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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工队挖坑
林念颓丧地蹲在地上画圈圈,缠着纱布的脑袋跟个水煮蛋似的发光不发热。
沈恒傻眼,这还真不是说说的,真玩上了泥巴。
他莫名觉得口罩太紧呼吸不畅。
她还是个病人呢,他拿犯人那套来防备她,过于严苛。
沈恒跟着蹲下去安慰几句,林念屁股掉了个头明显就是不爱听的态度,换了个方向蹲着。
后头的混混小弟们左右看看,不知道老板是在做法还是咋地,一个个都蹲在地上有样学样在地上玩泥巴。
李家主缩在墙角见林念等人都蹲着背对着他装蘑菇,觉得他逃跑的大好机会来了,一个助跑往门口跑去。
这地方他熟啊,他又不是个路痴,来过一回就认路认得个明明白白。
大门在北面,西边有狗洞,是个谨慎的都知道选哪个。
狗洞好啊,狗洞指定没人把守,李家主健步如飞,六十岁的人了两脚扑腾地比长翅膀的鸡还迅速,那都成一片残影。
果然老话说的好,短腿步幅不行、步频来凑。
李家主就和黄灿灿是一个类型的矮冬瓜,他比黄灿灿还优秀点没在背上扛个人,自信满满能从这百来个混混们中逃出生天。
李家主跑得欢,一墙之隔的混混们也不闲着。
“泥巴掘得怎么样,深度行不行?”混混老大穿着黄色施工背心,头戴施工帽,手上一个硬纸板卷成圈充当喇叭,在狗洞外头跟进下头老大一个深坑的挖掘进度。
林念老大说了,势必让李家主那老鸡贼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行,大牛试过了,一下来就一个趔趄,脚都崴了。”这还是提前告知有陷阱的才有防备,像李家主这慌不择步的老鸡贼那必定是要摔个腿断了。
混混老大点头,这是林念老大交给他们办的第二件事,有了第一件收租事宜的开门红在前头,这第二件也得办得漂漂亮亮,不能给他们百来个兄弟丢脸。
“衣服都穿好,咱们可不是混混,帽子带上,横幅拉开,施工得有个施工样。”干一行就要爱一行,他们现在是施工方,不能让人看出他们的混混样给老鸡贼抓住把柄。
“是,老大!”混混老大一个瞪眼,下头小弟们全部改口,异口同声大喊道:“是,包工头!”
“嘘!轻声些,难道光彩吗?”混混老大食指比着嘴唇,狗狗祟祟望着特意被他们拓宽过的狗洞,扭脸给了不长心的弟兄们一百记眼刀,眼都要抽搐了。
弟兄太多还都是蠢的,心累。
“是……老……大……”混混小弟们举着铲子铁锹气声发音,一个个脸上都是谨慎得不能再谨慎的做贼心虚。
混混老大没辙了,老大就老大了,起码比鱼的记忆好,知道声音放轻了,他不该有多的要求。
鱼网都备上了就等着那条大鱼了。
大鱼离网越跑越近,李家主边跑边扭头,见竟然没人追他,给他乐的,佩服自己老当益壮还能再战三百年,望着近在咫尺的狗洞,老脸笑的跟朵花似的。
那狗洞就是他光明的未来,他越瞅越觉得顺眼,都觉得是老天爷指引他的康庄大道。
几日不见甚是想念,李家主越靠近狗洞,越是觉得自己命好,跑到狗洞距离一米远还心底疑惑两句,“嗯?这狗洞好似大了一圈?”
这大小,他都不用弯腰钻过去,难道是上天给他的安排,都舍不得他为狗洞而折腰。
上上吉啊!
