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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城
城门口,曦光划破天际,日头逐渐升高,大军已经化为黑点,只见远处尘烟弥漫。
一名侍从伏在慕容垚耳边耳语,片刻后,朝臣散去,慕容垚随同父亲上了马车。
马车朝着武安侯府行进,慕容垚待人群渐渐散开,这才道:“父亲,派去方寸山的人回来了,说是他们花了两日都未曾进得了方寸山。”
慕容瑜闻言蹙眉,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进不去?”
慕容垚同样面带不解,“派去的人说在山里不停绕圈,无论朝哪个方向都会原路返回,他们觉得不对劲,这才回来回禀。”
慕容瑜双手扶着膝盖,沉默不语,须臾,“阎魔在搞什么?派人去守着,枫溪镇已到关键时刻,不用管方寸山那边了。”
“是,儿子明白。”慕容垚掀开车帘,侍从立马靠近,片刻后点头离开。
司九经一行六人极速朝着望月城而去,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息和喂马,不曾停歇,紧赶慢赶花了三日这才抵达望月城。
若只是司九经一人,他不用马匹,仅凭修为会更快,但要顾及卫青和天府他们四人,还是得像普通人那般赶路。
望月城十里外,风沙越发冷厉,越往西越冷,虽是入秋,但望月城已然雪夹雨,比入云城还要早些变冷。
原本安静的十里亭道上,马蹄声响起,扬起一路尘沙,卫青拽紧缰绳“吁”,啼声减弱,尘烟消散,“公子,前边就是望月城了。”
司九经着墨色锦袍披着大氅,骑在马上望向前方,隐约可见望月城的轮廓,“入城休整一番,正好探一探消息,估摸着时间,大军还需要两日才能抵达望月城。”
“是。”随即马蹄声嘶吼,尘烟再次扬起,糊了十里亭道。
天府准备了假路引,既然是秘密出行,自然不能暴露身份,一路上的假身份和路引,他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一行人通过检查后入了城,守卫并未怀疑。
暮色浸满整个望月城,青石板路被残阳染得暖黄,天府带路,穿过不少街道巷口,来到一家酒楼,‘兰桂居’。
兰桂居的朱漆门扉半掩着,檐下挂的铜铃叮当作响,混着室内飘出的桂花茶香,倒衬得这喧嚣的街角多了几分雅致。
店内食客稀疏,三三两两散坐,低声谈笑间尽是市井烟火气。
“客官请进,本店的桂花茶可是这望月城数一数二的。”老板是一位中年男人,国字脸,身着藏青布衫,倚在柜台后擦拭茶盏,眼光瞥见门口进来的人影,下意识吆喝道。
天府走在前头,进门后劲直走到柜台前,他大声说道:“店家,来壶桂露茶。”
老板闻言淡笑的面容有片刻停顿,瞥见天府腰间悬着一枚不起眼的墨色麒麟,手中动作微顿,抬眼时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客官好雅致,桂露烹茶邀月饮,这就为您沏上。”
天府凑近对着老板低声说了句:“麟纹藏袖候君言。”
老板绕过柜台,躬身做请,当先一步朝楼上去,“几位客官随我来。”
天府看了看司九经,司九经眼神示意,天府微微点头,一行人随着老板上了楼上包厢。
进了包厢,天相和天机四处查看,司九经拂了拂衣袍坐下,卫青站在身后。
天府给司九经倒了一杯热茶,随即也候在一旁。
老板将门关上,转身时立即抱拳跪下,“属下卫川,参见陛下。”
司九经颔首示意,“不必多礼,可有柏川城的消息?”
卫川起身点头,“两日前有消息传来,不过——”
司九经看着卫川的面色不对,沉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卫川郑重点头,“柏川城传来消息,说是派去枫溪镇的人都失踪了,他们不敢贸然行动,只能等陛——”卫川瞧见司九经的眼神,改口道:公子的命令。”
“失踪?那枫溪镇如何?他们是如何失踪的?”卫青对此很是意外,虽然料到枫溪镇一定会有什么事,但失踪却是他不曾想到过的。
卫川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明白,斟酌着话语,“公子,枫溪镇的情况我们如今一无所知,所有进入枫溪镇的人都失踪了,不曾再出来过。”
“什么意思?”司九经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还是要再确认一遍。
卫川语气凝重,再次清楚说道:“所有进入枫溪镇的人都再没从里边出来,无论派多少人进去,都无人出来,也联系不上,因此下边的人也不敢再贸然派人进入枫溪镇。”
司九经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看来枫溪镇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突然想到师祖说墨麒和凤芝也被困住了,会不会他们也被困在了枫溪镇。
“休息一晚,明日一早直接去枫溪镇,就不入柏川城了。”须臾,司九经吩咐道,“卫川,你派人通知柏川城的麒麟卫,让他们在柏川城等待,接应我们即可。”
卫川点头,便躬身下去安排了,今晚司九经等人要住在店内,他还需得吩咐下去。
卫青给司九经续了杯茶,才问道:“公子,不让柏川城内的麒麟卫随我们一起去枫溪镇了?”
