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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的庇佑者
希雅已经失联三天了。
绿阳问希雅的父母是否有探险队的联系方式。
希雅母亲找到一个团队介绍页面的截图，说：“这是希雅出发前发给我的，你看看。”
绿阳搜索这个团队，联络到对方。
很快对方就回复：“希雅从保护区出来就跟他们分开了。租车去了其他地方，你们可以让租车公司查一下车辆定位。”
绿阳问：“你知道她用的哪家租车公司吗？”
“不清楚。她没有跟我们说。”
绿阳搜索了几家公司，一个一个打过去问。终于在第三家公司问到了。
“这辆车一共租了七天，今天是第五天，定位一直在西省下燕镇下芜乡。”
绿阳问：“这几天一直在那里？没去别的地方？”
“没有。”
绿阳打给希雅的母亲说：“阿姨，你们先报警吧，我现在就看最近一趟的航班。”
“这么严重？可能玩的时候手机坏了？”
“我不知道希雅去干什么，既然她租车去一定是要游玩的，对吗？”
“对，她三天前还发信息说要去附近一个溶洞。”
“那为什么这三天一直在同一个位置，她也没有去溶洞啊。既然没有去探险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手机坏了可以买，实在不行可以找酒店的人或者其他游客借手机发条消息啊。”
希雅父亲在旁边说，“报警。这就报警。”
绿阳挂了电话，在手机上查询回国的机票。
……
两天后，下午一点多，绿阳抵达下芜乡。
天空雾气沉沉。
希雅租的那辆白色的车还停在乡道路边的大槐树下，上面落满了槐花。
对面奇域手工皂店的大门上挂着铁链铁锁。
绿阳往自己家走，沿路没有看到任何人，整个乡村一片死寂。
她多年不回家，没有门钥匙，敲门没人应，“姆妈？姆妈？！红杉！”
她给红杉手机打电话，没人接。打给姆妈，也没人接。
她把行李放在门口往后山自家地里走，也许姆妈和妹妹在地里没回来。
地里也没有人，她在村里走了半个多小时，一个人都没遇见。
绿阳还知道一个地方，后山的大槐树。
她走过妹婆桥，往山上走去。还没到大槐树就闻到一股焚烧什么东西的怪味，香气里混着呛人的烟味。
绿阳皱眉，嘟囔道：“我就知道青槐这个老巫婆又在做法事。”
绿阳又走了十几分钟，就看见二三十个女人围着大槐树坐了一圈。
中间升起一缕青烟。
绿阳走过去，青槐盘坐在正中间，闭着眼睛，垂着头。
希雅一手拿着铃，正在青烟上晃动着符咒。
绿阳喊：“希雅！你在干嘛？”
希雅没看她，只是说：“嘘，法事马上做完了。”
“你做什么法事？！老巫婆给你喝什么迷魂汤了，你在干什么？好几天不跟我们联系，我们都担心死了。”
希雅口中念念有词，直到念完一段才说：“昨天下午警察来过了，看我没事，已经回去了，警察应该联系你们了吧。”
“昨天下午？我在飞机上，你爸妈报的警，没给我发信息，我不知道啊。”
“嘘，你再安静坐一会儿，还有一个时辰就结束了。”
“时辰……”绿阳觉得不认识眼前的希雅，这种词怎么会从希雅嘴里说出来。
希雅甚至换上了当地人的衣裙，披着狼皮。
绿阳想走进女人围坐的圈，把希雅拉出来。
红杉在一旁站了起来，“姐，最好别打断吧，你不信，乡里女人都信，你怎么也算是下芜乡的人，这样，不好。”
绿阳看了一圈，都是熟悉的面孔，姆妈也在里面。
红杉从兜里掏出钥匙，说：“你要不乐意看，就回家等吧。”
绿阳瞪了一眼一直没睁眼的青槐，“我先回家了。”
“嗯，结束我告诉你。”
……
三个小时后，红杉回来了，“希雅住在听花小筑二楼左手最里面那间。”
绿阳在躺椅上刷手机，行李都没打开，“我跟希雅住。”拉着行李箱走了。
绿阳来到听花小筑，希雅在天井吃东西，狼皮摘了，但还是一身当地人衣裙。绿阳怎么都看不惯，在她对面坐下，“你是不是换洗衣服不够了？”
希雅低头看看自己：“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老巫婆怎么给你洗的脑，你才来几天，比我还像当地人。”
“这里很好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你的家乡。”
