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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运动会结束的当天,兴许是看第二天不用上课,理科二班的同学们组织等会下了晚自习去吃烧烤。
住宿舍的没办法参加,家住得远的也去不了,最后零零碎碎加起来只有十来个人能去。
晚上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后,这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学校门。
接着便直奔学校附近的一家烧烤摊。
华灯初上,正值放学时分,小吃街上来来往往站了许多人,热闹非凡。
他们人太多,一张圆桌不够,干脆分成两桌,这才堪堪坐下。
这会烧烤摊人很多,老板正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坐那等了好半天都没见有人拿菜单过来。
谌彦军是这次夜宵活动的发起人,他直接去找老板拿了两张菜单过来。
他张罗着把菜点完后,又问这伙人喝啥。
难得明天不用上课,这群人有些放飞自我,一个个嚷着要喝啤酒。
谌彦军喊了一个男生一起去拿啤酒,等他回到座位上时,沈嘉衍正巧从外面走进来。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却瞥见沈嘉衍手里拿着几瓶那种小听的江小白。
谌彦军瞪圆了眼睛,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不可置信的指着他手中的东西。
“靠,嘉衍,你这是要干啥啊?”
平常喊他喝啤的,他都不喝的人,今天居然直接整白的。
这玩意可不是一般人受的了的,又苦又辣,谌彦军喝过一次就不想再喝第二次了。
毕竟还是学生,其他人最多喝点啤的,见状,纷纷投来新奇的目光。
沈嘉衍就在这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坐回了座位。
……
这一个不算插曲的小插曲过后,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转移。
又过了一会,菜陆陆续续上桌,一伙人一边撸/着串,一边侃天侃地。
打打闹闹,其乐融融。
谌彦军这人平时最爱热闹了,可今天破天荒的没和这些人闹作一团。
他的心思全都在沈嘉衍那。
夜晚的温度已经降到了个位数,少年却像不怕冷似的,只穿了一件单薄T恤。
他的头顶悬着白炽炽的灯泡,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那张原本就过分白的脸庞显现了几分惨淡之色。
“嘉衍,”谌彦军实在看不下去了,在沈嘉衍准备开第二瓶白酒时,拦住了他,“你再这么喝下去,不是进医院就是太平间了。”
沈嘉衍恍若未闻,没一会,手中的酒瓶再一次空了。
一伙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投来目光,坐谌彦军旁边的男生小声问:“军子,这是咋回事啊?”
谌彦军也不懂,他原本以为沈嘉衍和王亿仙有什么,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他还是第一次看沈嘉衍如此落寞狼狈的神情。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和那个叫轻羽的少女息息相关。
谌彦军想起从自己认识沈嘉衍以来,好像他所有的思绪情绪都被轻羽所牵扯着。
不管是为了她情绪失控,还是为了她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沈嘉衍好像没有特别在意的东西,他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但知道轻羽受了委屈,仍旧会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替她讨回来;他游戏打的好,但是也会在游戏高/潮时,接某个人的电话,全程耐心,也不管刚刚顺风的局会不会输。他的所有,都可以为那个叫轻羽的少女让步。
都是十几岁的年纪,谌彦军也不是没有喜欢过几个女生,但是他扪心自问,他从来没有为了某个女生做到像沈嘉衍这种程度。
或者说,这种极致热烈的爱,没有几个男生能做到。
……
沈嘉衍的酒量很一般,喝的时候速度太快,连味道都没有抿出来,只是感觉喉咙像火烧一般。
他还没缓过来,一股辛辣的酒精味从舌苔一直蔓延至整个鼻腔。
再然后,脸上和耳根红了个透。
……
宵夜吃到一半,沈嘉衍晃晃悠悠去了厕所。
谌彦军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没多久,他又回来,和这伙人说了一声,要提前走。
沈嘉衍脸色惨白,趴在洗手池边,整个人跟被抽空了灵魂一般。
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谌彦军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和另一个喊过来帮忙的男生一起将他扶到了提前喊好的网约车上。
到了小区,谌彦军用沈嘉衍的手开了密码锁,进了屋,将他扶到了沙发上,另一个男生见任务完成,便跟谌彦军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灯光下,沈嘉衍紧抿着唇,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酒劲上来,他感觉头痛欲裂,喉间时不时发出一声声短促的难耐之音。
谌彦军见状,立马倒了杯水,就着刚在小区超市里买的解酒药一并塞进了他的嘴里。
“嘉衍,你把嘴巴里的东西吞下去,这样你就没那么难受了。”
……
一个小时后,沈嘉衍的面色有所缓和,他揉着太阳穴,意识还有些不清醒:“这是哪?”
谌彦军:“你家。你有没有感觉好点?”
“嗯。”
谌彦军“唉”了一声,欲言又止,沈嘉衍一向不跟别人聊自己的心事,作为朋友,他想跟他聊聊的,可话到嘴边又觉得问了也白问。
只是这次,不同以往,喝了酒的沈嘉衍内心防线似乎有所松动。
他沉着声问:“你想说什么?”
谌彦军:“作为好哥们,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这么作践自己。”
“有烟吗?”
谌彦军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嘉衍你这是要堕落到底啊。”
沈嘉衍没说话。
过了会,他掀开眼皮,漆黑的眸里全是隐忍的痛楚。
“不是说喝酒可以忘记烦恼吗?我怎么感觉,一点用都没有。”
“身体是自己的,再难受也不能这么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你说你今天要是喝出个好歹,咱俩不是医院相见就是太平间了。”
房子里再度陷入安静。
死一般的寂静后,少年似是嘲弄的声音响起。
“无所谓,反正。”
他顿了下,苦笑:“她也不会在乎。”
事已至此,谌彦军自然知道他口中这个她指的是谁。
“亏我还以为你在王女神和轻羽之间摇摆了呢,感情王女神从头到尾就是个炮灰啊。”
谌彦军:“不过,嘉衍,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你和轻羽,你俩的关系,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挠着头想了好半天:“就感觉你们之间羁绊很深的样子,难不成她上辈子拯救过你?”
拯救。
对,是拯救。
轻羽确实拯救过他,只不过不是上辈子,她不止拯救了他的心灵,连他这条命都是她救的。
那件事沈嘉衍从未向别人提起过。
每每一想到那个裹着血腥味的雨夜,少女浑身是血,呼吸微弱的被抬上救护车,而他绝望的站在原地,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仿佛每回忆一次,那把距离少女心脏不过几毫米的匕首,便会在下一秒直直刺穿她的身体。
沈嘉衍从记事起,不美好的回忆有许多,唯有那件事,是他终身挥之不去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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