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你的夏天

作者:Muly_fu2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Anxiety


      时间太长,消耗也多,池鹮看李菲鹄原本会瞪圆瞪亮的眼睛现下都变成细窄的一条,眼黑占了大部分,睫毛又笼下来一片阴影。
      “吃点别的?”
      池鹮直接坐到床上,手指在李菲鹄手上轻轻抚出温度差,女孩显然已经恢复了力气,只是待机时间太长了。
      “不用,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李菲鹄讲话的力气还是有的,音调也回归到原来的状态,表情上也出现些许笑意。

      池鹮突然觉得是不是该夸夸她,她马上就会重新能走路了,但她们之间似乎没有认真严肃的探讨过关于她的腿的什么问题,想来现在说也并不合适。
      还没想好下一个话题先讲什么,看她眯起来眼睛里的黑色,在构思好之前对方主动开口了,“帮我拿一下吉他吧?”
      “好。”
      柜子拉开拿吉他,习惯地检查了一下其他东西的位置,“毯子拿出来用了吗?”
      “嗯,前几天去做检查,在科室外面等的时候用了。”
      把吉他从袋子里拿出来,布料摩擦声控制的小心,“医院里空调开太大了吗?”。
      接过吉他,“不是,就单纯为了防风。”床边塌陷一块,李菲鹄很满意池鹮坐的位置,低下头检查了检查音调,随后又放到一边,让池鹮帮自己转了转身子。
      手臂张开弧度,但力气曾耗尽又落的很低,“我教你弹吉他好不好?”
      池鹮疑惑的嗯了一声,面上表情也惊讶,但身子就已经侧过去挨在她怀里,拿过吉他。
      并挨得不紧,隔着衣料还有空气,李菲鹄身子侧着,池鹮坐在她圈出来的地方,脚刚刚够到地,胳膊学着平时李菲鹄的样式拿着吉他,问她怎么弹。
      李菲鹄表情看不清,池鹮侧着脸感觉不到她的变化,语气里笑意盈盈的讲方法,手又不上,搁在床上圈出一个范围让两个人跑不了。
      她又开始走神,她在李菲鹄怀里怎么可能专心的弹吉他,悸动滑不过水面,疑问反思更多地砸出涟漪。
      是不是李菲鹄早就想教她弹吉他,今天没有力气还叫自己留下来,故意而为之还是心里太激动,池鹮明白李菲鹄现下一定是丰富的,内心里一定积攒了不少。
      她不敢揣摩推测具体,因为那双眼睛黑晕了白色,能看出来的东西也压在那下面,原来之前自己一直在读她的眼睛。
      心里好像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偷偷走神还是因为李菲鹄在自己身边,被发现的恐惧感和心虚感充盈上来,瞄了一眼李菲鹄的眼睛。
      “之后,用拨片弹一下吧?”
      身后的女孩好像在努力睁大眼睛,池鹮点点头准备起身去拿吉他包里的拨片。
      “用那枚旧的吧?”
      李菲鹄手把着吉他的上部分,不需要用力就能锁住池鹮。
      疑惑的时间是用来反应,往回看她的眼睛传达惊讶。
      池鹮的包放的不远,就摆在床头柜,李菲鹄往过伸伸就能摸到,这时候两个人才第一次接触到彼此。包稳稳的交到池鹮的手心,池鹮也没犹豫,从夹层里拿出那枚自己藏起来的拨片。
      “这个手按,这个手弹。”
      李菲鹄这才贴上来,脑袋挨着脑袋讲。
      “可以拉着你的手弹吗?”
      问题问的故意,知道池鹮会顺着她的性子,在对方点了点头之后就迅速覆盖上去,掌心包手背,还偏偏多说一句:“你的手好冷。”
      冷吗?
      她不觉得。
      池鹮明着知道李菲鹄在挑逗她,但故意拆穿的含义好像并不难受,只是惊讶于她先前的不说,晦暗于两人的不明。
      一下子割裂感上来,手里捏着那枚冰凉的金属质感拨片,手背后紧紧被温暖的手掌包裹,带动在琴弦上扫动。
      另一只手被她的手带着按动琴弦,实际上她只是握着池鹮的手,坚硬的琴弦全由她的手去按动,池鹮的注意力全放在割裂的差异之中,难以注意到。
      “这就是扫弦。”
      李菲鹄把头偏过来,发丝勾着肌肤,微弱痛感理解成痒觉,带着她的手上下。
      “嗯。”
      池鹮不敢讲话,温度的上升却不出汗,身体都被包裹进去,盲目的跟着李菲鹄的动作弹。
      “我教你弹那首,副歌部分,最简单的部分。”
      李菲鹄刻意的把话语往前说,不让气体刮扫肌肤,但依然掀起风波。
      “你学会就记住,我也想听你弹可以吗?”
      “好。”