绿阳喊：“子芽。”
子芽从厨房出来，“怎么？”
“有冰可乐吗？”
希雅拎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喝点茶吧。”
“喝茶？”绿阳惊呆了，可眼前的人确确实实是希雅。
“喝凉的对身体不好。”
绿阳不理她，直接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可乐，灌了好几口，“真是疯了。”
希雅吃完饭，回房间。脱了衣服准备洗澡，站在厕所的镜子前，欣赏着这美丽的胴体。
绿阳看见床上有一副塔罗牌，“你什么时候开始玩塔罗牌了？”
绿阳没听见回答，来到卫生间，把她发髻拆了，“连盘头都学会了？你还是散着头发好看。”
绿阳从后面抱着她，温柔的吻落在她耳朵、肩膀上。
希雅僵住。
绿阳的双手覆盖在希雅的手上一起抚摸这美丽的胴体。
希雅躲开她：“你干什么？”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希雅钻进了淋浴间。
……
“是啊，怎么还不好意思了。这不是自己从小就喜欢的人吗……”
……
绿阳站在淋浴间门外没有走，问：“你下午那是什么仪式？谁教你的？”
“正式欢迎希雅加入下芜乡。从此希雅也是下芜乡的女子了，走到哪里都有庇佑。”
绿阳心想，希雅这真是被洗脑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随时。”
“真的？我还以为你被老巫婆洗脑，不走了呢。”
希雅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老巫婆、老巫婆，她外婆好歹救了你的命。”
绿阳愣了，希雅从不曾这样跟她说话，“我……小时候……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
“她们迷信你怎么也迷信了？我那时候只是被吓到了，创伤后的应激。用得着她装神弄鬼。”
“网上很多博主介绍下芜乡的视频，你看过吗？她们确实帮助了很多人。”
“网上的那些你也信？每个村都有那么一两个神婆、高人、大师。大城市更多，平均每百公里内就有十个，其中99%都是骗子。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相信那些视频，这么远来求助。”
“我知道你因为母亲的死恨她们。你觉得正是因为她们‘装神弄鬼’才会有那些传闻，你爷爷才会……”
绿阳不想再继续这话题，掏出手机大声问：“那我订明天的机票喽？”
“嗯。”
……
清晨。
绿阳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像是有厉鬼在身后索命。
她拖着两个人的行李箱放到希雅租的车的后备厢里。扭头就看到手工皂的门口，青槐垂着头坐在轮椅上。
青榕开了门锁，摘了铁链，听见拖行李箱的声音就回头看。
希雅跟在绿阳身后，放了背包。
青榕走了过来，“这么快就走？”
希雅小声说：“绿阳着急走。我没什么借口拖着不走。”
青榕拥抱了希雅一下。
希雅在她耳边小声说：“等我熟悉了情况，会常回来的。”
“好。”
青榕回到店门口，推着轮椅把青槐推进了店里。
绿阳纳闷：“青榕不是三年前溺水后，大脑损伤，傻了吗，一直是姆妈照顾她。什么时候康复的？青槐又是怎么了？咳，管她们呢，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什么时候跟青榕这么熟了？”绿阳忍不住问。
“就是这几天，我不像你，我不恨她们，她们自然对我很友善。”
绿阳放好行李，“你开？”
希雅说：“你开吧。我有点累。”
开往机场的路上，希雅一直开着车窗，看着窗外，上了高速也不肯关上车窗。
……
“原来，外面的风这么清甜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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