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临

　　他本来是一心走在成神之路上的人。可不知何时，这条路上多了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路的尽头是太阳，而亮金色的她像是星光，微弱的光芒却不容忽视。

　　后来，莫恩国的一次袭击，她沉睡，那一颗星星忽闪。

　　他去寻觅养魂物质蕴养，她醒来，星光又亮起，却没有那么亮闪。

　　而后深渊如同黑天一般落下，奔赴太阳的路途被生死存亡危机暂时斩断，星光也晦暗下去。

　　但她站了出来，说：“我也许……可以做到。”

　　那缕星光在那一刻亮过了太阳。

　　亮金色的她在黑红的战场上阖眸伫立，在深渊的攻势下，犹如风中残烛。

　　而后他感觉到了强烈的火焰，扑过来想要吞噬这微弱的烛光。

　　她避无可避。

　　所有人都在为了她能更加持久地读心而保护，他也可以。

　　他将她扑开，而她也因为此读完了最后一程。

　　黑夜使她精神破碎，火焰将他躯骨熔毁。

　　最后，火舌舔舐着二人的身躯，化作这战场上不起眼的一抔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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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玉青看着面前的景象，脑海中波澜四起。

　　她想起来界树秘海中见到过的一角未来。

　　她看到雪长景来到深渊，在某一层中，人类取得胜利，但是火之渊者出现在因胜利而放松警惕的队伍身后,他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世界树和她说过些许，一般能预见的，都是无法改变的进程，而无法预见的，或许能靠自身意志改变。

　　但命运之所以名为命运，便不是能轻易改写的，或许改了中间部分，兜兜转转又会回到原点。

　　事实证明，过程与看见的确实有所变化，但是结局仍然归一——流向死亡。

　　结局未变……是否，这命运还是无法改变？如同她的母亲想要拯救她的父亲一般。

　　不过,过程为什么会有变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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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远秋望着手上许不语留下的金色丝线崩解消失，眉间神色一凝。合上书卷，他转向剩下的众人。

　　“答案就在题面上。”

　　他说。

　　“我们只需要拔除所有锚点，阵法就会关闭。”

　　“锚点——就是所有的渊者。阵法阵眼在渊者体内流动。”

　　“我们为了不错误行动导致出现纰漏，一直畏手畏脚。现在，是时候放开手脚了。”

　　“目标，击杀所有渊者！”

　　随着李远秋结论落下，众人纷纷开始行动。

　　——————

　　“拉格音，拉沙为宁静。”

　　战场上响起西塔琴的声音。

　　慕光陆在战场上奏起音乐，眼睛闪着金色的光芒。他的灵态——明瞳，此时正在给他的小队进行辅助。

　　而他的队友是摘叶门的叶浅和叶灵羽。

　　此时的叶浅背生单只黑翼，但另一边的叶灵羽也张开自己的翡翠色翅膀稳住平衡，两人如同鹰一般在战场上攻击穿梭。

　　在木礼鹤帮叶浅走出退行后，叶浅再次恢复了那女战神般的姿态。而叶灵羽的灵态是荆棘鸟。血是她的武器。而慕光陆的“宁静”的拉格音能让她避免自己陷入无意识的“啼血”状态，不会因为一直战斗而失血过多退出战场。

　　叶浅的利爪撕裂敌人，漏网的或者更强力的交由叶灵羽，摘叶门善用暗器和傀儡术，她便将自己的血液凝缩成滴，再用暗器手法弹射出去。因为她的血带有“消融”的特性，那血绽开之后变成一团燃烧的火，将敌人的深渊能引燃，然后身躯被吞噬殆尽。

　　他们就这样撑到了渊者们将怪物和阿比斯统领吞噬的时刻。

　　怪物消失，他们终是能喘息一下，但几人在深渊奋战那么久，必然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进化的渊者来了。

　　来到他们附近的是白发的渊者，他们所待的焦土瞬间被白霜覆盖。

　　“拉格音，拉沙为惊喜。”