      池鹮点点头,蹭着李菲鹄的脑袋,她觉得痒才不忍耐,直直地讲痒。
      正式的要教她这一部分才让她去按弦,手指按下去体味坚韧,若是琴弦足够锋利,李菲鹄的伤口就开在指头上。
      李菲鹄带着她的手弹了一遍,短短半分钟,节奏也大多重复相似,记忆的是动作而非节奏,音节磕磕巴巴的永久留在池鹮的脑中。
      大脑的沟谷就由琴弦压秤,池鹮被李菲鹄的手按出红色的痕迹,节奏和音准还歪出新曲子,她不知道她的手也需要被这样的坚硬折磨疼痛。时间早就让她手上的茧层消退,第一次给池鹮弹琴的时候定是压的更痛,她要的不就是痛吗?
      质问只卡在大脑皮层的深处,不会拐弯飘出来,她摸不出来李菲鹄后来有没有自残过,她只记得她没让她帮她处理过还偷偷划过。
      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身体接触先不讲,还忙着记动作和音调。
      李菲鹄拉着她的手把半分钟弹了十几次,松开手又回到刚刚围圈的位置,叫她先试着弹一次。第一个音节发力不足,第五个动作就开始错误。琴音生涩饱含李菲鹄的柔和,池鹮又从开头重新开始,意外的全曲和记忆吻合,手法当然生疏,记性却不得不称赞。
      “已经记住了?这么快?”李菲鹄笑出来声音,用一只手拍拍她停在弦上的手。
      “调子,以前弹的时候就记着。”
      李菲鹄又叫她弹,池鹮一个人弹一遍,李菲鹄又牵着她的手弹一次,温度忽高忽低的接触,松开的却太快。
      最后一遍听出来熟悉感,李菲鹄说你已经学会了,把圈划的范围扩散到房间,琴放手给她,距离也放手交权。
      池鹮抱着吉他往外坐了些,但其实依旧在她范围内,只是背影更多一些。又给她弹一遍,笑着追问怎么样,李菲鹄就点点头说可以,看池鹮转回去又低下头,趁琴弦没来得及和空气摩擦,手肘支着身子往前挪了点,胳膊穿过乐器和身体,不直接触碰任何部位,又搂住她的腰。
      “这首歌,让你写歌词你会写什么?”
      “嗯?”
      池鹮的疑问不知道是对于哪一个,以前在开始的部分曾经想过,说得痛快干净,“第一遍弹的时候,就想过,开头第一句的话。”池鹮转了转身体,让悬空的肢体和自己接触,“如果你向我道别。”
      “为什么是这句?”
      身后的女孩把手和池鹮的腰腹相接,支起胳膊往前凑,脑袋将将碰到她的后背,点状的接触而已。
      “不知道,偶然蹦出来的一句。”
      “那这段副歌呢?”李菲鹄用手背敲敲琴背。
      拿琴的人又用手扫一遍琴弦,并没有把刚学会的内容全演一遍,重复节奏之前就够她激发灵感。
      调动全身的灵感,刻意的希望有前后的呼应,多少年没有写作抒怀,胸臆只能直抒。
      不知道是喉管挤压空气溢出来的声音,还是鼻尖气流上顶出来的嘤咛,短暂的停歇之后,“汽水泡沫崩裂?”女孩刻意要押韵,歌词说出来不是本心。
      “有点想喝汽水。”池鹮笑着解释。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好几年没喝过了。”
      手又开始搞小动作,在她的腹部轻轻地点,姿势太别扭,头顶蹭着后背,手心反着方向找轨迹,力度好像气泡炸开。
      “要喝吗?”
      “不,本来也不喜欢喝。”
      “那你,会写什么歌词?”
      “其实,我已经写好了,等我全写完吧?”
      池鹮点点头,把身子往里靠了些,看不见李菲鹄的脸,只能凭借自我的感觉尽量让对方舒适一些。
      好像动了之后确实舒适了一些,李菲鹄把力气都交付到池鹮身上,不再保持悬空。
      保持这样的姿势好久,两个人也不讲话,就这样呆呆的坐着抱着,心也变得和被褥一样柔软。忽然感觉背后的脑袋耷拉下去,调出来灵敏的感官一起察觉,呼吸并没有沉重下去,大概是有些困了。
      池鹮把吉他放下去,女孩立马察觉到动作,松开了胳膊,身子也直起来。
      等池鹮把吉他装好,把那枚拨片放回自己的包里,夹在小口袋的夹层里。拨片主人的视线一直紧紧跟着,像是默许,但其实早就在那天询问能不能看手机之后,所有事情就得到默许。
      池鹮想问一句你怎么不问问,但这些都没必要,她们两个人的默契是一张张牌,推开来顺滑的一张盖一张,牌背面都一样,看不出来意思,但灵性指引,两个人都有透视,看得懂背后含义。
      于是去找她的眼睛,从而得到牌意,把牌抽出来。
      桌子可能太光滑,半吊子水平不买桌布更显得有意思,牌转了好几个来回,记性很好却也抓不到第一眼的正逆,她表情还和刚才一样。
      判断力没有像是跳水的蜻蜓失灵,只是模糊的像是摘下眼镜听人说话,再有爱的信念也心慌的难以平复。

