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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白团不是普通的小狗,它有灵性,死后不会停留很久,所以它的本体持续没多久就尽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匆忙,她还是和八年前一样没有做好准备。
陆玉清倒下了,沉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这一刻,任性好像离她远去了。
人来人往,沼雪都拒之门外,晨曦到日落,黄昏到深夜。
少女一刻也没敢停歇,仿佛只要她一直有事做,做得快,情绪就追不上她。
其实那日她没有真的想要当着众人的面除掉陆瑾,她特地偏了一点,没想到陆玉清会突然出现,还预知了她的方向。
“为师替他受过,阿吟能消点气吗?”
陆玉清昏前对乐吟说的一句话。
依稀记得,八年前那次,陆玉清亦是这么让她消气的,但是那次他没有受伤。
“一直没睡吗?”
手中物品险些掉落,乐吟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转过身走到床边。
微风透过窗吹过床帘,一角被掀开,乐吟立马对着陆玉清莞尔一笑。
一如往昔地笑容,甚至更为灿烂,却多了一丝他看不透的忧伤。
“我不困,我想照顾师尊,师尊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愧……”
“与阿吟无关,是为师想要这么做。”
乐吟就知道他会这样,不管对错,只要是对她,都是他的错,从她有意识开始。
她也不愿去多说什么,她想,各自心里清楚就好。
“那…师尊,阿吟先回屋休息了,你再好好休息好吗?”
“会不会掉眼泪?”
眼眸本就干涩,加之鼻头一酸,泪水轻易地就掉落。
豆瓣大小泪水砸在地上,落在陆玉清心头,像一根根刺,使他再难开口。
“不会,我会像师尊一样。”
*
玉华殿,气氛异常凝重。
陆瑾自打从鞠场回来之后,就一跌不起,备受折磨。
他往返的第一时间就是向陆玉华告了乐吟的状,陆玉华刚想派人去寻乐吟来,陆瑾就倒在地上了。
陆玉华急了,赶忙探查他的情况,竟是中了缠香丝,此毒难解,就连他也没有办法。
可想而知下毒之人是打算要了陆瑾的命,毒解不了,陆瑾就得日日夜夜忍受钻心之痛。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乐吟,即使他认为乐吟没有这个能力。
有些人遇到事情,想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他想要的真相。
“老朽无能,令郎中的毒已是深入骨髓,老朽没办法保证能救活他,只能先给他开些灵药续命。”
即是高位者,名声最是重要,遇事即使再气,不到万不得已,也还是会克制,伪装出一副善解人意之辈。
“无事,那就先按你说的办吧。”
陆玉年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还是要露出平易近人地笑容。
因为啊,他在外的名声是善解人意,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掌门啊。
这是来的第十个医仙了,他只能按他说的办了。
陆瑾的几个相好的弟兄也同样中了此毒,陆玉华其实根本不在乎好,不过他是个“好掌门”,自然是要派几个医仙去。
陆瑾说是他的养子,真相却不是如此简单,所以他才会如此着急。
医仙走后,玉华殿内只剩下他一人,他彻底暴露了情绪。
“当年就不应该让她进门,当真是引狼入室啊!”
陆玉清在,他根本没办法动乐吟,他得找到所谓的“证据”,光明正大的处置乐吟。
陆玉清受伤,他也知道,他没有一丝担心。
倘若陆玉清没有地位,没有权利,没有战力,他在得知他受伤的消息那一刻,他会希望他死去。
昔年,他什么好的都给陆瑾,教他练剑,修仙,读史书。
陆玉清什么都没有,最后却是陆玉清出人头地,陆瑾一无是处,他心里何其的不爽。
……
再次看话本,已没有当年那般欢喜,她默默放下,披上披肩,走到梧桐树下坐下。
她尝试睡了,睡不着。
闭上眼,是她美好的回忆,睁开眼,是她要面对的现实。
记忆再美好,她也不想深陷其中,会让她没有勇气面对未来的一切。
碎影剑抖动了一下,乐吟心下了知,放出安影。
“主人不开心?”
安影出现在乐吟面前,中规中矩的站着。
“过来。”
乐吟抬眸瞄了他一眼,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安影虽不明白,还是乖乖走近乐吟。
“啊!”
乐吟捏了一下他的脸颊,安影第一次失态,平日里都像是个木头人一般。
“你不是个木头人吗?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情?”
