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败叶

　　走廊上，禾唯扒着窗台往教室里张望：“老陈真双标，学神头发明明合格……”
　　谢照野靠在墙边笑：“谁让他平时装好学生？”
　　宋栖迟站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操场。
　　语文老师突然从隔壁班出来，手里抱着一摞作文本：“禾唯！过来帮我批改默写！”
　　禾唯如蒙大赦，冲谢照野眨眨眼：“先溜了！”
　　剩下两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
　　风穿过长廊，带着点凉意。
　　谢照野用肩膀撞了下宋栖迟：“第一次罚站吧？”
　　宋栖迟没理他。
　　“别这么严肃嘛。”谢照野歪头，“反正都出来了，聊聊天？”
　　宋栖迟终于看了他一眼：“聊什么？”
　　“随便啊。”谢照野掰着手指数，“比如……你早上几点起床？睡前刷不刷题？百词斩打卡是不是定闹钟抢的？”
　　宋栖迟偷偷抬眼看他：“五点四十。刷。不是。”
　　“哇，真回答啊？”谢照野乐了，“那我再问——你钢笔为什么刻‘Aurora’？”
　　“……”
　　“不说算了。”谢照野也不恼，仰头看着天花板，“我猜是某个英文名？”
　　宋栖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
　　谢照野咧嘴一笑：“猜对了？”
　　“不是。”
　　“那是什么？”
　　“北极光。”
　　谢照野一愣：“啊？”
　　宋栖迟的视线落回远处：“极夜的时候，北极光是唯一的光源。”
　　谢照野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接什么。
　　下课铃响，走廊上渐渐有了人声。
　　几个女生经过时偷偷瞄他们，窃窃私语。
　　“你能不能安静点。”宋栖迟皱眉。
　　“站着多无聊啊。”谢照野伸了个懒腰，“哎，你平时放学直接回家？”
　　“嗯。”
　　“不打球？不去网吧？”
　　“没兴趣。”
　　“那你除了学习还干嘛？”
　　宋栖迟沉默了一会儿：“弹钢琴。”
　　谢照野瞪大眼睛：“真的假的？你？”
　　“我学过。”
　　“哇，学神还有艺术细胞？”谢照野凑近，“下次弹给我听？”
　　“好。”
　　最后一节课的预备铃响起时，陈主任终于回来，打量了他们几眼：“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谢照野答得响亮。
　　宋栖迟：“嗯。”
　　“下周一之前把头发剪了。”陈主任挥挥手，“回去吧。”
　　回教室的路上，谢照野突然问：“你刚才为什么不反驳？”
　　“什么？”
　　“头发的事。”谢照野指了指他的刘海，“明明没多长。我逗你你竟然不反驳，真就来和我站啊。”
　　宋栖迟推开教室门：“没必要，因为想……陪你。”
　　谢照野第一次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是在五月底的一场暴雨过后。
　　教室窗外的梧桐树叶滴着水，宋栖迟正低头帮他修改竞赛题的解题步骤。
　　"这里，"宋栖迟的钢笔尖点在一行公式上，"你又跳步骤了。"
　　谢照野本该像往常一样笑着打趣，或者说些"反正答案对了就行"之类的话。
　　但此刻，他的喉咙突然发紧，所有准备好的玩笑都卡在胸腔里，变成一阵无规律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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