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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月亮(完结)
初春的雨下了整夜,窗玻璃上凝着层薄雾。秦暮寒醒时,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带着余温的凹陷里,放着叠好的浅灰色家居服。他坐起身,听见厨房传来水流声,踩着拖鞋走过去时,正看见方明霁站在水槽前洗玻璃杯。
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他肩上割出几道亮痕。方明霁手腕转动,指尖缠着的水珠顺着杯壁滑下去,在消毒柜的托盘里积成小小的水洼。秦暮寒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清晨,他在图书馆看见方明霁转笔,金属笔帽蹭出细碎的响,那时心里翻涌的酸涩,如今都酿成了温水般的甜。
“醒了?”方明霁回头,把擦干的玻璃杯放进橱柜,“锅里温着粥,是你喜欢的南瓜小米。”
秦暮寒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肩胛骨的位置。方明霁的信息素混着淡淡的柠檬香,是他去年特意调的香薰味道,说是“比草木香更醒神”。他闷声说:“今天要去老宅,妈说让带瓶酒。”
“知道,”方明霁转过身揉他的头发,指腹蹭过耳尖时,秦暮寒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惹得对方低笑,“还是那瓶十五年的茅台?爸上次说没喝够。”
他们收拾妥当出门时,雨已经停了。车刚拐进别墅区,就看见肖砚舟的车停在方家老宅门口,韩景澄正趴在引擎盖上跟楚珩吵架,田叙白站在旁边劝架,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桶。秦暮寒降下车窗,听见韩景澄嚷嚷:“楚珩你凭什么说我做的鱼丸不如田叙白?明明上次你偷吃了三个!”
“谁偷吃了?”楚珩的声音拔高,耳根却红了,“是你自己塞给我的!”
方明霁把车停稳,拉着秦暮寒走过去。田叙白无奈地朝他们笑:“来啦?阿姨让我们先过来帮忙包饺子。”他侧身时,秦暮寒看见他手腕上缠着圈纱布,上周楚珩做实验打翻酒精灯,是田叙白伸手去挡,被烫出了片红痕。
进了门,方母正在客厅擦相框。红木柜上摆着排照片,最中间是去年拍的全家福:方父坐在中间,方母站在他身后,秦暮寒和方明霁并排站在右侧,肩膀挨着肩膀。秦暮寒的目光落在左下角那张旧照片上,是他大学时和方明霁的合照,肖砚舟抢拍的那张,被方母细心地装在新相框里,玻璃面擦得锃亮。
“快来帮我看看,”方母举起块绒布,“这月亮怎么总擦不干净?”
秦暮寒走过去才发现,相框右上角的玻璃上有道浅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下。他接过绒布,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时,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夜晚,他对着这张照片发呆,觉得方明霁像悬在夜空的月亮,遥远得碰不得。
“我来试试。”方明霁凑过来,从他手里拿过绒布。他的手指比秦暮寒长些,指尖压住划痕的位置,顺时针慢慢打圈。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手上,把绒毛照得根根分明。
秦暮寒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方明霁第一次带他回家的情景,那时方父摔了杯子,方母红着眼圈让他离开,而现在,她正站在旁边说:“慢点擦,别刮花了相纸。”
“擦好了。”方明霁直起身,把相框放回原位。秦暮寒凑近看,那道划痕果然淡了很多,照片里的香樟树影落在两人肩头,仿佛能闻到那年校庆时的栀子花香。
厨房里很快热闹起来。肖砚舟和韩景澄抢擀面杖,楚珩被田叙白按着教包饺子,方母站在灶台前指挥,方父坐在餐桌旁看报纸,偶尔抬头指点两句“馅要放足”。秦暮寒擀着面皮,忽然听见方母说:“暮寒上次做的荠菜馅好吃,今天多包点。”
他愣了愣,方明霁在旁边低声笑:“听见没?妈惦记着你的手艺呢。”
饺子下锅时,蒸汽漫了满厨房。秦暮寒靠在门框上看方明霁搅锅,他穿着件深蓝色的围裙,是方母去年送的,绣着两只交颈的仙鹤。
水汽模糊了眼镜片,方明霁摘下眼镜擦镜片,秦暮寒忽然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块绒布递给他,是他特意准备的,比普通眼镜布更软些。
“什么时候带的?”方明霁挑眉。
“上周在办公室看见你总用纸巾擦,”秦暮寒别过脸,“容易刮花镜片。”
方明霁没说话,只是把擦干净的眼镜戴上,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根上,眼底的笑意像浸了蜜。
席间,方父举杯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他看向秦暮寒,语气比往年温和了许多,“明霁这孩子从小犟,多亏你肯包容他。”
秦暮寒刚要说话,被方明霁按住手背。方明霁仰头喝了杯酒,声音清亮:“爸,该谢的是我。”他侧过身,目光撞进秦暮寒眼里,“是他肯让我留在身边。”
窗外的夕阳漫进来,在方明霁的睫毛上镀了层金边。秦暮寒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夜晚,他对着照片里的方明霁发呆,觉得自己像追逐月亮的云,永远够不到那片清辉。可现在,月亮就坐在他对面,眼里盛着的光,全是为他亮的。
散场时,田叙白帮楚珩穿外套,手指勾着对方的围巾打了个漂亮的结。肖砚舟搂着韩景澄的脖子往外走,嘴里还在念叨“明年要赢回包饺子大赛”。
秦暮寒帮方母收拾餐桌,看见她把剩下的饺子装进保鲜盒,上面贴着张便签,写着“暮寒爱吃的荠菜馅”。
回去的路上,方明霁握着他的手放在口袋里。车窗外掠过排排香樟树,叶子打着旋落下来,像极了那年深秋,他们第一次牵手时落下的银杏雨。
“在想什么?”方明霁的拇指蹭过他虎口的茧。
秦暮寒摇摇头,反手握紧他的手指:“在想,今天擦月亮的时候,你擦的很仔细。”方明霁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吻,带着淡淡的酒气:“因为那是我们的月亮啊。”
车窗外,月亮正从云里钻出来,清辉漫过车顶,漫过彼此交握的手。秦暮寒望着那轮圆月,忽然明白,有些月亮从来不是悬在天上的,它会落进掌心,会被小心擦拭...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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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读者宝贝们,当最后一缕月光落在秦暮寒和方明霁交握的手上时,《不又争又抢哪里会有老婆》到这里就真正落幕了。
这是一个关于“靠近”的故事。从香樟树下那张隔着半步距离的合照,到深秋里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从秦暮寒指尖悬在相框玻璃上的犹豫,到方明霁用绒布细细擦拭划痕的专注。他们走过了暗恋时的酸涩试探,熬过了分离时的辗转难眠,最终让那轮曾遥不可及的月亮,落进了彼此掌心。
就像生活里所有值得珍惜的关系,总要经历些笨拙的靠近、固执的等待,才能明白:所谓圆满,从来不是一开始就完美无缺的月亮,而是有人愿意为你拂去尘埃,陪你把划痕磨成时光的印记。
真的特别感谢你们,愿意耐着性子看他们俩折腾这么久。愿你也能遇到属于自己的“月亮”,或是成为别人的光,在漫长岁月里,把日子过成被小心擦拭过的模样,清澈,且温暖。
写完真的很想哭,虽然我可能根本火不了,可能根本就没有几个读者,但我还是会认真对待我笔下的每一个角色。我希望我笔下的角色是有血有肉的,是立体的,是饱满的。虽然我文笔一般,剧情潦草,但是真的很认真对待了,所以大家轻点骂

我们番外见,拜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