      “鹄鸟?”
      池鹮鲜少这样叫她,只在长辈面前称呼她为一只鸟。
      “嗯?”
      床上的女孩坐在洁白的环境里,自己站在门口,一瞬间觉得有点熟悉的像走马灯,但没有其他的人在,走上前的人是池鹮。
      她又坐进那片洁白里,手的接触早就得寸进尺,直直地摸上她的面颊,眼睛才瞪大一些,往过侧了侧,脸又蹭了蹭。
      锋利从不知道何处传来,大概是手指上的殷红细月牙,又渗入了盐水还是泪水,其实根本没有刺痛,幻觉是感受虚构出来的。
      “我们……”
      池鹮讲话讲得像排练,接过话匣子的人总是李菲鹄,她先来讲。

      “你看过海吗?”

      这话应该不是李菲鹄讲得,口型也对不上,不近视的她是不是真的丢了眼镜,什么也模糊。
      迷糊的时候手上细腻的触感和指纹契合,提醒了她讲了什么,只是记忆错乱才意外觉得两个人在外界。

      “我们去看海吧?”

      李菲鹄刚刚讲得是这一句。
      她又问了,池鹮有预感这是最后一次问她。

      “好。”

      感觉大概是光的一种形式,预感如一根细细的针,从她的瞳孔伸出来,把她的神思搓成线穿过针孔,隔着睫毛绕成一摞厚厚密密的堆积,再扎穿她的网膜,从血管而下,将感觉交到大脑,登记隽刻于表皮。
      或许是太痛了,大脑撺掇面部肌肉,声带和空气打架,不可避免的开始讲解起来。

      “等快到春节,能正常的走了,等你出院了,我们去南边的海岛过年,要是留在这里过年,那就小年夜出发,除夕前回来。”
      池鹮又摸了摸她的脸,“带上吉他,现在,也会弹了,到时候带着歌词听一遍。”
      “在网上看过了,南边的海岛很漂亮,开发的很好,不至于过于旅游景区,也不至于人烟稀少。”
      “到时候去了还可以游泳,看日出,你想做的,都一起做。”描述的节奏缓慢,脑海里的确在构思她们一起坐上飞机,让李菲鹄坐在靠窗的位置,两个人一起看云朵的形状。
      降落在海岛的机场,她们两个人去吃些当地的小吃,又像在医院里一样随便聊天,晚上回了酒店躺在一张床上,比医院的被褥更柔软,包裹两个人和情谊的珍贵。
      旅程的某一天早起去看海边的日出,两个人在由黑变白的过程里,在红日骤升的旭起里,在蓝色的晶体化盐的时间里,琢磨未来的关系。
      事情发展到这里结局待定,她必须继续讲,“还有很多时间,慢慢等到,出院,我们就去,看海。”

      不再去触摸脸颊温和,走不出的柔丽,还留着琴弦痕迹的手去握住她的手,手下面压着她做的计划未来,按着两个人曾经聊过的所有内容而完善的自由的规划。多日的构思就是乐章,刚刚被把着手,现如今她带她去描绘弹奏,空气摩擦硬冷的琴弦,良和柔情于震动的节奏缓急里诞生。
      低下头看她的眼睛,藏什么情绪,叫什么名字。
      眼皮松垮的挨着,许是太疲惫,池鹮权当她困了,又不愿意破坏她休息的时间,用手托着她的下巴,不需要施力,看来还没睡着。
      “困了?”她这才问出来。
      女孩的确有些困了,呼吸都比往常沉重一些,不需要刻意就能听到,也可能是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声速均等的情况下距离是原因。
      池鹮没继续打扰李菲鹄,看了看时间还早,夏天黑的晚一些。

