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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忘记那件事情。”孟知许无奈地摸着茶杯边,双腿随意的搭在床尾凳上,说道。
“忘不了,我能记一辈子。”时许悠悠道,“等我们换回来了,我也可以凭借这件事情去孟家找你说理。”
孟知许笑道,“我也是出于情、合于理嘛,气氛就到那里了,就……”他说着说着,又在脑海里好好回味了一下时许刚刚的话,停住了。
“诶时许,你有没有发现,你这次醒来之后,性格变得更开朗了?”
时许没有很快答话,大概也是在和自己做前后对比,去验证孟知许的话。
“……可能吧。”说完这句话,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诶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之前看你日记的事情……你能原谅我吗。”
“……”时许没说话,但他听得出来,孟知许是在转移话题,试图把他快速从这种低沉的氛围中拉出来。
“不说话是代表不能吗。”
时许叹了一口气,心想孟知许还真是他的克星,只好说道:“没有,原谅了。”
“那就好那就好。”孟知许说罢,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
“不过你未经我同意用我的身体去抱林识泽的事情,我还是没法忘记。”
孟知许:“……”
“记得补偿我。”
孟知许:“……”
-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吗,每个人生来就有他自己的责任和命运吗。这两个问题不断在孟知许脑海中回荡。
他不理解为什么在他最自由的十七岁,他父亲要他在兼顾学业的同时,开始接手管理公司事务。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在时轻最美好的二十三岁,时家要一次一次地把她往外推,一次又一次地帮她组织豪门联姻。
今天是时家宣布婚约正式取消后的第二周。两周的时间不到,时家名义上说是商业聚餐,实际上是又开始为时轻物色未婚夫的人选了。
孟知许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起身梳洗去参加晚宴的意思。
“都说了,你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时许道。
“生在时家的人都这样。”
孟知许听闻回过神,摇了摇头,“不……不只是时家,是整个世界,都是这样的。人们一出生就要背负不同的责任和标签,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个新世纪无形的条例。”
“它没有被写在条例上,却在每一个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若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听说或者亲眼看见这些悲剧,孟知许还不会意识到,他们新世纪的思想会固定化成这样。
时许好久没吭声,看着他的样子,又忍不住劝道:“不过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建议你出席,不然又会被那群人说三道四了。”
孟知许听见这话,疑惑地反问道:“你还害怕这个?”
孟知许回想起时许之前数都数不清的逃课、逃会事件,竟然被他这话逗笑了。
“……”
“拜拜,困了。”
说完这句时许就说到做到,安心去睡觉了,独留孟知许一个人继续在床上思考人生,直到谢管家的声音伴随叩门声响起。
“少爷,该出席晚宴了。”
“哦,知道了。”孟知许连忙从床上下来,“谢管家你进来吧,顺便我有事情问你。”
“是。”谢管家边说着边走进来,在他面前很虔诚地低下了头,“少爷有什么想问的,我尽量为你解答。”
孟知许看他低下头的样子,叹了口气,“这次晚宴非去不可吗。”
谢管家诧异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少爷,可是又要偷偷溜出去和朋友聚会?”
