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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这是你第六次问我了,”方知雨站起身,轻轻抓住由肆下意识挡住手,擦掉脸颊处的晶莹,轻声说,“虽然不明白你的担忧,但我不会强求,我的答案不会变。”
从八年前开始就不会变。
“因为这个,”方知雨顿了顿,“你就要躲着我么?”
见她不语,方知雨的眼眸暗了暗,像对待小孩一样,柔声哄道:“先处理伤口,好不好?”
方知雨蹲下继续为她处理伤口,她的动作很轻,仿佛在虔诚地对待一件易碎品。
由肆心里乱成一团,她第一次这么无助,一开始以为回避就能解决问题,但心底的渴望越是压制越是泛滥成灾。
真的要接受吗?
她不知道。
医务室外——
谢沫沫和郑梵希走在回教室的路上,谢沫沫终于问出了她心底的疑惑:“你刚刚为啥要把我拉出去啊?”
“沫沫,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郑梵希皱着眉。
单纯的谢沫沫摇摇头。
“唉——那你上课看的小说真是白看了,”郑梵希叹了口气,“你难道没注意到方学霸看由肆的眼神嘛?”
“咋了?”
“她们两个肯定有事情!”郑梵希笃定地说,“眼神都快拉丝了好不好?那种‘任凭世界喧哗,我心独你一人’的感觉。”
谢沫沫这才后知后觉,不由得震惊:“对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带早餐、辅导作业、还天天一起回家……”
见好姐妹顿悟,郑梵希这才骄傲地笑了笑,结果谢沫沫转念一想。
“……可这些我们俩不也干过吗?”
“你是不是傻啊?”郑梵希闻言差点被绊一跤,“那能一样嘛?”
“那……她们是女同啊?”谢沫沫瞪大了眼。
“嗯……我觉得应该还不确定,感觉还没在一块呢。”郑梵希说出自己的猜想。
谢沫沫一下就兴奋起来,用零点零一秒就接受了这对CP:“这么说,她们确实好好磕诶!如果是的话就太好了!呜呜呜……没想到我的校园生活也能这么美好……”
郑梵希笑着推开她凑过来的脑袋:“那咱们当这个助推器怎么样?”
“好啊好啊!”
晚上,方知雨刚洗完澡出来,不出所料没有在沙发上看见由肆的身影。
道理她都懂,但感情这种东西,只能靠自己实践。
方淮安的推测始终在她脑海挥之不去,她沉默地站在由肆的卧室门口犹豫半晌,还是没敲开那扇门。
正欲离去时,口袋中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橘子,是她给由肆的新备注。
橘子:那个
橘子:错题帮我定了没?我怕明天老魏又找我麻烦
方知雨盯着那两条信息,不由得一笑。
对方似乎察觉到方知雨没回信息,接着又开始输入。
看着聊天框那行“对方正在输入中…”断断续续,方知雨起了心思,随手开了茶几上的汽水,等着由肆输入。
橘子:……方知雨!
橘子:已读不回是吧?
方知雨被她逗笑,见被看破也不继续等了。
晴天:没,正准备回
橘子:切[怒]
橘子:算了,看在今天的份上姑且放你一马
晴天:错题帮你订了,在抽屉里。
橘子:以后我放学都要留下来训练一会,不用等我。
橘子:还有,谢谢
由肆躺在床上,任凭湿漉漉的头发散在床上铺的毛巾上,敲完最后一句话便合上了手机
那份疑虑依然存在心底,只是被那不变的坚定暂时抚平了。
方知雨看着屏幕上的那句“不用等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由于当时的场面确实混乱,也没有谁能够笃定地证明包志强就是那个伸出脚的人,最后以“……以后运动要多注意安全”不了了之。
虽然江曜川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但也被由肆几句话死死拦住,无奈作罢了。
等伤口差不多愈合之后的第二天由肆就带着谢沫沫开始了训练计划。
虽说没有什么运动的天赋,但谢沫沫学习能力还不错,在和江曜川频繁的拌嘴中,把带球、传球学了个大概。
“……对,不错,可以休息一下了。”由肆认可地点点头,给她递了一瓶水。
谢沫沫闻言开心极了,跟刚刚半死不活的模样判若两人:“嘿嘿!我学的快不快?”
“远着呢,”江曜川坐在一边嘲讽着,“要不是我的指点,你现在都不知道带球是啥呢……”
“你不说话会死人啊?什么叫你的指点?会投篮了不起啊……”谢沫沫瞬间换了一副嘴脸,上下打量着江曜川。
“行了,吵死了,”由肆只感觉耳朵嗡嗡的,决定还是管教一下江曜川的嘴欠,“江曜川你能不能少吹两句,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练练你那投篮,跟三年前一样没眼看。”
被训的江曜川瞬间老实了,无助的他只好瞪了一眼一旁得意的谢沫沫。
哼!看什么看?我姐妹站我这边!谢沫沫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对了对了,”谢沫沫猛地想起一件事,“最近我托我的朋友打听到了‘敌情’!我之前说的二班那个,打篮球很厉害的女生叫陈娇娇,听说她是四班班主任的女儿,但这事好像蛮避讳的……”
由肆一顿,不觉冷笑一声。
作为教师儿女,带头校园霸凌么?