      “要不要下楼去公园转转?”
      “嗯。”
      李菲鹄这才作声愿意回答,池鹮给甄医生发了消息问能不能出去,回信是她等等上来带她俩下去,叫池鹮先把李菲鹄安置到轮椅上。
      以往都叫护工,今天倒是特意叫了“你”,池鹮却不觉得李菲鹄会喜欢这样,她能感受到李菲鹄还在接受的阶段,她还是按了呼叫铃,叫护工来帮着弄好。
      护工离开了李菲鹄又自己拖了轮椅到柜子前,叫池鹮帮她把毯子拿出来,李菲鹄把淡蓝色的毯子盖在膝盖上,说可以了,防风。
      “保护的很好,值得夸奖。”甄医生倒是未闻其声先见其人,没穿她的白大褂,穿了一件风衣,“你不穿件外套吗?”
      池鹮知道指的是自己,说太热了,甄医生扬起眉毛点点头说年轻人身体就是好,不给池鹮解释的机会就摇着手里的车钥匙往出走,叫池鹮推着李菲鹄下楼。
      甄医生带两人下去说她去车里开完会之后出去吃个饭,等她吃完饭就回去,两个孩子点了点头,这才分道扬镳。
      李菲鹄讲自己也想吃点东西,叫池鹮先推自己去便利店,轮椅靠着斜坡上去,进了店里两个人挑了两样外带两瓶热饮就出来。
      “怎么突然喝热的?”李菲鹄接过那瓶拧开盖子又拧回去的热牛奶,盯着池鹮手里的热咖啡。
      “不知道,突然想。”池鹮摇了摇棕色的饮料,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可能是快来例假了?”
      “嗯,你确实快到时间了。”
      李菲鹄没立马喝,先开始吃自己的饭团,被池鹮一路推到公园门口就剩下包装袋。
      池鹮好像刻意等李菲鹄吃完才讲话,问题问的扎实,李菲鹄差点忘记她还是位好学生。
      “是不是复健做的不开心?”
      “是。”
      李菲鹄回答的不避讳,表情也许是被风吹得,还是把眼睛眯起来好多,往常的意思全饱含在里面,只能靠经验推测。
      “觉得太快了?”
      轮椅推上石子路,咯噔咯噔的声音响地异常,池鹮问的时候也这样的心跳,莫名的恐惧不知道来自哪里,像是走在树下就害怕巨型昆虫的来袭,自然的紧张但手心却没出汗。
      池鹮还张开手掌,只用掌心推着走了几步,看来只是空穴来风。
      风一吹就把话也吹下来,“不是。”
      “那,为什么?”池鹮把把手抓紧,生怕再来一阵风,“单纯觉得累?”
      “嗯。”短促的赞许含义,后面紧跟着否定。
      “那主要是因为,就是不想站起来?”
      “对。”
      风确实有些大,把李菲鹄的毯子都吹皱,池鹮停下来推轮椅的节奏,站在后面弯腰下去摸了摸李菲鹄的手。
      紧张的双手被冰凉的相握打了寒颤,松开蓝色的布料,折叠的方式搭配握紧的力度正好让那枚刺绣字母挨着膝盖。
      整理的人松开李菲鹄的手,把轮椅推的更靠边一些,绕到前面把毯子折叠整齐,重新给李菲鹄盖上,蓝色的字体又掉到下面。
      “为什么呢?”起身时说这一句话。
      沉默的是人,安静的是环境,双重的压力扣击上池鹮的声带,连带着无法说出下一句,好像因为这一句就是错误的,误以为犯了致命的错误。
      总要打破某一方,李菲鹄的心和脑不愿打开,池鹮的脚可以迈开,推着车子发出些噪音,原以为可以把压力消解,烦躁却拉住神经要给它系疙瘩。
      “你觉得呢。”回答给的像是设问,最后一个字发得大声好像靠了不少力气才有的。
      “害怕变化?”池鹮只能从自身出发,显然不是李菲鹄想要的答案,但她实在无法想到所谓的正确解答。
      “嗯,那你觉得还有什么?”
      语气音调太像老师,池鹮身子还抖了一下,手把却看不到,莫名像是还没复习好就送上了高考考场上。
      “害怕……我们之间变了?”
      池鹮的回答在某种角度上来说是正确的,这是她所畏惧的,但并不是李菲鹄所在意的事情。
      “是。”
      李菲鹄有些惜字如金了,话题显然还没结束,但两次认可不由得让池鹮有了些信心,所以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回答。
      “不想面对站起来之后的生活?”