安影捂着半边脸,委屈爬上心头。
“主人的一切,安影都想要去了解,自然就知道了。”
乐吟本意就是想逗逗他,没想到他这么不经逗,这才捏了一下脸,表情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我知道了,来,坐到我身旁来。”
乐吟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待安影坐下,她又道。
“有什么事是会让你难过的吗?”
安影放下捂着脸的手,一脸正经,夕阳快要落尽,拂过他的脸。
“虽然不知道难过是怎样的心情,但是安影一想到主人会永远消失,就会感觉有点闷闷的,很难受。”
玉手揉了揉少年的发顶,一条红线飘落在少女手背上,她想伸手抓住,它就像是有灵力一般,不让她抓住,越飘越远。
“安影,我有点事情,你先回剑里。”
乐吟追了出去。
*
京城,风夜楼。
女子一袭紫衣,靠在床榻边,身边围满伺候她的龟奴。
直至一名男子进门,她才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
“楼主,她又出宗门了,似乎是被什么牵引着。”
琦惜眉头紧皱起,变为一只绚烂的蝴蝶,飞出风夜楼。
离鸳走后,琦惜成了风夜楼的楼主,她每日除了观察一人,就是花天酒地,喝到不省人事。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受到惩罚,因为她不似表面那般单纯,她给自己留了后手。
……
快要入夜,她所经过之处,都显得那么的凄凉,她抓不住红线,就像是她抓不住她的前路,虚无,迷茫。
可是她已经跟随着它走到半路了,要半途而废吗?
她想她不会,说是她想要抓住红线,倒不如说是她想抓住她的前路,给内心一点安慰。
追过竹林,追过树林,追过溪河,追过数不清的地方,差点掉下悬崖。
“阿姐!”
空无人烟的宽广之处,女子的声音使她身体向后跌,最终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一滴滚烫的泪水滑过她的耳畔,滴在她脖颈处。
是谁?
乐吟回神,当下的情况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怎么会哄人,而且……这个女子好像很难过,她还不认识。
“阿姐不要再和他有一点关系了,他不好,我千方百计的想要阻止,可是…可是为什么…你们还是见面了。”
什么意思?是认错人了吗?
琦惜松开乐吟,将她转过身来面向自己。
“你还记得我吗?”
乐吟比她高好多,她只能仰起头来看乐吟。
她说的是淮州那次,她见过乐吟,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乐吟已经没有那些记忆了。
乐吟低头看着她,怎么看都想不起她见过这样一个貌美的女子。
“我在哪里见过你吗?我不太记得了。”
琦惜露出受伤的表情,她的阿姐还是一如既往,永远记不住她。
“算了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要再和离鸳扯上关系,他真的不是个好人,你信我。”
离鸳?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琦惜愣了一下,乐吟的反应不像是假的,难道是她忘记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她心情竟然好了起来。
好奇怪的一个人,一会难过,一会开心。
乐吟看了看天色,不早了,红线不见了,她也要回去了。
“那个,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阿……”
琦惜想挽留,但她没有选择那么做,她只要她能平安活下去就足够了。
*
魔渊,夜月宫,离聿卧房。
殿内乱成一团,半片区域被烛火烧成灰烬,宫女已全部被撤下。
这几日,离聿无一日不在砸东西,发疯,自甘堕落。
魔渊中人,有很多人不服他,觉得他胜任不好魔尊,他每次的回答都是,不服就去死吧。
长期从事,更多人不服了,只是都是背地里偷偷说,没人敢当面说。
那几个老臣,虎视眈眈着他的位置,每日都阴阳怪气,再加上离聿心情本就不好,快要被气死了。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他不能怎么办。
他要是无缘无故把那帮老臣都杀了,那会有更多对他不满的声音,他觉得烦,他也不愿让魔族子民,全部都对他失望。
“尊上,晏鸯要见你,你看?”
“砰”的一声,酒罐碎在次心脚步,他连着后退了几步。
“看你妈!滚!都给本尊滚!”
离聿衣衫凌乱,墨发凌乱,就这么躺在榻上饮酒,一罐又一罐。
“可是……”
“砰”,酒罐再一次砸在次心脚步,离聿暴怒地声音再度响起。
“再可是,你就他妈去死!滚出去!看见你就烦。”
次心没在坚持,他怕他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不愿见我?”
“是,尊上不想见任何人。”
“那任务何时开始?”
次心摊开双手,摇头。
“看尊上的意思,我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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