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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击
广播声还在操场上空回荡，沈叙白比陆时野还激动，一把搂住他就往领奖台方向拖。
“走走走！领奖去！让那群手下败将们好好看看，谁才是爸爸！”
陆时野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嫌弃地甩开手，“我自己会走。”
领奖台设在主席台旁，已经围了不少人。
刚才那几个被淘汰的Alpha选手也还没走，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那个最后和陆时野竞争的，看到他们过来，冷哼一声别开了头。
颁奖的是副校长，他笑着将金牌挂到陆时野脖子上，又递过一座小小的奖杯，“恭喜啊，陆时野同学，破纪录了！真是后生可畏！”
金色的奖牌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沉甸甸地贴在胸口。
台下，高二（4）班的方向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和口哨声，隐约还能听到杨文邦带着笑意的“低调点低调点”。
陆时野举起奖杯示意，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
很快，他看到了夏枳屿，对方站在稍远的地方，没有像沈叙白那样激动地大喊大叫，只是安静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清晰的笑意，对他比了个口型。
陆时野看懂了，那是“厉害”。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悄然窜上心头，比拿到金牌更让他心跳加速，他迅速移开视线，耳根发热，故作镇定地走下领奖台。
刚下来就被沈叙白一把抢过奖杯，“让我摸摸！沾沾学霸加大神的仙气！”
柯乐也凑过来，摸了摸金牌，“陆哥，你这下彻底出名了。”
“行了啊，”陆时野把金牌拿回来，塞进口袋，“下午还有比赛，别在这儿杵着了。”
“对哦！”沈叙白一拍脑袋，转向夏枳屿，“老夏，射击几点开始？咱去给你当啦啦队！”
夏枳屿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
“那正好，”沈叙白一手勾住陆时野，一手想去勾夏枳屿，笑嘻嘻地说，“先去吃饭！庆祝老陆勇夺金牌并狠狠打了某些人的脸！我请客，小卖部泡面管够！”
陆时野：“……你就这点出息？”
“那再加根肠！”沈叙白豪气干云地补充。
四人吵吵嚷嚷地往小卖部走，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少年的欢笑与打闹声融在夏日灼热的空气里，闪闪发光。
午后阳光正好，体育馆内，射击比赛即将开始。
夏枳屿站在指定靶位前，正不紧不慢地检查着手里的气手枪，动作熟练而专注。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运动T恤，衬得人格外清瘦利落。
沈叙白、陆时野和柯乐三人挤在观众区最前排，碍于场地纪律不敢大声喧哗。
“老夏这架势，看着就跟别人不一样哈？”沈叙白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陆时野，压低声音。
陆时野“嗯”了一声，目光却没从夏枳屿身上移开。他看到夏枳屿调试瞄具时微蹙的眉头，举起枪试瞄时稳定如磐石的手臂，和平日里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柯乐有点担心，“这玩意儿看着挺难啊，全靠手臂撑着？不会抖吗？”
“所以才叫技术活。”沈叙白啧啧两声，“看着吧，老夏要开始装……咳，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裁判示意准备。
夏枳屿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最后调整了一次站姿，然后举枪、瞄准。
整个动作流畅得像呼吸一样自然。
预赛每人十发子弹。其他选手陆续击发，砰砰声此起彼伏。夏枳屿却丝毫不受干扰，他的节奏很慢，异常沉稳，每一次举枪、瞄准、击发之间的间隔几乎分秒不差。
报靶器一次次亮起成绩。
“10.3环。”
“10.5环。”
“10.2环。”
“10.7环。”
……
枪枪逼近满环，弹孔分布密集得令人窒息。
观众区一片压抑的哗然。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白衣黑发、神情冷峻的Alpha身上。
“我靠……”柯乐张大了嘴，“这哪是射击，这是复印吧？”
沈叙白难得没有嬉皮笑脸，喃喃道，“我现在信了，他小时候肯定是拿真枪练的……”
陆时野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夏枳屿再次举枪，手臂肌肉线条绷紧，稳得没有一丝颤抖。扣动扳机的瞬间，那双总是温和垂着的眼睛倏然抬起，锐光乍现。
“砰——！”
“10.9环。”
陆时野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跳了一拍。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夏枳屿又一次举起枪。侧脸线条冷静而专注，扣动扳机的食指稳定有力。砰一声轻响，报靶器再次显示：10.6环。
