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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手
李芳草那边却是已经快要打起来了,隗得道脚踏冰蛟,身后万千鬼影,他振臂一挥,鬼影同时诡异地笑起来,笑声里男女老少皆有,声音高抵各不同,混着怒浪滔滔,当真是鬼哭狼嚎魔音入耳。
隗得道操控冰蛟又靠近了一些,冰蛟庞大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缠上客船船舱,他怒喝道:“老东西,这回魂九节草,你给,还是不给?”
沈清寒一剑斩碎暗中偷袭的鬼影,他退至李芳草身前一步,回头道:“李老,晚辈先带您走。”
李芳草却摆摆手,“船上还有我百草门的一干弟子,我哪也不去。隗无尘,既然你不拿到回魂九节草不死心,那我今日便给你,我看你如何复活一个神魂俱灭早已不存在这世间之人。”
他从怀里取出一方布巾包着的东西,手指小心地揭开布巾,露出里面一棵散发着一点幽光的小草,“你要,便拿去,但不可再伤害这船上任何人。”
隗得道手心朝下一招手,回魂九节草便落入他手中,他看着掌心那棵小草,脸上露出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
冰蛟果然松了身体渐渐离开客船,只是众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蛇头一转游向青山派的货船。当真是愁人见面分外眼红,冰蛟一个猛子钻进船底又从船尾冒出来,粗壮的蛇身紧紧缠绕在货船上,货船龙骨发出不堪受力的呻吟声,不过瞬息之间,便在蛇身的缠绞中分崩离析四分五裂。
纪惊风第一个掉进海里,他大声呼救:“救救俺!救命啊!”
薛砚辛回身斩开突然蝗虫过境般蜂拥而来的鬼影,着急地跳进已经断开的船舱:“乐平!”
一把漆黑重剑突然自海水中腾空而起,宽大剑身上面站着苏破妄、乐平和黄自在三人。方正清御剑飞驰,避开半路拦道的鬼影将还在狗刨的纪惊风一把自海里拎起来,他和同样御剑过来的沈清寒互看一眼,略一点头,把纪惊风送到了百草门的客船上。
方正清仓促对李芳草一拱手,道:“此人是青山派纪惊风,还望李门主照看一下。”
说完他调转剑身,“嗖”地飞剑离去,速度快的在半空中留下一抹残影。
百草门的一个弟子过来扶着李芳草,震撼道:“这是哪个门派的剑修,实力竟如斯强悍?”
李芳草也是有些疑惑,这些年太素派英勇榜上时常会更新公布新晋的各个榜单名录,为何剑道榜上没见这人出现?
重剑本身分量极重,眼下上面站了三人,苏破妄御剑飞行还行,但闪躲鬼影攻击却失了灵巧。他载着身后二人欲要送去百草门的客船上避难,但这些鬼影似乎是冲着他们当中谁来的,一直跟在身后紧咬不放。
“小师弟,过来!”薛砚辛急速避开冰蛟蛇尾,对着乐平方向喊道:“他那破剑撑不住三人,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乐平想都没想屈膝一跳,他的身体快速下坠,腥咸的海风从耳边呼呼吹过。腰上伸过来一只手,用力将他揽住,再回神脚尖已落在泉止剑上。
苏破妄拦人的手还没伸出去人就没了,他不高兴地撇撇嘴:“谁说我的剑撑不住三人,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乐平跟我好。”
黄自在在他身后紧紧扒着重剑,他的声音险些被风吹散:“别说什么几个人了,我看那鬼影都是冲他们几个来的,你把我也送到百草门的客船上,不然在这里给你们碍手碍脚的。”
苏破妄一想有道理,重剑倏地提速直冲客船而去,黄自在被从半空中丢下船,“啪叽”一声落在甲板上,他把脸从甲板上揭下来,鼻血直流:“这缺德的小子,一点不知道尊老爱幼。”
黄自在猜对了,冰蛟和鬼影果然是冲着另外几个人来的,准确来说,是只冲着乐平一人而来。
方正清御剑在空中,一道巨大的剑影斩向紧紧追在薛砚辛身后的冰蛟,冰蛟身体缩进海里躲开,又在数百米后探头,然道法自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剑气化无形,原本的一道剑影瞬息变作数道,冰蛟闪躲不及被击中,在海水中凄厉嘶鸣翻腾扭转。
隗得道被冰蛟从头上甩下,落在一块浮木上,他抬手一挥,数以万计的鬼影争先钻进冰蛟身体里,冷色素白的鳞片被黑气侵蚀,一片片脱落露出底下血肉,冰蛟忍受不了万鬼噬心之苦,蛇尾在海面上不停左右拍打横扫。
隗得道冷笑:“只要你们将那小子留下,我不为难你们。”
他手指指向的是乐平的方向,乐平忍不住探头,小声说道:“我和他应该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顶多是那次在青霭山师父用太初剑把他困住,又砸了山洞,其他的也没什么了啊。
薛砚辛抬手把他的头从肩膀上按回去,低声警告:“在后面老实待好。”
乐平缩了缩脖子,苏破妄御剑与泉止剑并行,“这姓隗的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我看他神神叨叨的。”
隗得道立即斜眼望过来,他跳上冰蛟,朝薛砚辛他们的方向疾速逼近,苏破妄一舔嘴唇,悍然迎上,破妄剑在他手中被舞的虎虎生威,他重剑携泰山压顶之势蛮力砸向隗得道和他脚下冰蛟,冰蛟已失了神智,不躲不避送着隗得道傲然直上。
隗得道双臂架在身前,以双臂抵挡住这破风裂云的一剑,两人周身的阴森鬼气与护体真元撞在一起,半空中大片大片的鬼影齐齐将二人笼罩其中,阴霾天幕陡然乍起一声惊雷,黑云翻墨未遮山,客船那头,百草门的一干弟子和纪惊风一起被吓得抱成一团,黄自在勉强咽了口唾沫,也被这不要命的打法吓到。
幽森鬼气中,苏破妄脸上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笑,他手上力度猛地又往下一压,霎时破了隗得道周身三分鬼气,破妄剑的剑气如寸芒裂石,倒叫他伤了隗得道一条胳膊。
隗得道身上见了血,两眼赤红地高喝一声:“黄毛小儿!”
