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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从成王府回来后苏鸢都没来看望明蓁,倒是让明蓁送了一口气。
这几日,京都下起了秋雨。
雨天本就潮湿,明蓁更是腹痛难忍,她躺在床上,蜷着身子,身上盖着被褥,脸色惨白如纸。
明蓁的癸水向来不规律,每次间隔都不一样,有事一两个月,尤时三四个月,每次都无比疼痛。
明蓁以前便有药方,正等着红酒去抓药,就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她依旧蜷着身子,以为是红酒,便没在意。
她闭着眼,额头上还有一些汗,右脸上的痕迹淡了不少。
感受到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探在自己的额头上,明蓁才缓缓睁开眼。
“阿娘?”
苏鸢收回手,面上带着忧色,吩咐身后的大夫给明蓁把脉。
明蓁伸出手,感觉到一块锦帕落到了手腕上,过了一会才拿开。
明蓁迷迷糊糊的听大夫吩咐身后的药童去抓药,然后和苏鸢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
明蓁闭着眼看不见苏鸢的神色,只听她说话隐藏不住的怒气,不知在怨谁。
大夫没有多说,走出屋子交待药童煎药。
外面还下着雨,空气中的湿意散布在房间内,明蓁捂住腹部,轻轻皱着眉。
苏鸢穿得单薄,面色不好,明蓁情况越糟糕,她对明远的怨气就更重。
她坐到明蓁床边,握着她的手。
其实她的手比明蓁的还要冰凉,只是明蓁却不觉得难受。
没过多久,大夫和小药童回来了。
苏鸢扶着明蓁坐起身,端着药喂她。
大夫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药童确实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大夫交代道:“姑娘这是旧疾,需得好好调养,我开个方子,喝个一年半载便能好了。”
这大夫也是明蓁刚来所遇到的那个大夫,对明蓁也算有印象,知道她身子底子不好,又开了另外的方子。
待将药喝完,明蓁的脸色总算有了些血色,腹中的疼痛也减缓了不少。
她静静靠在苏鸢怀里,有些贪恋她怀里的温度。
这时红酒也回来了,见到苏鸢显然愣住了,“见过夫人。”
苏鸢淡淡的应了一声,见到红酒手中的药,心里不是滋味,她能看出,明蓁对这个家的归属感不强,即使生病了也不会找府里的大夫更别说平时吃住的要求。
想到那日和明远提出的和离一事,苏鸢心里烦躁,若他愿意,早就放她离开了。
明蓁喝了药便睡下了,苏鸢交代红酒有什么事便通知她,便走出房门,撑着伞回了院子。
秋雨连续下了几天,明蓁渐渐有了精神。
明源近日时不时会跑到她的院子里,有时还有明棠。
明远肉嘟嘟的举着一只狼毫,得意洋洋道:“看,这是爹爹送给我了。”
明蓁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倒没想到明远如此兴奋,到底是小孩子。
明源见她如此平淡,撇了撇嘴,“这可是爹爹第一次送我东西,大姐姐都没有。”
听他这么一说,明蓁倒是有了兴致,居然才第一次吗?
不过想来,确实也对,长到十岁,明远也没给过她什么。
明源倒是好一些。
想着到底是自己亲弟弟,她象征性捧场,“那挺不多的。”
明远确实怪异,明蓁发现这一点是在她休沐的那日,他破天荒的将三个孩子叫到主要是用早膳。
明远对子女不甚关心,因此见他脸上带着笑三人都挺不喜欢。
他的笑难免僵硬。
几人坐下,苏鸢没来,只明远一人。
明源还小,见苏鸢没在有些不开心,“爹爹,阿娘呢?”
闻此,明远本就有些僵硬的笑有些挂不住。
阿鸢几日未曾理他了。
他随便应付了一句,夹了一道菜放到明蓁碗里,看着她眼神复杂,像是愧疚,又掺杂着讨好,“挽挽,快吃菜。”
明蓁望着碗里的葱,眼里忍不住冒出湿意。
六年没在身边,苏鸢也能记得她的口味。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默默用筷子将碗里的菜放入嘴中。
她想,只要一家人好好的便行了。
明棠坐在明蓁旁边,自然也能看出明蓁的不对劲。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明远的筷子便落到了她的碗中,明棠怔然,缓缓抬头,看着他的笑容,却只觉得惊悚。
她是养女,虽不亲近,却也给了她安稳的生活,她对他们夫妻二人是感激的。
明棠牵了牵唇角,“多谢父亲。”
还没待她多想,明远有看向她,“你有没有心仪的男子?”
明棠动作停下,堪堪稳住才不至于让筷子落地,这话要是苏鸢问,她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可这是明远啊!