　　血液在西塔琴上飞动，一点点剥开蚀骨的寒冷。

　　叶浅落地，此时单片飞翼已经落下一层冰雪。她收回灵态，再次灵临，手中出现的是一朵花儿。

　　她的另一个灵态，眠海棠。

　　花瓣飘落，将几人霜冻中潜藏的冰刃划开的伤口渐渐愈合。

　　叶灵羽也释放她的火焰，试图消融这皑皑白雪。

　　殊不知一只白色的手在愈加巨大的风雪中朝她靠近。

　　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臂。

　　她眉目一滞，剧烈的寒冷似乎要将她的血液冻结，手中因为血才能点燃的火光骤然熄灭。

　　慕光陆因为灵态的灵敏而第一个注意到叶灵羽这边的异变。但这风雪甚至连他灵态的窥视也能屏蔽掉。他手中琴音一转，拉沙“英雄”出现，将对面来袭者的形象复制出来。

　　白发的女子出现在他眼前。那冷漠的双眸，身上的气息，都令他难以忘却。

　　他听公玉青说起过这个渊者，是她令自己家破人亡，令姐姐晓牺牲。

　　冰之渊者，娜莎。

　　而后被召唤出的复制体被娜莎的另一只手如同握雪球般抓碎，慕光陆吐出一口鲜血，仍死死盯着来人的方向。

　　经过他这么一阻挡，叶灵羽的冰冻得到了缓解，她迅速试图离开冰之渊者的抓取。

　　“消融的力量……”娜莎低吟。

　　叶灵羽凝眉。很明显对面是盯着自己来的。

　　娜莎另一只手一挥，将试图自身后救人的叶浅震开。单翼的叶浅叮叮噔噔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擦去嘴角的一丝鲜血。如果她还有双翼，刚刚应该就成功了。

　　只需要能快速地接近她——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道更快的身影袭来，枪影闪烁，白光凛冽，在即将刺入白皙的手臂时被闪躲，面前出现的藤蔓如同岩石般僵硬，如同墙壁般将手和叶灵羽隔开。

　　而后白翼少年侧身，露出一张她有些熟悉的面容。翅翼一挥，将叶灵羽带离冰之渊者的攻击范围。

　　前来帮忙的正是木礼鹤和公玉青。

　　“怎么会……”被带离的叶灵羽喃喃。

　　“我曾答应过一个人，会救你一次。”木礼鹤说着。回想起之前的一幕。

　　——————

　　“你也可以当做是我的一场豪赌，输了也就如同往常，赢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如果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救下灵羽，就拜托你了。”

　　摘叶门的门主叶清这般对他说过。就算那是在药王谷的幻境中所见，但……

　　他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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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礼鹤冷眉直视冰之渊者，海东青域展开，在其中的鸟类灵态的叶浅和叶灵羽都获得加成。一旁的公玉青也将慕光陆带来，五人此时面对着娜莎，眼神中怡然不惧。

　　交手，再退后，冰之渊者皱紧眉头。无论她试图从哪方面开始攻击，木礼鹤他们都犹如神助一般准确躲开并进行反击。

　　是这个人的灵态原因吗？她盯着慕光陆的棕金色眼眸。此时那双眼瞳发散着金色的亮光，表明灵态正在全力使用。

　　……不，感觉不止。

　　在几人汇合之后，他们就没有开口说过话了。应该是这人的精神灵态让他们可以精神通话。

　　应该还有什么。

　　她这般想着，和几个九十多级的少年少女打着，却不能占据上风。她有些愠怒。

　　还好她也不是一个人。

　　一段星光掠过她的身躯，她的身体里的力量更加充盈，那股充满力量的感觉让她连连出招，打得几人一个措手不及。

　　木礼鹤几人也是目光微沉。

　　本来进化之后的渊者就不好打，此时还有辅助在旁边辅佐众渊者。

　　刚刚的星光……辅助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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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要解决这些渊者，还是得先从辅助下手。”夜天渊眼神虚眯，看向在黑雾中的一个方向。先前那星空缭绕般的光芒正是从此处出现。

　　而且，他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他曾在南方的那座教堂中感受到过。在和重生之渊者陷入战斗中，他曾落入一个幻境。而在那其中，他见到了另一个渊者。后来这个渊者出现在了西境战场，并主导了一场深渊的胜利。

　　——星之渊者。那一对双生子。

　　渊者曾经蛊惑他与自己为伍，所幸他并未堕落。他的手中剑将幻境劈开，解决了当时的困境。

　　虽然身躯内因为如此久与深渊对峙，深渊能早已积攒许多……

　　“这是你迟早的结局。”那个渊者曾说过。

　　略加思索间，月捏了捏他的手。两人对视，都读懂了对方眼底的情绪。

　　月本来还想说他身上还带着伤。

　　可是……这片战场上的人们，已经分身乏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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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以飞月阁弟子之名，在这极南之地，立下誓言——”

　　“我们将在前线奋战，为剿灭深渊献出自己的力量。”

　　“守卫边疆，责任有我，”

　　“深渊不亡，我亦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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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誓言在脑中回想。二人收敛情绪，召唤出武器。

　　陨星剑灰蒙蒙的，似乎没有其他的气息，但正是这种返璞归真才更显潜藏力量的恐怖。

　　在斩断心魔之后，夜天渊的剑意得到了更高的提升，他隐约接触到更高的、玄之又玄的境界。

　　“你可以吗？”夜天渊轻声问。月才受了那么重的伤。

　　“帮你牵制他们还是可以的。”月低声回答。

　　他能看到她恢复得很快，那些被情丝共振而产生的伤口在飞速愈合……倒不如说，像是这具身躯正在分食然后毁灭伤口，然后得以“愈合”。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而月微微摇了摇头，再是看向他。

　　一齐颔首，二人剑枪齐抬，尖端接触，共同指向一个方向。

　　——那是他们共同察觉到的渊者所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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