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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善堂
两人都诡异地沉默了一阵子,薛琼玉觉得氛围尴尬,就主动开口。
“你……很喜欢小孩子?”
将地上擦不去的血迹用泥沙掩盖,青石板上的用清水冲刷。
虽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但已经干净许多。
“薛琼玉,”李凌白忽地停下手中的活儿,直愣愣盯着她,“你有何事就快说吧。”
看了李凌白并不想和她聊天,少女点头,直入主题。
“喂,我们的娃娃亲怎么办?我可不想嫁给你!”
李凌白性格不坏,但嘴巴特毒,她本来脾气也不好,两人一见面就吵架。
“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李凌白倒是淡淡的,他上次分明很是激烈地反对婚事的,但现在看来,丝毫不在意。
薛琼玉心中暗道不好,和李凌白大眼瞪小眼一番,才小声喃喃:“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你!”李凌白恨铁不成钢看她一眼,但脸色一变,叹了口气:“才不是!”
他态度平淡得出奇,就好像在谈论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跟随他步子迈入,薛琼玉见四五个半腰高的小孩子,兴冲冲见他进来,围了上来。
“凌白哥哥,刚才那些儿是谁?”
方才为了抓住醉汉,却是有几个官府打扮的小吏,面色铁青走了进来。
不过是进屋来拿桌上的麻绳和佩剑,很快走了出去。
即便如此,其中几个较为胆怯的小孩子们,仍是被吓到了。
小手攥紧李凌白的衣角,哭唧唧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
李凌白面色缓和下来,半蹲下身子,和蔼的笑:“刚刚是抓坏人了,不用害怕,现在已经没事啦。”
得了安抚之后,刚才嚎啕大哭的几个小孩子,这才渐渐止住哭腔。
懵懂的吸了吸鼻涕,转头问道:“这个大姐姐是谁呀?”
薛琼玉发觉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才摸了摸头,尴尬的笑了笑:“我……是……”
正在犹豫如何自我介绍之间,一个较为调皮的小男孩猛然打断了她,颇为兴奋。
“我刚刚听到了,仙女姐姐你是凌白哥哥的妻子吧?”
“……”薛琼玉的目光仓促地扫了一眼李凌白,手指无意识的绞紧衣角,不知该怎么称呼自己好。
李凌白的瞳孔因震惊而微微张大,他很快恢复平日和蔼的神色,笑了笑:“小虎是从哪里听说的?”
“刚刚我在门后面都听到了……”偷听墙角是不对的,小虎有些不安,但还是实话实说。“仙女姐姐问你和她的娃娃亲怎么办?”
李凌白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但没有回答小虎的问题,而是拍了拍小虎的肩膀,面色忽然沉了下来。
“这可不是小孩子该听的哦……下次大人们说话,不能再这么做了。”
小虎为难的看了一眼李凌白,刚想说可是,薛琼玉没脸没皮的掺和进来。
颇为肉麻地对李凌白喊道:“夫君~”
“薛琼玉琼玉!”李凌白先是一愣,随后意识到什么,咬牙切齿的喊了她的名字。“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胡说八道!”
薛琼玉无所谓哼了一声,继续追问李凌白:“那不然呢?嫁妆都给我送来了,还不成亲?”
她看见李凌白阴阳怪气,自己学着他的样子胡说八道,少女嘟起唇,颇为傲娇。
“这件事情我等一下再跟你说,”李凌白转过身,和小孩子们嘀咕了几句,才出门外找她谈话。
“这娃娃亲其实,是个诱饵。”
李凌白确认门关好了,把她拉入围墙下的一角,扫视了一下四周,在叹了一口气后,和她解释道。
“诱饵…什么诱饵?”
少女一双杏花一般美丽的眼眸,努力敛下去一闪而过的慌张,直直的盯着李凌白。
“你的脑子果真不转动,上林李凌白家如今和你薛琼玉家,远远不是能够相提并论的名字,兄长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夜色深深,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萧瑟得出奇。
眼下的信息有点消化不过来,薛琼玉蹙眉,深吸一口气,恍然看他:“我大概明白了,你们是想要借娃娃亲,找一些东西,对吧?”
“你还算聪明,”李凌白愣了一下,难得见他欣慰的点头,他张了张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月光银白色如同一层薄薄的雾,洒落在李凌白的脸上,照出他俊美立体的五官。
见他不愿意说,薛琼玉也没有多问,淡淡的嗯了一声。
“该回去了,”李凌白看了一眼月亮,已挂上了西边的天空最顶端,“我派人送你,这样薛琼玉伯父也不会担心。”
少女当然接受安排,在离开之前,她脚步一顿,“你们想要查的,是蔡家吧?”
