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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绿之海
愿杍卿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悄悄捏紧了一个水球,手臂肌肉绷紧,准备攻击烛莳闲,水球刚要脱手而出却猛地止住,祂突然想到这水球不一定打得中烛莳闲啊,鬼知道那家伙的速度有多快,贸然出击反而会暴露位置。祂的手臂缓缓放下,身体重新压低。
谁知祂刚要放松的瞬间,身旁的草丛猛地被拨开,一只手突然伸出,准确地攥住了祂的手腕!然后祂整个人直接被一股大力拖了出来,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是寻渊言,这家伙太安静了,愿杍卿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
“我们打他一个!”寻渊言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直接喊了出来,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挥出,一个水气球就以等同于普通子弹的速度猛地砸向了烛莳闲发出声响的方向,一看就是强化过的,破空声尖锐,打得真狠啊。
话音刚落,寻渊言就再次抓着愿杍卿的手腕,猛地将她拖进旁边的深草里,两人几乎是扑倒在地,紧接着向前迅速匍匐了几米。几乎同时,两个水气球带着呼啸声精准地落在了他们原来的位子上,啪地炸开,水花四溅。
还没完!
因为愿杍卿突然感到后脑一片冰凉潮湿,身体的防御机制也瞬间自动启动。
也就是说,烛莳闲以极快的速度绕到了他们后面!愿杍卿猛地回头,只看到晃动的草叶。
“啧!不躲了!”寻渊言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从容器里抓出几个水球,看也不看就朝着身后烛莳闲可能存在的方向一顿猛扔。
烛莳闲却是干爽一片,那些水气球在空中就被他扔出的另一批水气球精准地凌空撞破了,水雾弥漫,完全没有砸到他,他甚至借着炸开的水花和视线的遮挡,再次身影一闪,躲回了茂密的草丛里,只留下一地狼藉的水渍。
烛莳闲虽然没事儿,但愿杍卿倒是被刚才烛莳闲的偷袭和寻渊言毫无征兆的起身暴露了位置,结结实实又被砸了几下,头发和衣领都湿透了——显然是烛莳闲干的。
愿杍卿顶着湿透的头发和脸,水珠顺着下巴滴落,祂努力甩了甩头,开启自己已经有点挂机的小脑瓜,又看着目前的战况,祂突然明白了寻渊言的意思——烛莳闲在这方面太厉害了,不二打一根本打不过!
于是祂立刻冲到了寻渊言旁边,用手肘碰了碰他,用力点头,表示加入阵营。
周边归于平静,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但愿杍卿已经感觉到了旁边寻渊言身上传来的紧绷压力,寻渊言脸上惯有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谈判时的认真,他快速地扫视周围的环境,接着突然向几个位置连续甩出水球。当最后一个水球落地砸开,一道身影果然猛地从那个方向的草丛里窜了出来!
那正是烛莳闲所在的地方!
紧接着寻渊言的身影猛的向侧边倾斜,做出一个近乎铁板桥的规避动作,同时愿杍卿感到肩头和侧腰又被水球砸中了几下,冰凉一片。
不过愿杍卿也不是吃素的!祂只是第一次玩儿不太适应而已!了解了他二人的节奏后,愿杍卿飞速左右开弓扔出三个水气球,封住烛莳闲的退路,接着脚下发力,猛地绕后,在烛莳闲击爆那几个球的瞬间,再次出其不意地扔出两个角度刁钻的水球!
碰——!
