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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
一阵刺眼的光芒,维克多眼前的安变成六岁的孩子,十四岁的安通过了试炼,回到了她自己的时间。
维克多把六岁的安传送到她家里的小床上,才让时间开始流动。
乌云遮蔽了明月,雨水开始滴落,把安静的森林用喧嚣填充。
“弗洛里安不见了!”
“不用管他。”维克多对风间葵说,“去连接最后一件圣器,成为第五位护法。”
维克多施法使巴普洛娃的灵魂不能吐露真相,又通知查理来处理后事,之后他便离开了。
维克多一个人走森林中,心脏突然感到强烈的刺痛,使他无法继续走路。蓝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水雾,眼前模糊不清。
“杀死她就让你这么痛苦吗?”托纳蒂乌金色的眸子堪称怜悯地注视着因疼痛跪倒在地无法起身的维克多。
“因为什么?悲伤?愤怒?现在的你根本没有这些情感吧?它们只能化作疼痛来提醒你这份情感的重量……你已经选好继承人了呀?我会好好教导安……”
“闭嘴!”维克多痛得发抖,但依旧恶狠狠地盯着面前金色眼睛的自己,“你想都别想!我不会让你入侵她的意识!我一定会……杀了你……!”
托纳蒂乌笑了,祂的笑声像清脆的风铃:“‘入侵’?好糟糕的描述哦,我们应该是‘共生’才对吧?不要总说这么残忍的话嘛,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我们归根结底都是同一个人……”
“谁跟你是同一个!”维克多挣扎着起身,一剑朝托纳蒂乌劈去,托纳蒂乌却消失不见了。
维克多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他扶着树休息了一会儿,待疼痛如落潮般只剩隐隐的湿润,他才拖着步子继续行走。
维克多找到了被安打伤的弗洛里安。
“真是狼狈啊,弗洛里安。”维克多停在了弗洛里安面前。
弗洛里安浑身是血,看起来奄奄一息,几乎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他很艰难地抬眼注视着来者。倾盆的雨把他清洗得如一只即将溺亡的流浪猫。
维克多给弗洛里安简单地治疗了一下,让他不至于丧命,又用魔法使他和弗洛里安所在的空间不受雨水侵扰。他把弗洛里安背起来,朝着市区的方向走去。
“能把你打成这样,普天之下也只有我和萝拉做得到吧?”
“挑灯拨火的……我们三个对彼此的攻击方式可太熟悉了……”弗洛里安从去给安过生日时便感知到安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攻击他的人也明显不来自现在的时空,他顿了顿,“李安……成了你的学生?一些出招方式……和你如出一辙……”
“嗯。”
“真是……后生可畏……”
“说明我教的好!”
“懒得理你……”
“一句感谢的都不说也就算了,居然还懒得理我?好难过哦。”
弗洛里安沉默着,唯有雨声的与他们耳鬓厮磨。
“好大的雨……”弗洛里安低声问,“是你在哭吗?”
维克多的脚步一顿,随即笑了笑:“什么嘛……好恶心的说法。”
巴普洛娃死不瞑目的样子在他脑子里闪过,心口再次涌来如潮水般的阵阵钝痛——但他除了痛什么都感受不到。
“神明不会哭吧,那是人类才会有的情感。”
维克多把弗洛里安背到他的住所便离开了。
弗洛里安开始敲门。
“冯老二!你怎么伤成这样!”齐绩把冯老二架到肩上往屋里拖。
“任务失败……我被萝拉打伤了……巴普洛娃下落不明,凶多吉少……转移……阵地……”冯老二说完便倒下了。
齐绩立马给冯老二联系了医生,又快马加鞭地赶到李岁家,急促地敲着门。
“齐绩?怎么……”
“快,把安送走,这里很快不安全了。冯老二被萝拉重伤,巴普洛娃下落不明,恐怕凶多吉少。”
李岁听了身形一晃,齐绩赶忙扶住他。
“我们可没有哀悼的时间。她是新旭党成员的事恐怕已经暴露,等圣骑士团来调查时,你可千万不能露出破绽。”齐绩严肃地看着李岁,“你千万不能让她的牺牲白费了,还有一百多个同志的命,现在都压在你身上,你可千万不能在圣骑士面前表现出半任何异样。”
齐绩死死抓住李岁的肩膀,用毋庸置疑的命令的口吻:“你可得撑住了,李岁同志。”
李岁想用传送魔法直接把安送去剑门关,却怎么也找不到法杖。
李岁赶快抱起熟睡的安趁夜赶马车到李府。
“送安去剑门关,圣骑士团来的话,说李岚十年前死了。”
永宁侯和陈芳泽睡觉突然被摇醒,正懵着,他们迷迷糊糊地接过安往门口的传送锚点赶,便听见门口已经有其他人传送过来了——圣骑士团。
安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终于被冬月的冷风吹醒了,她缩在爷爷的怀里,懵懵懂懂中她听见了李岁那比冬风还寒冷的话语。
“她袭警?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巴普洛娃确实在我们李府当过下人,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要怎么处置那不是你们圣骑士团的事吗?大半夜的扰我们李府清静……”
陈芳泽看门口的圣骑士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他们恐怕用不了传送锚点了,便决定用传送魔法。
陈芳泽和永宁侯交换了个眼神,永宁侯施法让安彻底昏睡,把安递给了陈芳泽,又塞给陈芳泽几张传送符箓和通信符箓。
陈芳泽立马施法,带着安传送到剑门关。
永宁侯走出来:“仙人板板些!大半夜不让人好生睡觉,要死啊?!”
