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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具齐全
又是被‘暴力’拉走的,
徐放这次依旧没能看清胡正投来的目光,倒是清楚地感受到了贺兰野的不自然。
就像要给狗血电影打一星的路人,又因为自知是群演一份子,所以咬紧了槽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配合。
“......”
直到一口气跑到夏遇安事先安排好的杂货铺,徐放还是有些怀疑,这场戏会不会演得有些尬...
爆发式演技代表者却十分放得开,和朋友打过招呼后,又忍不住发笑。
“悦安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笑个不停。”
随着兄长没心没肺的发言,杂货铺已经挂起打烊的牌子,琳琅满目的商品层层叠叠,不给反馈。
徐放可笑不出来,不禁缩起肩,“有时间我还是去和悦安道个歉吧。”
“干嘛真道歉?这事又不会传出大理寺的。”夏遇安笑得更明显,毫不担心的样子。
煞有介事的徐放被看得尴尬,短暂对视后就也同样厚起脸皮,推开夏遇安,专心收集物品。
“都需要什么?我可以帮你找。”
“不用。”
怀中的清单被拿出,余光间用手肘挡住夏遇安探过来的脑袋,狗头军师并非有意卖关子,只是此刻这位好奇的,‘心胸宽大’的兄长,也安心等候发落即可。
一个本该死了的村民,一个大理寺寺正,自然都算得上盐村‘榜上有名’之人,徐放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扮成流浪汉比较稳妥。
保密的纸上,都是看一眼就会得到虫蝇追问的字。
徐放直接拿起剪刀,先在自己的裤脚剪上几刀,又拿过一套夏遇安从不会穿的粗布麻衣,一通破坏后,配以用马尾做的假胡子,一齐递了过去。
“穿这个,胡子也直接戴上,就算要让别人看不清脸,我们也尽量扮得像一些。”
“...没问题~”
夏遇安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一双鹰眼看得津津乐道,更乐得配合,一幅不论在哪都玩得开的样子,穿好新的旧衣服,又聪明地帮刚刚戴好同款胡子的徐放,换了发型。
“流浪汉嘛,我懂。”
“......”果然安静和老实很难同时在对面共存。
徐放的反驳与反抗都被缠绕的发丝遮盖,头顶的手在眼刀降临前适时撤走。
“好了。”学会控制力道的手掌又把发簪稳稳握住。
可捧到眼前的,是十分不符合角色的神采。
高顺的发髻很快一样散乱无形,徐导自然也不客气,抄起干净的花土就招呼到夏遇安的脸上。
“不,最好要看不清脸。”
顽劣的搭档微低着头,在他靠近之时才愣了一下,转而也将自己的手弄脏,坏笑着举到眼前,“好哇,你说的,要像。”
“我自己来...喂!”
随着一声后退的呼喊,徐放一边反抗一边回击。
可打闹对他来说几乎是小时候的事,习武之人力气更盛,几个回合下来,徐放的脸虽然还好,但露出的四肢,已经一幅刚从泥堆里出来的样子。
窄小的过道里,无心的杂货观众们,又看了一场闹剧。
罪魁祸首憋着笑,见徐放的怒气里掺杂了不适,又玩笑般将他脸上的土分给自己,抹在假眉毛中间。
“差不多了吧?”
“多了...”
徐放呼吸都变得紊乱,打一开始就没想和他胡闹...
但一字眉实在有些...丑得可笑,徐放极力保持住平稳的嘴角,转过头不吭声地快速装起口粮,又拿过一旁小巧的弩箭,给此行再备一个便捷的防身武器。
想来还是远攻更适合他。
善于近博的夏遇安便负责起背包的任务,不管徐放挑了什么,都一股脑塞进去,包裹渐渐重起来,甚至也变得脏了。
思考着将面临的诸多可能,徐放忽然很想拥有一个望远镜。
他知道这高科技此刻很难寻觅,于是退而求其次,问起身后另一个刚刚老实下来的泥人,“有没有什么,可以望到远处的工具?”
唯一不带泥的双眼眨了眨,“远处?你说...浑天仪之类的?”
“差不多,就是可以,近处求远的?”
问题当真算得上新奇,再配合上现在的造型,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夏遇安走向店内的角落,用眼神搜索起来。
“浑天仪怕是只有宫里才有了,能够放大物品的单照眼镜呢?”