他问的出口这句话,就意味着他想确认一件事情。孟知许心知肚明,觉得给谢管家提前打个预防针也好,免得到时候真正的时许回来了,谢管家一时适应不了。
“对,我要和江临去酒吧玩,你想办法帮我把爷爷那边搪塞过去。”
这应该是时许平时说话的语气吧。孟知许心想。
事实证明,他没猜错,谢管家的脸色瞬间变了,但又害怕被别人看出来,只好低下头去。
“我会尽量帮少爷办好这件事,少爷请放心。”
孟知许随意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谢管家也不好意思再在这里待下去,只好按照惯例问道:“需要我为您准备出门用的东西吗。”
他摇摇头,谢管家见此就落寞地走了出去。
孟知许那天没去参加晚宴,也没去和江临到酒吧玩,而是一个人去了医院。那个他身体所在的治疗的医院。
“您好,请问您是孟先生的什么人?”前台护士礼貌地问道,“我们这边不是患者的亲属是不能随意探望病人的。”
孟知许的思绪在脑子里很快飞了一圈,他答道:“我是他叔叔的儿子的邻居的表弟。”
护士的眼神逐渐震惊,前面说了什么她已经忘了,但依稀记得有表弟这两个字。
又见眼前的人帅气高大,面带笑容,随便一件外套就是她两个月的工资,心想一个不是什么坏人,笑着说:“额……好的,您稍等,我为您拿孟先生病房的磁卡。”
“谢谢。”
孟知许接过那张磁卡,笑吟吟地往电梯里去了。他没想到看望自己的身体会这么顺利。
“叮”——
电梯门开了,引入眼帘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仿佛没有看到他,低声互相谈话。孟知许站在原地,怎么都挪不开脚步。
“你也别担心了,医生不是说小许很快就有醒来的迹象吗。”中年男人安慰一旁的妻子道。
“话虽这样说,可是换回来的几率才只有百分之三十。”
孟知许尽力回过神,走出电梯,压着心中的情绪,看着电梯门关上,两人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爸爸和妈妈。”他多想走上前去和他们相拥,但现实是残酷的,他在时许的身体里,什么都不能做,即使是叫一句爸爸妈妈。
他正想着,耳畔又响起一道声音。
“……时许?”
他拨开眼前的薄雾,让泪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清眼前说话的人,问道:“林星?”
从他出来的这个方向看,林星应该也是刚刚看望完他。
“你怎么在这里。”林星明知故问道。
“……我……林识泽应该和你说了吧?”孟知许离他近了一点,压低声音,“我就是孟知许,我来看看我自己。”
这话听起来略显滑稽,林星原本冷峻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显现出一个笑容,“嗯,知道。”
“你也是来看望我的?还是……林识泽让你来的?”
“……”说到这里,林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动了动淡色的嘴唇,撒谎道:“老板让我来的。”
孟知许听到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他笑得很好看,但是在此刻林星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眼。“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你进去吧。”
“你这就要走了?”孟知许心想,他还想好好和林星叙叙旧,顺便问问过去的事情。
“嗯,督察局有要事。”林星面无表情道。
“那你快去吧。”孟知许想起上次因为他和谢管家而不幸以失败告终的酒窑事件,心怀愧疚道。
林星走后,他一个人踱步到了自己病房门口,却始终不敢走进去。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在医院探望自己的躯体。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概五分钟后,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磁卡放在门口的识别系统上,等待着门开。
“识别成功,门已开。”识别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响起,孟知许一颗心却烧得滚烫。他走进去,看到自己的第一眼,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病床的青年面色苍白,却挡不住那张让人一见就如沐春风的脸。他双眼闭着,睫毛的阴影在灯光的照耀下投在双眸下方,氧气罩下是一张不带血色的薄唇。
由于长期只吊点滴,无法进食,造成了营养不良,他身形纤细,肩膀削尖,完全就像一个病美人。
“怎么瘦成这样了……”孟知许摸着下巴呢喃道,“三个月前明明这幅身体还能一拳打死好几个人呢。”
“现在这样,就算换回来了,少说也要调理两个月,不然根本承受不住。”他自言自语道。
“接到一份紧急来电,是否接听。”芯体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病房里的静谧。
“接听。”孟知许按下耳后的芯体键。
时易焦急的声音传入耳朵:“你现在人在哪儿?晚宴没来参加就算了,现在研究院那个你接手的项目也出问题了,爷爷很生气,派人找你呢!”
“什么?”
“给你十分钟,快点回来,我先帮你拖一会儿。”
晚宴,公司项目……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他无奈道。
不知是不是在时许这幅身体里待的时间久了,他发觉自己也开始慢慢变得和时许一样了,听到这些事情后,第一反应居然是排斥。
他突然想起来十九岁的时候,他也是和此刻的自己一样讨厌金融,讨厌这些合作和公司的事情。那他后来……
是怎么突然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
他总觉得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但这个原因似乎在他记忆力封了尘,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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