耳边只有风吹过的呼啸,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眼,李凌白神似平静,呼吸却一滞。
冷静的看她:“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知道一些什么?
薛琼玉家刁蛮任性,歹毒妄为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知道些什么?
薛琼玉不可能告诉他,自己什么都知道吧?
“不知道。”薛琼玉否认的很干脆,几乎不给他追问的机会。
但她此番前来,是有目的的,她笑了笑。
“但你若是答应我一件事情,或许我就能够告诉你。”
她笑起来,如同狡猾的白狐,抓不住尾巴。
薛琼玉能够感受到李凌白正在用一种诧异的眼光注视着自己,空气安静了半晌,李凌白嗤笑一声。
颇为散漫笑着看她:“薛琼玉琼玉,你难道觉得自己一个人的能力能够比得过圣上钦点的大理寺吗?”
李凌白只当她在说玩笑话,摆了摆手:“算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是啊,她可是臭名昭著,不学无术的薛琼玉大小姐,查案这种专业任务就应该交给专业的大理寺去办。
见他不愿意相信自己,薛琼玉也没有过多挽留。
原主确实是个废物,但薛琼玉琼玉不是,她走歪门邪道,知道所有人的命运。
包括幕后黑手,季延。
*
回去的路上,月亮变得森冷,寒气逼人。
大理寺公车的坐垫仍是冷似铁饼,薛琼玉拉上车帘子,闭目养神。
许是今日过于惊心动魄,少女双眼沉沉浮浮,实在疲惫得不行。
撑着一只手,松懈的靠在马车之内的一角落,稍作消息。
盘旋翻飞的乌鸦围在天空之上,就连方才还皎洁的月光,也被墨色的云层吞吐。
薛琼玉只听得马儿的呼啸,外面开车的小厮急急刹车。
从四周窜出了几个带刀的侍卫,马儿的脸上甚至看到了惊惧之色。
马夫颤颤巍巍屏息:“薛小姐……咱们似乎是遇到了……山贼。”
山贼?
薛琼玉猛然惊起身,四周已经被围住,她咽了咽口水。
只听得铿锵几声,刀剑在寒光之下交错,震出刺眼的花火,星星点点。
外边似乎准备动手了。
少女不敢探出头看外边的动静,只得紧紧攥住身下的木板,心脏狂跳。
十几个身形高大的壮汉,肩上扛着半月形大刀,气势汹汹:“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驾车的小厮顿时阵前反戈,跪地求饶:“各位大哥……请饶了小弟一命,车上的是富商之女薛琼玉,若是求财,绑了她更加合算。”
为首一人脸上有一条骇人的刀疤,他钦点几个手下去查看马车内的状况。
刀疤男的另一只脚,则居高临下踩在驾车小厮的肩头。
“确实是薛家女。”猥琐瘦小的男人朝着刀疤男拱手,眸中毫不掩饰侵略性的目光:“看了这情报不假,果真是富商薛胜忠的女儿。”
刀疤男愣了一下,他得了神秘人的信,说此路会有薛家大小姐路过,若是能劫持她,定能缓解山寨今日揭不开锅的忧愁。
那人神出鬼没,却没曾想信息是真的。
犹豫片刻,虽疑心神秘人为何将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举荐给自己,但薛首富之女薛琼玉,身价上千两黄金。
刀疤男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来人,把薛大小姐请到我们山寨之中。”
刀疤男将神秘人给的信揉碎,丢入一旁的火把之中,看着方才的宣纸幻化成黑烟,他定了定神。
“好生款待薛大小姐。”
“多谢好汉,多谢好汉!”
驾车的马夫以为得救了,连忙跪地磕头,刀疤男顿了顿,似乎才想起了脚下有个人。
“至于这个马夫……”刀疤男眸子游离片刻,转身对着明月的方向,嗓音沉沉:“送去给李二公子,回去告诉他们主子,若想赎回薛琼玉,三日后夜间子时,带上一百两白银来见我。”
马车内的少女见一缕白烟窜入,奇异的香甜钻进鼻孔,薛琼玉顿时感觉四肢无力,双眼一黑,逐渐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处一片漆黑,远处的一条缝隙中,会稍微照出一些光亮来,薛琼玉从中判断,现在应该是白天了。
药效还没有散去,少女被绑在柱子上,四肢瘫软。
张了张嘴,刚想呼救,却干涩的发疼,好像吞了刀片。
“咳咳咳……救……咳咳咳。”
无奈之下,薛琼玉只好静下心来,观察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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