她脸色有些惨白,“没,没有。”
明远见明棠脸色这般差,忍不住皱眉,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吃饭。
一顿饭吃下来,除了明源,众人各怀心思。
用过膳姐弟三人一同去朝院子外走去,明蓁着实觉得明远奇怪。
她问明棠,“爹和娘感情如何?”
明棠愣了一瞬,看了一眼明蓁,眼里有些若有所思,“挺好的吧,没见他们吵过架。”
明源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的,明蓁让红酒在旁边陪他玩,倒是安静了不少。
明蓁看向明棠的侧脸,试探问道:“你认识闻祈吗?”
明蓁轻轻看了一眼明棠,她脸上的小心翼翼,是明棠第一次见,她唇角微弯,“自然认识,闻家长子,京都谁人不识。”
明蓁还想问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问。
她对闻祈,确实是一无所知。
明棠手抚过树叶,“他是闻家长子,却是久居边关,一年前才回的京城,若我没猜错,他应当会在鸿蒙院。”
明蓁若我所思的点头,心里计划着怎么出府。
两人到了院外便分别了,路面有些潮湿,明蓁让明源回院子,他却一路跟到了叶林院外。
明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赶他回去,他却得意了起来,“二姐姐,我们去玩竹蜻蜓吧。”
小孩子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自己多了一个漂亮姐姐。
明蓁却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不玩。”
她早就过了玩竹蜻蜓的年纪。
明源一时愣住,没想到明蓁会这么说,撇了撇嘴,眼里隐隐有了泪水,鼻子一抽一抽的。
明蓁走在前面,明源在身后委屈控诉,“爹和娘都不陪我玩,你也不陪我。”
明蓁脚步顿住,转过身面向他。
她和明源属实没有感情,看着他低着头哭泣,小脸上全是泪水,手里还握着竹蜻蜓,心里还是隐隐难受。
他年纪小,虽有小厮伴着,但总归黏着家人。
她不由得想到了她自己,她曾经和明源一样,也是如此,没有父母陪伴,身边也没有玩伴。
哪怕到了南溯,她也没有朋友。
到底是一家人,她妥协道:“我陪你玩。”
明源一下子止住哭声,吸了吸鼻子,“真的吗?”
明蓁不自在地点头,“把你鼻子擦干净。”
明源自然欢欢喜喜,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讲了一大堆,把红酒逗得笑个不停。
明蓁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
午后,太阳弱了下去,明蓁和明远说了要出去一趟。
她能看出,这府里做决定的还是明远,只有苏鸢一个女主人,却没有掌家权。
李嬷嬷说,是苏鸢身子不好,还要修养一段时间。
明远没有阻拦,派了几个侍卫跟着。
明府地处幽僻,周围人烟不多。
待下了马车,红酒便捂着肚子要去方便,让明蓁在原地等一会儿。
明蓁见她神色焦急,摆摆手让她去了,红酒道谢后便离开了。
见她跑进人群,将要没了身影,明蓁从怀里掏出碎银,递给一个侍卫,让他跟上。
红酒这幅模样不是明蓁第一次见。
侍卫见着银子,没有不答应了,转身便跟了上去。
赶在红酒回来前,侍卫悄悄在明蓁耳旁说了几句,明蓁眉头轻挑。
待红酒回来,明蓁见她面带喜悦,像是办成了大事一般,倒没有多问。
送信罢了,她也会想家。
待到了鸿蒙院时,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一般,明蓁买了几把伞,让红酒几人停在原地,自己带着一把伞朝鸿蒙院走去。
她其实也不确定闻祈在不在,但就是很想来碰一碰。
明蓁坐在鸿蒙院旁边的茶水摊上,要了一杯茶,喉间苦涩让她忍不住皱眉。
经营茶水摊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年纪不大,做事却有理有条。
男主人小麦色皮肤,五官周正,身材瘦削,女主人圆脸杏眼,看着堪堪比明蓁大一两岁。
“姑娘,茶水苦,喝点水吧。”
明蓁正愣神,女主人便端了一杯水过来,明蓁接过,手指抚摸着温热的茶杯,朝她扬唇,“多谢姐姐。”
女主人笑了笑,茶水摊现在也没有生意,她夫君躺在椅子上休息,她见明蓁一人坐在位置上,便坐在她旁边,“叫我丽娘就好。”
看着明蓁的衣裙,似是有些窘迫,又离远了一些,手指抓了抓围裙。
明蓁喝了一口水,弯了弯眼眸,“好的,丽娘,你叫我明蓁就好。”
丽娘见她亲和,也少了些许胆怯,他们这个摊子,来的多是普通人家,喝点茶买点点心,虽说不上生意多好,但也勉强能养家糊口。
雨果然下了起来,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拍打在地面上,溅落在地面上。
明蓁将裙子往上面拉了拉,避免被雨水弄湿,抬头看向对面,人来人往的人撑着伞,却没有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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