他身上突然冒出无尽黑雾,苏破妄视线受阻,胸口突遭一掌,他“哇”地吐出一口血,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出去。黑雾阴魂不散地缠上来,似要找寻缝隙钻进去,这时只见一道极清极亮的剑光蓦地刺破黑暗,驱散苏破妄身上黑雾。
苏破妄不领情地挥开沈清寒的手,“用不着你帮忙,你这个面瘫鬼。”
他胡乱擦了一下嘴角血迹再度举起重剑朝隗得道的方向劈下去。
秋水剑雪亮的剑影在浓稠的化不开的黑雾里时隐时现,漆黑重剑更是将黑雾搅的天翻地覆,这二人,一个进退有度一个纵横开合,隗得道竟一时落了下风。冰蛟已然失了神智,它猛然冲出水面,蛇长若川蜿蜒接天,沈清寒和苏破妄同时被溅起的巨浪逼着向后退。
直到蛇身完全脱离海水,冰蛟又好似力竭地直直砸向海面,一时间,狂风怒涛海水如沸腾般在几人两侧筑起万丈水墙。薛砚辛御剑疾驰欲要逃离水墙的范围,乐平在他身后紧紧抓着手中衣服,大喊:“这隗得道是不是要疯了!不就把他的山洞砸了,他怎么那么大气性!”
他的声音被狂风吹得细碎,薛砚辛只觉得声音大的他耳朵疼,他抽空回了一下头,“别在我耳边喊,太吵了。”
乐平扒着他肩膀,对着他耳朵喊道:“什么?你听不到叫我对着你耳朵喊?”
薛砚辛耳朵被震得发麻,他把头偏向一边,终于忍不住也大声喊道:“抓紧!要是掉下来我可不回头捞你!”
方正清他们也在御剑疾速逃命,苏破妄一把重剑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这小子打架争第一,逃命的时候也不含糊。
“轰——”
两侧万丈水墙轰然向中间倒塌,之前那几艘客船货船早已不见了踪影,一时间怒浪狂涛,海浪翻江倒海似要将这片海都搅个天翻地覆。惊雷又起,“刺啦”一道刺目闪电击向海面,紧接着又是数道惊雷。乐平跟在薛砚辛身后险险避开一道数丈宽的闪电,他忍不住回头望去,那两道极高极大的水墙已经完全落下了,但风起浪涌,一波不平一波又起,他在这一刻见到了天地浩瀚,在这广阔的天地间,无论凡人还是修士都不过是一只蝼蚁,他们在海浪中惊惶逃命,在电闪雷鸣中辗转疾驰。
道是什么?
天道是什么?
师父说,欲知天道察其数,欲知地道物其树,欲知人道从其欲;勿惊勿骇,万物将自理;勿挠勿撄,万物将自清。
当时几个师兄弟在案桌上如听天书,这一刻,乐平好像忽然明白了。
在海上御剑飞驰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将那片电闪雷鸣的海域甩在身后,薛砚辛喘息急促,脸色也有些发白,自他会御剑之后还未如此生死时速没命般飞行。此处海面还算风平浪静,他将要停下休息片刻,忽觉身后灵气动荡,他猛地一回头,竟是乐平已入定了。
“哎呀,他这是突然入定要突破境界了?”跟上来的苏破妄盘腿坐在重剑之上,他浑身湿透,头上的流云纹抹额早就掉了,此刻白毛不服地翘着。
方正清也赶过来了,他放开神识扫向四周,抬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有片海岛,我们先去岛上。”
与他同行的沈清寒也发现了那片海岛,他略一点头,“我先去探路。”
沈清寒离去不到一盏茶又御剑回来了,他对方正清道:“岛上没有人,可临时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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