司九经抬手摆了摆,“以枫溪镇的情况,去再多人也于事无补,让他们留在柏川城内接应即可。”
夜晚,暮色黑沉,望月城的天黑得很早,街上行人渐少,白日里喧闹的街巷逐渐归于寂静,只有呼啸地风声裹着冷气。
司九经推开房间的窗,冷风一股脑地灌入,闷热的屋内顿时清冷不少,他久久地望着月亮,心里想的却是师祖,也不知师祖在浮玉山做什么呢,几日不见,他有点想念师祖了。
今夜夜色漫长,他睡不着,关了窗,便在床上打坐修炼。
次日一早,刚过寅时,司九经便出门了,外头的卫青几人正在收拾行囊,卫川昨天已经吩咐人将马喂好,还梳洗了一遍。
几人见到司九经出来,纷纷拱手喊道:“公子。”
司九经颔首,往前堂走,“可有吃过早饭?”
天相面容稚嫩,他如今不过才十七,“吃过了公子,您别说,这兰桂居的早饭还挺好吃的。”他笑嘻嘻地跟着司九经。
天机闻言无奈摇头,“这小子就知道吃,也就公子宽容。”
卫川在前堂吩咐小二,见到司九经走进来,赶忙上前:“公子,早饭已备好。”
司九经却摇摇头,“不吃了,我们这便走了,有任何消息便传讯给柏川城的麒麟卫,以及,大军不日便会抵达望月城,你给十七递个消息,让他在柏川城多停留一日。”
“属下明白,公子一路小心。”卫川将司九经一行人送出门外。
浮玉山寒池,花静禅正在破解寒池的结界,看着眼前泛着涟漪的结界,再有几日便能破了这结界,不过算算时间,司九经应该也快抵达枫溪镇了。
花静禅素手轻抬,将整个寒池都封印,随后身影消失不见。
六匹快马踏着秋霜,终于在晨光熹微时,停在了柏川城外的官道旁,他们昨夜连夜赶路,只休息了三个时辰。
“直接去枫溪镇。”司九经看了一眼柏川城,几人过城而不入,直奔二十里外的枫溪镇。
一个时辰后,司九经勒住缰绳,玄色衣袍上还沾着沿途的风尘,他抬眼望去,不远处的枫溪镇正浸在一片祥和的晨雾中,看起来并无异样。
从远处看,枫溪镇青瓦白墙错落有致,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混着晨间微凉的空气,隐约间能闻到柴火的暖意。
村口的老枫树枝繁叶茂,猩红的枫叶在秋风中簌簌作响,落在青石板路上像是一条猩红的通道。
司九经几人翻身下马,“寻一处水源,马留在这里。”
“是。”话音刚落,天机立马去附近寻水源去了,司九经几人牵着马,几人都默然不语观察着村子。
晨雾稀散间,似乎有几个村民模样的人正坐在村口的石碾旁闲聊,脸上带着寻常乡野人家的闲适,乍一看,与世间任何一个宁静的村落别无二致。
“公子,这枫溪镇看着没什么问题,挺太平的,不像有事的样子。”身旁的卫青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司九经没有应声,只是眯起眼,目光扫过镇子深处。
不一会,天机回来了,“公子不远处的树林有一条溪流,岸边有有草,刚好可以给马吃。”
司九经点点头,“把马牵过去。”
天机和天府以及天相上前牵过几人的马,拉着马朝着溪边而去,将马绳绑在树干上,留了适合的长度让马可以喝水吃草。
天府紧了紧缰绳,“绑结实些,我们出来还得靠它们呢。”
天机和天相相继点头,三人随后又去了溪边取水,这才带着水返回。
从卫川那得到的消息可知,近一个月以来,凡是踏入枫溪镇的外乡人,竟无一人出来,就连邻村来探亲的农户,也如同石沉大海,没了半点音讯。
三人提着水袋回来,天府将水袋递给司九经,“公子,喝点水吧,马已经安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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