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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喂,雁回林你该醒了!”
那是一片潋潋的白色水波前。
一道靓丽的白光闪现,是小魅魔叶亦可。
雁回林盘腿打坐,明明在闭目深思,却依然不安皱着眉,
身后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紧追不舍。
他的肉与灵就此分开。
自雁府取剑后,雁回林便一直脑子浑浑噩噩。
他被反复拉进一个梦里。
梦中嘈杂而又多变,到最后雁回林痛苦皱着眉,他还没来及探究,就被脑海中飞身跃起的小魅魔拍醒。
“这是哪里?”
“梦境,我们被拉进别人过往的记忆里了,想要彻底走出来,就需要破境找到境主!”
“因为你灵魂有伤,靠近本体缘故,如果你不能找到境主破境,我们未来就被讨厌的梦境不停拉扯反复,直到死亡”
随着话落;
……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被人控制,残缺的灵魂拉进漆黑的容器里。
雁回林察觉到有人说话声,随后是敏感的耳垂轻轻被人碰触。
……隐约模糊间,似乎是小师弟时樾颂的声音。
“告诉我,雁回林在哪里?不然我就杀了你……”
可小师弟不是死了吗……
这是又梦见过去?
雁回林满心疑惑着,那日清灵宗的血色如影随形,时樾颂握着剑穗畅快赴死的场景每晚会出现在梦境了。
雁回林他想睁开眼推开那黑漆漆的遮掩,却发现一切都是白费劲。
“不是过去”
脑海里的小魅魔突然出声,它运筹帷幄: “还记得你晕倒前小姜的话吗,这是现在正发生时,不同的空间内不同的时差……”
雁回林还未细细思考,便感触到冰冷身躯上有人贴着自己耳垂说话,再随后白嫩耳朵一疼。
好像自己灵魂被囚禁黑乎乎的壳子内。
“师兄,你永远只能是我的!”
寒冰室里,时越颂抱着漂亮的躯壳,地下是被打的吐了一地血的颜云回。
“时,樾颂你果然心怀不轨,我就知道三年前的惨案是你搞的鬼,你骗了我们所有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颜云回吐着浓烈的血,他着实不明白,“雁师叔哪里对不起你,你真是狼心狗肺,竟然这么害师叔。”
就是对自己太好了,所以雁回林才要死。
月亮总照着别人算怎么回事?
幼时自己父母亲尚在时,父亲为了锻炼自己,常常将自己扔进野兽遍布的山林里,尤其是每到夜晚,凶兽嘶吼声不绝于耳,更加恐怖,自己每每总是靠着苍空中温莹的月光找到正确回家的方向。
幼小的他一直觉得月光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守护神。
直到那片无人踏进的山林,因着皎白月色送进来一个迷路的猎人。
蠢笨络腮胡的男人看见自己很兴奋: “你也是迷路的,跟着这片月亮就能走出来”
这地山林很神奇,只有跟着月亮才会正确走出去。
猎人也是偶尔才知道的,跟着月亮不仅可以走出正确的路而且还可以收获许多猎物。
男人很兴奋,他没注意到小孩子扭曲的表情。
“你也能看见月亮,你跟着他走了很多次吗”
男人点点头。“月亮真是个好月亮,他是我们大家的月亮”
那是时樾颂第一次动了杀念,
也是时樾颂第一次完成父亲布置的杀人任务。
他拎着血的短刃从小道里走出来。
月亮山林瞬间破了,这是一方秘境。
苍穹悲戚。
父亲说,月亮是人世间最恶心的存在,他应该被拉下神坛,成为血肉模糊的象征。
明月又是一面镜子,照应人心最恶。
随后父亲他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你,天生坏种”
……不,自己不是坏种,是明月诱惑了自己。
时樾颂把玩着漂亮躯壳白嫩的手臂,和那黑色剑穗,阴影里的秀雨怯怯看着。
见仰慕的皎白明月被人如此亵玩,颜云回当即红润了眼,又因为生气大吐出一口血。
“你个禽兽,我今天就是拼死也要杀了你,和你同归于尽,绝不能让你这么凌辱他!”
十指都快被折断,但颜云回依然坚持握起剑,摇摇摆摆冲击。
时樾颂无动于衷,只是冷冷抬眼:“多谢夸奖”
别人的骂名那是对自己最至高无上的肯定。
他一笑起来,寒室花开如颜。
下一秒,一道凌厉地白光出现是秀雨,他擦干了眼泪挡在身前,“小云儿快去找雁子,你告诉他……”
“秀雨?”
带着杀意的术法被格挡回去,
得益于剑灵的突然出现,颜云回拖着自己虚弱的身体从窗边逃走。
“你要帮他?”