谢沫沫自顾自地分析着:“……我感觉吧,她就是个半吊子,全靠她那个校外混社会的男朋友教,我们还是要小心……”
“切,认识个混子了不起啊?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她有对象,”江曜川一脸嫌弃地吐槽,“天天见个男的就贴上去,三番五次地堵我恶心的钥匙……”
谢沫沫正感觉自己找到了共鸣,刚想附和,结果只听见江曜川又补了一句。
“唉——果然是我的魅力太大了吗?”
谢沫沫:……
“不是,大叔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去挂个号?”谢沫沫捂着自己的眼睛,生怕受到伤害。
由肆挑眉不语,心里却默默有了打算。
但还没训练几天,新的变故又来了。
这天上午的大课间,方知雨依然在刷着题,窗外下着秋雨,敲打着透亮的窗。
一阵熟悉的争吵声骂骂咧咧地从后门由远及近。
“……对!你能耐,你怎么不把女生篮球赛一块报了?!妈了个……”
方知雨扶额,她不用猜就知道是由肆。
教室里不断有人好奇地往后门看,争吵声不大不小,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不久,由肆满是戾气地出现在后门,活脱脱像地狱爬出的恶鬼。
“……呵,我就针对你怎么了?像你这种烂人就不该出现在我们班。”包志强声音不大,挑衅般在身后响起。
“我他妈给你脸给多了是吧?!”由肆的脾气一点就爆,转过身走去。
班里的人也不淡定了。
“发生啥了?有谁给我解释一下?”有人小声询问。
“我刚刚去办公室回来,好像是体委说由肆什么受伤了,出于安全考虑向肖老师提议取消了她的报名资格……”谢沫沫跟左边的女生小声解释。
郑梵希闻言五味杂陈,她瞟了一眼方知雨,见方知雨充耳不闻的模样,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大概过了两分钟,由肆回来了,但她径直走过了走廊,消失在尽头。
外面正在下雨,由肆能去哪?
方知雨在心中算了一下:由肆大概率会去找蒋主任,被拒绝的概率较高;赌气逃课的几率极大,去网吧的概率为46%……但淋着雨去的概率为92%。
方知雨拿着伞便走了出去,正好撞见了拿着课本的肖玉梅和身后的包志强。
“知雨?你现在干什么去?”
“有事,请假。”她撂下短短一句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
由肆漫步在街上,雨点像烟花一般在地上绽放、跳跃,冰冷地浇在她的心上。
她所热爱的、向往的,每一次都是被现实强行掐灭。
她感觉现在自己的胸腔中
仿佛所有人都在否定她,否定她的爱好、否定她的成绩、否定她的感受……
渐渐地,由肆过起了浑浑噩噩的生活。
“小妹,咋淋雨嘞?”一个年迈的爷爷突然叫住了她。
“没带伞。”由肆盖着湿透的卫衣帽子,头发丝挂着水珠,不断下落。
她无所谓地摆摆手,拒绝了老爷爷递来的伞。
正当由肆往前走时,身后似是呢喃的一句话,揪住了她的心。
“……唉,如果妮妮还在,也长这么大了吧。”他摇摇头,颤颤巍巍地望着由肆的背影,似乎透着她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被人捧在心上……是这样的感觉么?
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不就是一个篮球赛吗?由肆忍不住在心里宽慰着。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由肆懒懒地抬眼,对上方知雨的视线。
“情绪指数超出预期。”方知雨的伞稳稳地挡住了由肆头顶空间。
“说人话。”由肆习惯性地说。
“你很平静。”
“屁大点事,不至于……”由肆开始后悔自己没带伞了,和方知雨靠那么近让她浑身不自在。
“不,你在赌气。”
“没有,”由肆看向一边,见方知雨没再说话,“现、现在去哪?”
“回家。”
“回去干嘛?”
“补习,另外,你感冒的概率很大。”方知雨面无表情,仿佛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由肆悄悄瞟了她一眼,她感觉此刻的方知雨好像……不是很高兴?
回到房子,由肆慢吞吞地洗了个澡,一出来就打了个喷嚏,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成熟girl——由肆突然感觉自己的行为特傻,跟别人赌气罚自己去淋雨……
她越想越觉得脸发烫,赶紧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刚走到客厅,就看见方学霸在和一碗药大眼瞪小眼。
“喝了。”
“哦。”
见她喝了药,方知雨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方知雨,”由肆忍不住躲开,皱着眉说,“你像个家长似的。”
“对于同桌兼室友,我似乎有义务关心。”
由肆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回了卧室,扑向她心爱的床。
方知雨拿着课本和练习册,像魂似的飘到门口。
“你想干嘛?我现在生病了!”由肆警惕地看着侵犯她“领土”的方知雨。
“什么病?”方知雨并不认为刚吃完药而且还没发烧的由肆能有什么借口。
由肆摆着一副臭脸:“一种看了书就会头晕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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