“买来试试。”
徐放并不确定夏遇安拿着的那个,像是放大镜,又像是做旧眼镜的东西到底怎么用,
反正都不要钱一样地,收入囊中了。
可刚要系好口袋,夏遇安就又开始,蓬头垢面地翻起旧账。
“买这么东西,不会最后又都要我退掉吧?”
徐放无奈,爱开玩笑的小气鬼们此刻大相径庭,既然身上没有精美的饰品,他就抓过被夏遇安捧着的一众东西,扛到肩上。
“我用俸禄慢慢还,行了吧?”
“嘁...快走吧,城门都快关了。”夏遇安又把包裹稳稳夺过,也阴阳怪气地,越过徐放走出门。
这次夏遇安没有带佩剑,沉重的包裹在他怀里和肩膀换来换去,就像接起那闹市中的胡萝卜一样轻松。
徐放快步跟上,一路上被无数人围观,羞耻感也渐渐消磨殆尽。
只是再次路过盛华楼,看着其中冷清的样子,他才注意到,对面永康当的牌子早就不见了。
路边还立着急聘主厨的告示,但更夺目的,是那个落款为‘宰相府’的短贴。
脚步被定住,面前的贴文上,是和林管家截然不同的字体,秀丽的字迹细小而有力:
‘所有受过伤害,或正在迷惘的女孩,都可到宰相府寻求帮助;吾欲开设女子学堂,不限年龄,皆可叩门。
-林楠’
夏遇安也折返凑过,快速看完,点了点头,“若不是改朝换代,林小姐大概率已经被送入宫选妃了,不过这样一来,宰相也会愿意支持,毕竟,可得民心。”
“林楠能够助人助己,便是好事一桩。”徐放并不去想这背后的复杂,仅会心一笑。
而夏遇安的正经只维持了一瞬,就直接将驻足的流浪汉拉走,“快走啦,你现在这样也收获不了芳心...”
徐放只觉得他无聊,不想过多解释,便在守城官兵的质疑眼神中,拿着大理寺的公文,光明正大地‘逃’出了城。
至于后来,两个乞丐大白天偷了那最新奇的店,又差点到盛华楼吃霸王餐的流言传了多远,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事了。
出城走过一段土地,就远远地看到了大理寺的船只,贺兰野坐在湖边的帐篷前指挥着,一群人不情不愿地将盐湖围起来,各司其职。
从盐湖旁经过,晾谁也认不出他们二人,只是都觉得那走向盐村大门的乞丐十分奇怪。
当然贺兰野的表情...徐放没敢仔细看。
很快便行至高耸的围墙外,高耸的铁门相较大理寺的牢房,更加密不透风,除了刻着名字的石牌,就再也窥不到盐村的一丝一毫。
两个握着长矛的黑衣人立在大门两侧,过了界碑,就望向来者。
“你们谁啊?走远点。”
看起来四十岁的男人语气十分强硬,徐放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被夏遇安搭着肩膀走近也没有躲。
自来熟的交际达人,看不到那伸过来的利器一般,笑着和守卫攀谈。
“二位爷,发生什么了,那边怎么这么多官兵啊?你们也是被派来把守的吗?”
自无陪笑,“不关你的事,快点离开。”
“我就是这村子长大的,怎么还不让我回家了?”
“谁信啊?就算是,也不能进。”
远处只有湖边柳明成的吆喝传得到耳朵里,夏遇安刚要闹,就被推开。
徐放用最短的时间调整好状态,演出焦急又可怜的样子,退步乞求。
“你们到底是谁啊?凭什么不让我回去,是不是我奶奶出事了?”
“什么奶奶?别在这耍花招,再不走我不客气了!”
守卫失了耐心,徐放在夏遇安的保护下避开撞击,便喘着粗气指向湖边的嘈杂。
“你们不是官府的吧?竟然不许人回家,我这就去找那边的大人为我们做主!”
夏遇安接收到他的眼神,转身就要去报官。
“站住!”是始终冷眼的另一个守卫。
再次对视后,二人又向前一步,才转回身去。
新的声音不算粗鲁,动作仍带着凶狠,“你们说是出身于这里,谁能证明?”
徐放走过去,红着一双眼就背起编好的剧本。
“我们是双胞胎,就生在这里,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不识字,就给我们取了阿狗和阿猫这样好养活的名字;可十岁时双双被拐走,一晃十几年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回来,就想再见奶奶一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还是真的入戏了,一滴泪竟随着最后一声奶奶滑落。
干掉的泥巴被泪痕划开一条细线,也不敢去擦。
身旁夏遇安已经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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