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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之过急
合伙人退出后，莫远帆一直不停的试错改进，一步步走，虽然很慢，但有前进。
折腾了快一年，东拼西凑，一次又一次的跑废铁收购市场，这几年因为改制，破产清算的企业不少，废铁市场风生水起，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
许多设备都是废铁堆里东拼西凑出来的，电机，风机，搅拌机等设备，都是去废铁堆里寻觅出来。
因为没钱，主打省钱，只有实在找不到的，也只能材料买新的，自己新设计制作，因为没有现成的设备。
其实除了电机，其他都需要重新做，莫远帆整天都在想着怎么改进，脑袋总在千转百回的思索。
还不停的学习学习再学习，试各种材料，试各种耐高温材料，还有冷却设备。
但还是如行走在迷雾之中，看不清前方的路。
但天无绝人之路，转机来的突如其来，命运转了个弯。
也让莫远帆感慨，不是不努力，是努力的方向错了。
下夜班的时候，苏鸣慧家都没有回，半路就下了厂里的交通车，在路边等雁和的公交车。
待苏鸣慧到自家厂里，走进工厂，便闻到一股机油味。
苏鸣慧好奇问：“这是什么味道？”
莫远帆兴高采烈的把苏鸣慧拉到实验室与成品油罐间的空地上。
指着地上的油桶告诉苏鸣慧：“昨天送来的。”
“什么人送来的？”
“专门收废机油的人。”
“这要多少钱？你有钱支付？”
“先佘账，等有钱了再支付。”
苏鸣慧斜眼看莫远帆，惊叹：“哦，还能这样，那就好。你这脸，咋就那么多人敢佘东西给你，钢板钱都还没有钱支付呢？”
莫远帆嘿嘿笑：“我这脸一看就是正直可靠，所以才有那么多的人相信我。”
苏鸣慧摸摸莫远帆的脸大笑：“是喔，我都跟你失败多少次了，不也还相信你。”
俩人相视大笑，莫远帆用钥匙打开实验室的门，指着实验台上的烧杯：“我做了实验，同样体积的烧杯，能生产的产量翻了六倍，电耗和时间是一样的，六倍的产量呢！”
苏鸣慧弯腰看烧杯里的油品：“真的吗？都是柴油吗？”
“当然是真的，就是密度、比重和加油站的有一点不同，不过还在国标范围里。”
“那在设备里生产，又会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但必须尝试，不管怎么样都只能实践才能知道结果。”
“产量突然加大，不知道设备行不行？”
“可能不行，只能先试了，不行再改。”
“哦，好啊！”
“汽油桶要还送废机油来的人，我想在这里挖一个下机油的池子，一半在地里，一半砌成下车台，池子上面用筛子盖着，直接把油倒进去就行。”
“当然可以啊！不过这样能行吗？”
“露出地面的砖砌厚一点就行，还可以当成下车台。”
俩人开始对着那块空地讨论起来，比划着要怎么建才最实用。
苏鸣慧：“等我去化肥厂的废铁堆里找找看，要用筛眼大一点的。”
莫远帆：“化肥厂大大小小的筛子那么多，你最好量一下尺寸，然后电话告诉我，筛子拉来直接放上去就行。”
苏鸣慧：“当然，我知道了。就不知道以后原料是什么情况？”
莫远帆：“我问过送原料的人了，我听他说他每个月能有几百桶呢，就我们现在的产量，根本要不了那么多。”
苏鸣慧：“这就好，以后不用愁原料了。”
莫远帆：“现在公路上跑的车越来越多了，还有工厂也多起来了，用油的地方多了，原料应该也越来越多。”
苏鸣慧：“是啊，现在是愁生产不出来，我们的设备，什么时候能不用改了。”
莫远帆：“可能不行，只能一边生产一边改进。”
试用机油开始小心翼翼装了一吨多，八桶油装入反应釜，结果很喜人。
成品处理好也装了八桶，废机油是满桶装，成品包装是200升一桶的标准。
第二次的时候，莫远帆加了四吨多的原料，结果供热不够，开了三天都没有动静，只能停下来技改。
接下来的一个月，并不顺利，原来适用的加热设备因为废塑料的产量低，开一炉才有几百斤的产量。
换成废机油，产量突然增加五到六倍，提供的热量不够，莫远帆知道，但改进的时候，却无法算出来。
根据质量守恒定律，物料气化需要的热量也成倍增加，而原来加热设备提供的热量就不行了。
咨询技术员，算来算去也无法确定，用莫远帆的话来说，还是得实践出真知。
莫远帆在厂里死磕了技术，生生把自己折腾成全能，电工、焊工、操作工。
苏鸣慧也经常到自家厂里，和莫远帆的话题总是围绕着生产、技术，话题总不知不觉绕到现在所面对的问题上，不时地把自己想到的任何一点疑点提出来相互探讨。
许多技术上的核心技术，都在夫妻两的脑袋里，莫远帆只在苏鸣慧面前无所保留，其余的人，莫远帆都有所保留。
失败总是如影随行，改进设备也只能边尝试边改进，因为没有可借鉴的经验，连想请教都没有地方去问。
西南的三月，已经很久没有阴天了，天空晴朗的碧空如洗，瓦蓝瓦蓝的，空气中的湿度太小，干燥的惊人，又正值收小麦、油菜的时候，风高物燥。
苏鸣慧早班，听莫远帆说在附近找了焊工，要改进设备。