气球爆裂的声音格外清晰,虽然还是没有直接扔中烛莳闲,但爆炸的时候离得很近,愿杍卿能看见细密的水珠溅洒在烛莳闲的脸颊和头发上,但更加显眼的,是他骤然转过来、晶红色的双瞳,在满是水滴和绿草的环境反光下,那双眼睛尤其明亮锐利。
愿杍卿看见烛莳闲猛地转身,又精准地挡住了几个寻渊言趁机扔来的气球,然后他的身影猛然从原地消失,愿杍卿就知道自己要完。于是飞速向后跳开,试图重新躲进草丛里,但还是慢了一步,腰侧又挨了一记沉重的水球。
外边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剧烈破裂声和水花的溅射声,看来那两人已经短兵相接,打得很猛,自己还是不要出去的好。愿杍卿缩在草丛里,一边拧着湿透的衣角,一边小心地观察。
大概几十秒后,愿杍卿突然发现外面的声音变了,不再是那种有来有回的精准打击和闪避,而是变成了密集的、几乎不间断的爆裂声。祂并不能准确的说出到底是哪里变了,但确实不一样,所以愿杍卿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草叶,探出了脑袋。
只见烛莳闲和寻渊言已经牺牲了一部分躲避技能,他们站在一片被水浸湿、压倒的草地上,只是越来越疯狂地、越来越刁钻地向对方倾泻水球,水球像连珠炮一样射出,又在对方身前或被拦截、或直接撞碎,炸开无数水花。他们周身都弥漫着一层水雾,虽然因为自保机制和快速反应,水球很难直接造成“伤害”,但飞溅的水渍早已让两人看起来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们眼中燃烧着兴奋和专注的光芒,愿杍卿看得出其中的好胜心,但同时,随着水滴从发梢、脸颊不断滑落,那脸上的笑容却如此的明显,如此的肆意张扬,混合着喘息声,形成一种极度投入的快乐。
他们像是完成了一项不可言说的交易,同时减少了一部分躲避的动作,只为打中对方。
愿杍卿突然不想躲了,胸腔里一种冲动涌了上来。祂义无反顾地从草丛里跳了出来,也加入了这混乱而酣畅淋漓的战局,抓起水球就朝着那两个身影不分彼此地扔过去。
水球碎裂的声音更加密集响亮,如同急促的鼓点。没有人笑出声,他们都专注于投掷和闪避,但他们无一不保持在兴奋的巅峰境地里,眼神发亮,试图用明知没有任何伤害的水球“砸死”对方。自己受没受伤、湿不湿透早已不重要,那种用尽一切手段想要击中对方的胜负欲,才是最重要的。
……
最后几个水球软绵绵地扔出,在空中相撞炸开,如同终场的礼花。三人动作都顿住了,互相看着对方彻底湿透、头发凌乱、还沾着草叶的狼狈样子,一时间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他们互相看了看,然后不约而同地向着中间走了几步,围成一个小圈儿,就这么毫无形象地、重重地躺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大口喘着气。周围的长草仍然高高地立着,围出一片属于他们三个的、带着水光和草香的绿色天空。
“哈…”烛莳闲率先轻笑一声,胸膛微微起伏,“你也没退步嘛。”他侧过头,看向寻渊言。
“小意思~”寻渊言回应道,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沙哑,他抬起手臂搭在额头上,挡住了有些刺眼的阳光,嘴角勾着畅快的弧度。
然后一颗水球突然砸到了烛莳闲脸上。
“结尾当然是由我来了~”看着寻渊言一脸得意的样子,烛莳闲感受着脸上留下的水珠,不可置信地说道“所以为什么打的是我?”
寻渊言立刻上翘着嘴角,眨了两下眼睛,然后两人立刻笑作一团。
愿杍卿没说话,只是望着头顶摇曳的草穗和湛蓝的天空,胸膛还在起伏。祂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了——寻渊言能在外面和烛莳闲打那么久,显然是势均力敌的,所以自己最初是被骗着联手的。
但是……
祂眨了眨眼,感受着身下草地的柔软和湿润衣物的凉意,一种酣畅淋漓的疲惫和满足感包裹着全身。祂莫名的不想去计较那点小小的“算计”,并且由衷的期盼——在多年后的某一天,他们也能像今天这样,毫无顾忌地、快乐地打一场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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