李家主来之前还去有人仙之称的道士那里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他后半辈子都是丰衣足食,不用为生计而奔波劳累,说明他今儿个就是逃脱林念魔掌的命运,不然这卦象不就扯蛋了。
李家主一个跨步腾空,脸上还挂着笑,视线平移过去,好几个穿着统一服装和帽子的男人们,他脸颊肉松松地上下一抖,紧张。
和他对视的男人们也是全神贯注盯着李家主,屏气吞声,明显比李家主更紧张。
李家主没反应过来他们紧张啥,然后瞬间他跌没了,眼前一黑。
“咔!咔!”身体的骨头移位,剧痛袭来。
“啊!!!!!!!”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李家主的痛嚎传来,厂子里画圈圈的林念眼睛一亮,木棍子一扔,神清气爽站起来叉腰。
那面上的颓废和心里的郁气,那是随着李家主的痛呼全散透了。
林念闭眼享受这记痛呼,捂着胸口轻轻摆臂,眨眨眼对着讶异的沈恒求赞同:“多么美妙的声音啊,你说是吧?”
沈恒僵硬地抬头,僵硬地发声:“你……装的?”
林念理所当然白他一眼,“不装怎么骗过李老贼!”
林念拍拍手上的泥巴,示意身后玩泥巴的小弟们全站起来,“憋屈大家了,咱大鱼上钩了,去看看是清蒸还是香煎。”
混混小弟们一声令下都嘻嘻哈哈站起来,嘴里笑闹着冲外跑去抓鱼,路过林念时还夸赞林念的戏演的不错,比那唱大戏的还有唱大戏的样儿。
林念晓得这话表述不准确,但还是认同他的前一句,她真是奥斯卡影后,那叫一个唱念做打全能型选手。
沈恒站在林念旁边不吱声,林念看他几眼佩服他的情绪稳定,挑挑眉也冲了出去。
她是人也不虚了,手脚也麻利了,一点没有去法院时候的虚弱。
沈恒估计她那时候的虚弱模样也是装的,大约是示弱来了,现在她是占上风的那一派,更没必要装柔弱了。
到了狗洞口,林念情绪又高涨起来,望着那个有两米深的洞也有点咋舌。
这些弟兄们可真比原先的保镖们靠谱,保镖们是吩咐十分的事干五分,混混弟兄们是十分的事干二十分,这洞深的是个老虎都爬出来有难度,何况是李家主这个矮子呢。
只不过……
戏好像过了点,谁家厂子修路能挖这么深的坑,林念咬着指甲发愁。
混混老大想林念所想,忧林念所忧,眼珠子一转又得了个主意,冲着坑底的李家主嚷嚷:“哎呦,你这人是谁呀,捣乱什么,好好挖着井呢,你跳下来干什么,影响咱们兄弟们的施工进度,拿不到钱了咱去告你!”
这叫做恶人先告状,没理也得先占优势。
混混小弟们脑子不行,听话捧哏那是一绝,纷纷扯着嗓子喊:“是嘞,你个坏菜的,咱们挖的井给恁坏了,赔钱赔钱!”
李家主只觉骨头被摔了个粉碎,全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
耳朵旁还嗡嗡响着什么,他一点都听不清在说什么,心中只有懊悔。
他怎么就脑子一抽往狗洞跑了,要是跑大门他都回家了!
心理落差大极了,眼见着要脱离苦海了,就掉进这坑里动弹不得,那叫一个懊丧,眼珠子都气红了!
“说你呢,怎么回事,还装受伤。我告诉你,你快麻溜地出来咱不找你麻烦,再耽误我们施工进度,咱就不客气了!”混混老大见李家主捂着腿悲悲切切,怕戏接不上了,连忙催促。
李家主人还在坑内,魂早就上西天游了一圈,老年人摔一跤那可不是简单的,他从天亮嚎到天没那么亮才耳朵不再嗡嗡的。
“这人咋不接戏?”混混小弟凑在老大身旁不明白,不明白就问这是老大教的,他这就当着李家主的面给问上了。
混混老大一个吸气,瞅瞅蠢的生天又听话的小弟,又斜眼留意坑底的李家主竖起的耳朵,那口气是喘在胸膛不上不下。
林念蹲在狗洞上托腮见混混老大那股无奈,都笑了了。
她一乐,李家主的痛呼声就停了一瞬,他警铃大响,抬头一看林念的脸,什么都串联上了,他果然是着了林念的道了。
怪不得威胁着就玩泥巴去了,这是故意引诱他跑呢!