莫远帆折腾来折腾去，自己单干后最自由的就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夫妻俩各管一块，苏鸣慧要忙上班，忙销售，忙送货，忙记账。
一年多来，各自忙碌成了苏鸣慧和莫远帆的日常。
莫远帆遇到问题才会回家，但回家都是找人探讨遇到的问题，咨询各式各样的人，然后再从所有人的只言片语里搜索信息，然后回自家厂里尝试。
好多人都是赵云鹏帮莫远帆约了一起聊天，经常在门前那条街边的烧烤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偶尔苏鸣慧也会去坐一坐，不过苏鸣慧经常忙着上班。
苏鸣慧下中班回来了，一个院子上班坐交通车的人有不少，苏鸣慧都不太熟，多是点头之交。
下车后，苏鸣慧背着一个包，包里装的是换洗衣服，硫酸车间余热发电岗位里有洗澡间，苏鸣慧洗澡都是在车间洗。
莫远帆还在烧烤摊上，烧烤摊就摆在人行道上，苏鸣慧远远就看见了。
坐莫远帆旁边的高通远远的就站起来，跟苏鸣慧招手：“鸣慧，来来，坐这里。”
高通说着就重新拎着一个塑料椅子，走到钱盛和赵云鹏中间：“挪一挪，挪一挪。”
钱盛和赵云鹏往旁边挪了挪，高通就挤坐在俩人中间。
莫远帆替苏鸣慧摆正了塑料椅子，笑着问：“想吃什么，你自己点。”
苏鸣慧看看桌面上，看样子快吃好了。
苏鸣慧跟在座的人一一打过招呼，便点了个砂锅饭吃了起来。
又看看围坐着的几人：高通、钱盛、赵云鹏、还有两个化肥厂的工程师。
这两人苏鸣慧见过，一个姓李，一个姓朱，生产科科长跟苏鸣慧住过一个宿舍，苏鸣慧去找科长时在生产科见过，但没有说过话。
莫远帆和坐他旁边的朱工程师在说话：“空气热阻？”
朱工程师说：“对，空气热阻，空气是最好的隔热材料，有空气存在便能造成很大的热损失。”
苏鸣慧问：“意思隔热什么也不用填，有足够的空气就行。”
李工程师说：“也不能这么说，空气需要足够的空间，比如化肥厂的管道保温，因为有限制，就只能用保温材料。”
朱工程师也笑说：“空间不够，就会变成加热了。”
莫远帆也明白了：“就像空调房，就是加温空气。”
两人点头，苏鸣慧低头吃饭，几人已经把话题扯开。
回到家，莫远帆说起自己的打算，想改进设备。
莫远帆细细解释：“原来的设备已经不适应现在的生产，特别是因为用电加热，我们的反应釜离变压器太远了。”
苏鸣慧当然知道：“我知道，成本太高。”
莫远帆揉揉眉心：“这两个月来，经常停电，还总是在升温最关键的时候，等温度降下来想再升起来，更加的慢，我想试着改进，用煤加热。”
“现在是枯水季节，电经常供不上，用电能不能行？”
“行不行，都必须试试，用电生产成本太高，现在我们没有能力自己安装变压器，只能从红砖厂拉电，距离好几百米，电损本身就大，主要是不稳定，太影响生产。”
“我觉得有道理，我看成本核算，有保本生产量，就现在的产量，很难赚钱，必须想办法增加产量。”
“现在感觉租的场地也有点小了，我想再扩大点，多租点土地。”
苏鸣慧点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觉得如果产量起来了，销售这边也要再加强，我要抽时间再跑跑饭店看看。”
“现在的饭店，要上规模才用燃油灶，规模小的还没有用燃油灶，生意好点的用油量也不算多？一个月用多少油？”
“生意好的五六桶，我们的产量还太低，不敢答应，现在都是用加油站的，但要自己到加油站去拉。生意差的一两桶，如果我们的产量增加了，照现在这样子送货可能不行。”
“是啊，如果能有自己的车就方便多了，现在这样太耽搁事情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倒也不忙，等生产全部理顺了再说。”
“现在讨论这些好像有点太操之过急了。”
“也是，还是先把生产理顺了再说，我们折腾了一年多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莫远帆撇撇嘴：“是啊！世态炎凉，雪中送炭没人做，雨中送伞难得，锦上添花争着做。”
苏鸣慧拍了莫远帆一下：“别感慨了，你什么时候能有人锦上添花，说明你就成功了，世态人情都这样，明白就行。”
苏鸣慧和莫远帆喜欢展望未来，特别是莫远帆创业一年多来，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在一本又一本的书中寻寻觅觅。
谈论的话题总会不由自主围绕发热量、比热、热焓、导热系数等专业术语。
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涉及的知识面更是包罗万象：化学、材料学、热力学、传热学等等。
苏鸣慧和莫远帆还相互打趣，待此难题解决，已经达到研究生水平了，可以报考研究生还绰绰有余了。
其实，创业这条路，对创业者来说，本身就是充满荆棘，坎坷满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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