被人发现。
子裳凝神,箱外有刀剑声音传来,子裳抬手,试图将箱盖抬起,只听箱子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缝隙,看来他们已经把船上的箱子卸到地面,子裳清楚记得在船上时,箱子被压着。
从缝隙中望出去,外面应是一个山庄花园,花园凉亭中,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坐在石桌之上,她看着前方哈哈大笑。
她疯癫的模样和笑声,子裳一眼认出,这女子是慕瑟。
上一世,害得子裳和西门宴家破人亡的长公主慕瑟。
而她前方,是三人在缠斗,其中一个是慕瑟掌权后,被封为锦衣卫指挥使的章成,另一个长得瘦瘦小小,却眉清目秀,穿着太监的衣服,这人是慕瑟身边的大太监,名叫小白。
小白,在上一世无恶不作,像慕瑟身边一条恶犬一般。
此时,他们二人,招招皆为杀招,逼得对面一个白胡子老将连连后退。
那老将看着有六十多岁,身体健硕,以一敌二也能和章成、小白打个平手,子裳看这人长相觉得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正想着,却听这老将边打边骂道,“你这女人,好歹毒的心肠,枉我如此相信你,快将皇长孙的兵马还回来,否则我常忠要将你碎尸万段!”
常忠,这人是常忠……
怪不得没想起来,是因为子裳在小时候听过这人的名字,他是当初皇太子的侍卫,而皇太子也就是即将要被送回来的皇长孙慕玺的父亲,只不过皇太子在北遂之乱时死于火场,没想到还给皇长孙慕玺留了兵马!
慕瑟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够了才说,“你带的那些兵马,非我不还你,我不过是给了他们这辈子花不完的钱,还有官职,他们就不想走了,你这个老东西不理解就算了,知道了后还要杀他们,他们更不敢效忠你,和你的皇长孙了……不过你也不用遗憾,你的皇长孙活不了多久……”
“你敢动皇长孙一根手指,老夫跟你拼……”常忠气急,被章成和小白使阴招,逼得节节后退,眼看要落入下风,子裳刚想去救,却见一个人闯入其中。
子裳只看见这人的侧脸,这半张脸,骨相俊美,凤眸浅闭,似钩月倒悬。
这人是符栖!
符栖几个招式便打退了章成和小白,将常忠护在身后。
慕瑟看着符栖的脸,呆了片刻。
“老臣参见皇长孙!”常忠一见符栖,激动之余下跪行礼。
符栖是皇长孙?
怎么可能?
子裳觉得一颗心砰砰乱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好弟弟,可算见到你了!”慕瑟笑着说,“常老将军求我把你从北国救出来,说只要我救你出来,便许我兵甲将士,如今你平安归来,有何打算?”
还没等符栖开口,慕瑟又哈哈大笑,她笑得前仰后合,笑够了,慕瑟便又道,“怎么办?你手下那些兵甲将士,我不想还了!”
“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小人,那些将士陪我一起出生入死,找寻皇长孙这么多年,岂是你不想还就不还的?痴人说梦!”常忠大骂。
慕瑟跳下石桌,一瘸一拐走到一个木箱旁边,然后将箱子打开,从丢出来一个东西,那东西滚了几圈,定在常忠脚下。
是一颗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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