李岁和永宁侯打发走了第一波来调查的圣骑士,没过多久,查理带着维克多的口信来了。
“圣骑士团已经可以确定巴普洛娃是新旭党员,你们无论如何要撇清和巴普洛娃的关系。神君已被萝拉控制,软禁在日宫,以后恐怕连分身都放不出来了。”
李岁双目无神,查理说完后他呆滞地点点头。
永宁侯焦急起来:“阿岚怎么了?她被抓了吗?还是……”
李岁已经没办法张嘴说任何话,他如一块墓碑般缄默。
查理垂眼:“她牺牲了,节哀。”
查理、李岁和齐绩一起去了李岁和巴普洛娃的家,把关于巴普洛娃的东西收拾出来,装上车,一直拉到郊外。
他们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坟场,把巴普洛娃的东西一件件烧了。
从始至终李岁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要是想见她最后一面,我可以请你为她入殓。”查理于心不忍地说。
“但你不可避免地要面对圣骑士团的盘问……你自行决定吧,想好了告诉我。”
那场入殓几乎成了李岁后半生的写照,无边无际的沉默从此贯穿了他的人生,成为了他性格的一部分。
李府给巴普洛娃举办了葬礼,名义上是给在十年前早夭的李家千金李岚安魂。
葬礼上,给巴普洛娃哭丧的时候,李岁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他抱着安跪在灵堂里,像以前往常哄安睡觉一样,轻轻地拍着安的背,低声地重复着:“别哭了……别哭了……”
那之后他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齐绩担心他成了面瘫,还送他去上了表情管理课。
李岁说他学会了“不显山不露水”,但齐绩和冯老二都觉得只是课没成效。
安回到自己的时空后,感到浑身上下都都被彻骨的寒意侵扰,还没睁开眼就再次晕倒。
第153天,冬妮娅摸遍了伊甸园的每一个角落,里面的书和笔记本她也翻来覆去地读了好几遍。
其中一个笔记本疑似弗洛里安和萝拉的,上面有两种字体,一个规整娟秀,一个狂放潦草,但总体来说,都很赏心悦目。
“今天是维克多进入伊甸园的第一天,小花做的饭简直就是洗锅水。”规整娟秀的字。
“哈???没品的英恩人也配点评他人的厨艺???”狂放潦草。
“英恩人怎么你了?!多反思自己,少批评别人!”
“呵呵。”
“你不觉得我们俩明明就面对面却非要写下来传纸条很蠢吗?”
“可是真的好无聊啊!!!!!这样还算有点事干。”
“无聊+1”
……
“今天师姐一口气说了好多人的坏话,以后师姐对我不好我就要把她说的话说出去!”
“早知道不信任你了!!!而且我说了他们人挺好的,只是有以下几点问题……我只是实话实说!哪里就叫讲坏话了!”
“开玩笑的,我不会说出去的。师姐别生气了,不要冷暴力我口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
“这都多少天了?我怀疑维克多根本通不过试炼,我准备离开伊甸园了!”
“翻译:师姐非常担心维克多,等得有些心焦了。”
“我没有!!!”
“呵呵,明明就有!”
“你再诬陷我,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师姐并不关心维克多,只有我关心他。诶呦呦,维克多好可怜呀!”
“你也不许关心!”
“好好好,我完全不关心……”
冬妮娅看得津津有味,可以看出萝拉、弗洛里安、维克多之前关系非常不错,如今却分道扬镳,真是令人唏嘘。
冬妮娅还在唏嘘,安便突然从天而降,冬妮娅赶忙接住安,发现她浑身冰冷,脖子上挂着停转的怀表,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冬妮娅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有没有通过试炼,她着急忙慌地给安诊断,却见眼前的空间被撕开一道裂缝,她唏嘘的主角之一——冷着脸的萝拉从裂缝中走出,来抢夺安脖子上的怀表。
冬妮娅完全不是萝拉的对手,萝拉抢完怀表又划开空间的缝隙,扬长而去。
冬妮娅不仅被抢了表,还不知道她和安该怎么出去。她正急得团团转时,萝拉又回来了。
“表呢?”萝拉来的第一句话。
“你问我?你问我?!你自己抢了表还问我表呢?!”
“表都守不住的废物!肯定是……”萝拉想道出她的猜测,却怎么也没办法开口——她作为五护法签的封口契在阻止她说出相关事宜。
萝拉有些心烦地哼了一声。
“这小丫头居然通过试炼了?”萝拉检查了一下安的情况,“我先送你们出去。”
冬妮娅疑惑了,萝拉这是……在帮她们?萝拉有精神分裂吗?
“某种角度来说,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萝拉看出冬妮娅的疑惑。
“这小丫头被封印了,你们只能找个什么神给她解除封印。据我所知,月神、空神、药神、匠神都已经死了,只有战神莫瑞甘下落不明,你们可以去找祂碰碰运气。”
萝拉划开空间的缝隙,把背着安的冬妮娅推进去,朝她笑了笑:“祝你们好运,渎神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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