还有这好端端怎么这地方有个施工队在施工,还正对着狗洞的位置,绝逼是等着他跳坑呢,这帮施工员就是和林念一伙的!
“林念,你这是故意伤人!我要告你!”李家主自以为捏住了林念的把柄,哼哼唧唧的哀叫都响亮几声。
“有了底气就是声都不一样了。”林念被混混小弟们拖着从墙上过来,姿态不那么优雅但是安全性高。
她换了个位置盯着李家主,指着狗洞两侧张贴的警示栏,以及这个洞四周围起的警示横幅,歪头疑惑:“你是不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这么大而亮眼的警示带都拦不住你,你偏要往里头跳,还正中坑心,怪我故意伤人?你是腿坏了还是脑袋瓜坏了?我碰到你了没有?”
李家主还没老得痴呆,这一帮人还帮着林念翻墙这能不是一伙的,他声嘶力竭怒吼:“你先是绑架我,又是设坑伤我,林念你完了,你犯了绑架罪、故意伤害罪、买凶伤人罪!数罪并罚!你就蹲牢里一辈子吧!”
“我犯法?那是不可能的,我是受害者来着,今儿个我心情好来考察我新买的厂房施工进展的如何,你绑架我后勒索不成,又尾随我来厂子里蹲守,为了让我资金周转不灵故意干扰我的施工进度拖死我,喏!这些施工员们可都是见证!”
混混老大们跟着林念一呼百应,他们都能作证。
“还有啊,说起犯法,犯法的是你吧,你脚下踩的是我的地盘,入室抢劫判几年来着?我好好呆在自己地盘,你上门来寻仇还大肆嚷嚷污蔑我,难道不是另一种入室抢劫?”林念想去挽鬓边刘海,摸了个空才掩饰般摸了把清晰的下颌角,睥睨李家主。
李家主被林念是非颠倒的一顿污蔑惊得都赶上止疼药了,脑子里都是她嘴皮子上下一番给他定罪的声音。
“你……”
林念就爱看敌人想咬死她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她蹲在坑上,摸了几把新鲜翻掘开的泥巴扔向李家主,一下又一下力道不重,可侮辱性质很强。
李家主的尊严让他差一口气就撅过去。
林念还嫌侮辱不够,又幽幽道:“我呢,年纪轻没本事,除了钱啥也没有。这养伤的日子太闲着了,手痒又买了个厂子,这厂子荒废得厉害,可不得翻新修整。
我啊,就招聘了一帮经验十足的施工队来修修路、挖挖井,没想到挖到了你,可真不够凑巧的。”
这炫富的话李家主是一点都不想听,他绑架林念除了看不惯她和他作对要出口气,更多的是惦记她那没底洞的钱财。
从身体上打击他,从金钱上比过他,最后在心理上击溃他,他不会上当的。
“对了,忘记告诉你,我这些施工队员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全靠他们这份体力活来维持家用,一个个壮汉子脑子一根筋,肌肉却不少,你的赔偿可一分都不能少。
不然,我也不知道这荒郊野外,你一个人在这坑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哎哟,忘了,你那腿可还好,那骨头都歪了,我瞅着都觉得疼,你不回家去治治?”
林念的话听着关切可在李家主耳朵里那可是明晃晃的威胁,威胁他拿出钱来赎人,不然就留在这坑底等着荒郊野外的豺狼虎豹来吃他。
头顶泥巴的李家主望着坑边一圈站着的大汉们,咽了咽口水。
密密麻麻的男人散发着密密麻麻的阳刚气,他一瞬间才发觉他竟然晕男人。
他闭眼过去喘着粗气,好半晌才咬牙切齿道:“我赔!我赔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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