      “嗯。”李菲鹄笑着点了点头,赞许了池鹮的回答,话语又整理好出口,“你觉得,我能想通吗?”
      “指哪方面?”池鹮靠习惯知道她这是在避重就轻。
      轮椅上坐着的女孩回头看了看她,眼睛稍微瞪大了一些,许是背过来没有风,许是抬头的时候把眼皮也一起抬起来了。
      “讲的这几个方面,还是不想站起来?”池鹮把脖子弯下去,尽量贴近一些说。
      笑容往上扬了一些,眼睛又低下去,头也转回去,李菲鹄只说都是,听池鹮给她开解抒怀,前言不搭后语地给她讲,听完就默认地点头。
      话题很快被李菲鹄扭换,池鹮推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渴,推到椅子旁边,坐下来喝自己买的咖啡,李菲鹄问她饭团不吃吗,池鹮这才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来说差点忘记。
      撕开饭团包装的同时李菲鹄也拧开牛奶喝了一口,刻意按着池鹮吃饭的节奏,等到池鹮吃完自己还有几口。问池鹮要咖啡喝了一口,说不是甜的没意思,池鹮讲也有甜的咖啡只不过这瓶确实苦。
      休息的功夫两个人没闲下来,随便聊一些有的没的,李菲鹄接话接的不及时,还是疲劳感拖累了一天的原因,整个人都困困的,问李菲鹄困不困又说还好只是有一点。
      咖啡也喝完了,池鹮要过来李菲鹄手上的空瓶子,自己把手上的垃圾都收拾装好,准备起来去垃圾桶扔垃圾。
      起身之前甄医生先发来消息讲自己大概还有十分钟吃完饭,叫两个人注意时间。
      池鹮告知李菲鹄自己扔完垃圾就推着往医院走吧,女孩点了点头默许,呆在原地等待池鹮回来。
      眼睛不近视,所以不需要眯眼也不需要强行瞪大,只是视线死死锁着背影的离开,眼神太严肃,干脆看点别的转换心情。
      手始终压在毯子上,不搓出褶皱,远处的老树就不一样,树根要深入土层就要把土面搞得不平不整。树叶早就掉得能数清,余下的叶子也摇摇欲坠,再过不知道几个礼拜就会裹好几圈毛线,这样才能挺过冬天。
      好像感同身受似的,手掌把毯子熨平,只这样风能吹得掉树叶吹不掉她,所以加紧保暖,她的感知是四季,时间也正常流逝。
      抬头好像太累,低下头来看草坪,光秃秃的不知道要铺多少鹅卵石,不过现在不铺石子踩上去大概也会感觉太硬。
      路边看不到湖,不过也早就结冰了吧?李菲鹄不知道也不好奇,她更在意能不能扔进去石头,砸开冰面往下扔石头,一颗再两颗,第三颗也投入冰寒之中,只会给那些鱼带去困扰。
      她从来不会打水漂,也不知道原理,现在特别想打水漂,所以就打了。石头果然不能呈现什么所谓的完美抛物线,只能沉下去。不过她又怎么知道呢?毕竟现在结冰了,能不能砸开冰层都是问题。
      多看俩眼,太阳快落山了,刚出来的时候天就有些要黑的迹象,现在大概就全是余晖了,等她回到医院肯定就彻底黑了。
      天黑的越来越早了。
      路灯还没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亮,前几天是亮的早,最近几日就亮的晚了。李菲鹄又把头抬起来看周围的路灯,视力再好也看不到结着的厚厚蛛网,只能假想灰色的阴影。
      实在懒得看了,自己早就懒得看了。
      身子疲惫是其次,眼睛也懒得睁开了。风刮得不小,一只手按住膝上的布料,另一只手滑到腿下去摩挲那处令人着眼的刺绣,手指大多往上抚,把毛流弄乱弄糟。细毛从线丝里溜出来,往手上粘,粘的不紧,只是静电力牵引,角度变了重力一扯就能掉下去,得到的绒毛绕着旋乱飘下去。
      女孩扔垃圾回来了,李菲鹄放心的呼出一口气,虚伪的担心化成水汽雾汽,白白的挡在两个人之间,没有风也许散开的慢一点,或许再过些日子就结成冰晶掉在地上,踩起来清脆还是嘎吱?
      但今天风刮得太大。
      之所以直说陈述,是因为问题没工夫找到准确的答案,池鹮已经握住把手推自己往医院走了。
      “我们要回去了。”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9999343/27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