预赛结束，夏枳屿毫无悬念地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决赛。
决赛规则更加残酷，每两发淘汰一名选手。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决赛选手水平明显更高，环数咬得很紧。但夏枳屿依旧保持着那种近乎机械的稳定。无论对手打出多高的分数，他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举枪，瞄准，击发。
一个接一个选手被淘汰。最终，场上只剩下夏枳屿和另一个高年级的Beta男生。
最后一发定胜负。
Beta选手先射。他压力显然极大，举枪动作有些迟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扣动扳机。
“9.8环。”
一个不小的失误。他脸色瞬间白了，懊恼地放下枪。
所有压力都到了夏枳屿这边。全场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他却像没感觉到一样，依旧慢条斯理地做好准备工作，然后举枪。
时间仿佛被拉长。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他的手臂稳得像焊在空中。
“砰——！”
声音清脆利落。
报靶器停顿了一秒，亮出成绩——
“10.9环！”
满环！绝杀！
“赢了！！”沈叙白第一个蹦起来大吼，完全忘了场地纪律。
柯乐也激动地猛拍椅子扶手。
夏枳屿这才放下枪，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弯起一个细微的、轻松的弧度。
他转头看向观众区，目光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三个人。
陆时野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他，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夏枳屿笑了笑，抬手比了个一样的手势。
体育馆内的欢呼声尚未平息，夏枳屿已摘下护目镜。
细密的汗珠沾湿了他的额发，他却浑不在意，只低头仔细检查着气手枪的保险装置，动作流畅而专注，仿佛刚才那惊天一击不过是日常练习。
颁奖仪式简短却隆重。当校长将金牌挂上夏枳屿脖颈时，看台上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欢呼。
夏枳屿微微颔首，表情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只有目光扫过观众席前排时，眼底才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双冠王啊！”一出体育馆，沈叙白就迫不及待地搂住夏枳屿的肩膀，“咱们班今天真是扬眉吐气！老陆破纪录，老夏绝杀夺冠！这不得好好庆祝？”
“必须庆祝啊！”柯乐附和道。
沈叙白想了想，“那放学了咱们几个去撸串？我听说最近好像又开了一家新店，巨好吃！”
陆时野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就想着吃。”
“民以食为天懂不懂！”沈叙白理直气壮，“再说了，给两位大佬庆功，不吃顿好的像话吗？老夏，你说对吧？”
夏枳屿笑了笑，没搭腔。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沈叙白双手合十拍了一下手，“诶对了，可乐，你女朋友去不去？咱去问问？”
“呃……”柯乐有点怂地看了一眼陆时野。
陆时野眉头一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我女朋友，你看我干嘛？谈恋爱的是你们，我管不着，你们爱咋样咋样。”
听懂对方话里的意思，柯乐眼前一亮，“谢谢陆哥！”
望向柯乐和沈叙白的背影，陆时野的耳尖有点发烫。
“咳。”旁边传来一声轻咳。
陆时野猛地回神，发现夏枳屿还没走，正站在一旁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看什么看？”陆时野下意识板起脸，试图掩饰那点不自在。
夏枳屿没拆穿对方，只是笑了一声，“走吧，再不跟着他们，人就要跑没影了。”
陆时野生硬地“嗯”了一下。
八月的风裹着青春的热浪，悬铃木叶在阳光下哗哗作响，蝉鸣撕开凝固的午后，塑胶跑道蒸腾起年少特有的滚烫。
夏枳屿没再说什么，只是并肩和陆时野往前走。
两人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半臂距离，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叙白和柯乐果然已经跑得老远，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背影在校园小道上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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