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帝国

　　残阳如血，阿史那的牛皮帐内炭火正旺。疏勒王莫勒比桑用金刀削下一块烤羊腿，油脂滴入火堆，腾起刺鼻青烟。“唐人最重丧仪，凤天翔的棺材一出碎叶城，数万大军必回长安哭丧！”他粗哑的嗓门震得帐外鸦雀乱飞。龟兹王尉迟曜摩挲着腰间玉带钩冷笑：“郭豪战死不过一月，按他们《唐律疏议》，连折两将必得撤兵——新碎叶城？哼，空壳罢了。”

　　阿史那猛灌一口马奶酒，青铜面具映着火光森然可怖：“派去城里的探子全折了？正好说明唐军心虚！”他抓起案上羊皮地图，指甲在“新碎叶”三字上剐出裂痕，“三日后出殡，我们趁机夺回新碎叶城，顺便突袭其撤退主力，打他个措手不及。”

　　帐外忽有驼铃传来，于阗影武者踉跄跪倒：“王上，新碎叶城戒严，但属下亲眼看见凤小天扶灵出城！”阿史那面具下的独眼眯起——城头确实只剩数千守军，归化的西域人裹着白麻混在百姓中哭丧，连巡防兵卒的弯刀都是生锈的旧货。

　　风卷着纸钱掠过新碎叶城头。唐鑫摘下兜鍪，露出高鼻深目的粟特面孔，身后三百“商贩”正给弓弦涂着牛油。“让于阗细作看清楚，城西粮仓的守军换岗要‘不小心’留出半刻空隙。”他望着南方尘烟，凤字大旗正在十里外白幡中若隐若现。

　　三更梆响时，狼嚎般的号角撕破夜空。阿史那的十万联军举着火把涌向城墙，投石机将裹着硫磺的陶罐砸向粮仓。龟兹重甲兵刚架上云梯，却见城头突然竖起两千张擘张弩——那些“哭丧百姓”扯掉麻衣，露出鱼鳞甲寒光！

　　“凤”字大旗在火海中陡然翻转，本该躺在棺中的凤天翔横刀立马，玄甲映着冲天火光。“阿史那，本帅的棺材可还合你心意？”唐军伏兵从城内外四面杀出，把叛军拦腰截断。尉迟曜的金冠被流矢击碎，莫勒比桑的象兵在铁蒺藜阵中哀嚎翻滚。

　　血战至破晓，斥候飞马来报时，于阗王阿布伏师正擦拭弯刀上的血垢。“王城...被凤小天破了！”他踉跄着扯过来人衣领，却见对方捧出一串青金石项链——那是他亲手给幼子戴上的长命锁。

　　当朝阳照亮于阗城墙时，三十六具尸首在晨风中轻晃。阿布伏师握着王妃半截焦黑的衣袖，耳畔尽是神策军铁蹄踏碎玉门关的轰鸣。次日亲兵掀开王帐时，发现他攥着空了的孔雀胆药瓶，冰蓝瞳孔仍死死盯着长安方向。

　　阿史那的青铜面具裂在溃逃路上，身后是卷着沙尘的“凤”字旗。莫勒比桑把金刀插进沙地，望着西方喃喃：“唐人葬礼...原来葬的是我们。”

　　“长生天，我不服！啊~啊~”阿史拿跪在地上，望着天空嘶吼着，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数日后，远在大唐京都，上官婉儿和李弘熙正在对弈，大太监刘喜轻声耳语汇报，上官婉儿低声说：“陛下，大概现在差不多了。”李弘熙轻轻点头，嘴角微扬，道：“如是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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