时樾颂语气冷酷又惊讶,他生平最恨别人骗他。
“……你身上流的可是我的血,如果没有我,你哪里能这么快化形,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慢慢地,雁回林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轻,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像飞舞的蝴蝶。
再回神,便又是古色古香的渡厄船内,他看到姜临川焦急走来。
没等对方张口,自己便一口血吐出来,险险靠剑锋撑着,才没落地倒下。
“……哥哥”
耳边响起惊呼声,入目是带着独有熏香的帷幕。
那味道很独特有些熟悉,雁回林总觉得在哪里过分闻到过,他一时想不起来了。
直到姜临川靠的近了,他端着一碗药。
身后是面无表情的剑灵云秀。
“……姜临川,我这是怎么回事?”
彻底醒过来的雁回林脑袋像浆糊一样,不适地低垂着头,长发落下,显得他侧脸有些晦明。
那香味是从姜临川身上散发的。
长时间的梦境纠缠,让雁回林有一瞬间的恍惚。
也许是他睡了太久太久,竟然看到时樾颂握紧自己,彼此两双手交错着跨域空间。
锦被上,雁回林无措张开手心,被滚烫的泪水浇灌。
怎么,怎么又会梦见与师弟反复纠缠呢。
………时樾颂,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死我?
明明已经清醒过来,可小师弟炙热的话还像浮在耳旁,呼出的热气不停拍打脖间:
“师兄你不乖,为什么总要招蜂引蝶,勾引别人喜欢你,明明你是我的布娃娃,我的独属月亮……”
密密麻麻,雁回林耳垂又泛红起来,四周蔓延过敏起疹子般。
这一觉诡异梦境醒来,雁回林只觉得耳朵更加敏感刺痛,湿漉漉的仿佛被什么舔舐,尖锐犬齿撕咬。
他猛的往前又吐出一口污血,薄薄水雾地双眸朝姜临川问去:“……姜临川,我好疼啊”
“我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频繁梦见小师弟,还有那曾经说过的独特异能!”
雁回林漂亮的眉眼此刻失去光芒,空洞地扬着;“灵魂好像被拉进某个黑色漩涡里一瞬”
总有人贴着自己耳垂说话,使劲欺负自己。
看到哥哥吐血差点晕倒一幕的姜临川双目湿红,他像被彻底吓傻惊愕。
多年前相似的一幕如浮冰重现在自己眼前,
一瞬间里,眼尾妖冶小痣的男人呼吸停滞,摇摇欲坠。
雁回林清亮绪着泪光的瞳孔里倒映着少年男人的狼狈,对方扭曲着脸色,偏偏水雾的眼泪左右积攒着泪花。
……明明是自己受苦吐血,他哭什么?
“姜临川,你哭什么啊?”
“不要哭了”
面对昔日温润月光的调笑,他故意扭过脸去独自掉小珍珠,不去看那个讨厌的哥哥。
姜临川不解释,又过了一会儿,不属于自己体温的掌心终于细微抚过眼尾。
年幼的弟弟才像收拾好心情。
深吟半刻,投手按在雁回林眉间,帮他稳固灵魂。
“哥哥,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你目前的异能,靠吸血与亲密接触会获取别人记忆,”
姜临川突然抿了抿唇,脑海中闪过那夜泠冽的晚上,高墙寒风穿堂而过,那人依然面不改色,清雅的暗莲涌动。
他倏地攥紧拳:
“再等半日等一个人来,我们就必须要出发去泗海燕了,”
说话间,向来直爽的姜临川有些吞吐犹豫:
“哥哥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谢御寒之自你死后一直收集你的余魂,你如今这般可能与谢御寒之脱不了关系,大约是你本体躯体里存在的碎片太多了,造成本能吸引,你一旦体弱或精力不足,就会被自动吸入原本的壳子了。”
似曾相识的话,正是自己晕倒前被拉入梦境时。
是这样吗?
雁回林揉着惨痛的脑袋,可事情怎么会这样。
他现在还不想见谢御寒之,如果总是这样漫无目的随时会穿回去,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雁回林越发头疼起来,想到之前的怪异,想到那酷似时樾颂的声音,以及自己莫名其妙附身在魅魔躯壳上。
……真相犹如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自己。
似乎只有去往泗海燕,巩固自己的灵魂,拿回自己的记忆。
自己才能得以复仇,洗刷冤屈。
在生存需要面前,曾经的过往与屈辱不值一提。
拧眉担忧的竹马轻捏着对方细白骨瓷的手,“哥哥,小不忍而乱大谋啊,你如果现在执意上清灵宗,只会自寻死路……”
魅魔身娇体弱,不像往日常练剑长满薄茧的白衣首席,这双手有些陌生。
姜临川的话点到即止,目光落在彼此交握的手掌上。
“……”
雁回林闭眼,满是沾血的剑穗和那尸殍遍野的悲鸿。
时樾颂同谢御寒之的声音交错。
久久不散地噩梦又重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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