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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写请帖是竹一的事,但她写得慢,近来又忙着打理酿酒各个环节,实在抽不开身。
木玄却是一点儿也等不得,三催四请之下,这差事便落到了褚栖迟手上。
全村上下每家每户都得送到,她伏在案前写了整整一日,写得手酸肩痛,就往颈后贴了张“云北黑药”。药膏那股浓郁独特的气味随风散开,飘得老远。
味道的确有些冲。
对上重明瞳促狭目光,褚栖迟:“怎么?重老板也想贴贴?”
“不想。”
褚栖迟只当没听见,又凑近几分,嗓音压低:“试试嘛,效果立竿见影~可惜我也只剩这一贴了。”她话锋一转,气息几乎拂上对方耳畔,“不如……我把配方告诉你?”
“我不想听。”重明微微后仰,拉开些距离。
褚栖迟反倒搭上她的肩膀,热气拂在耳廓:“@*¥#。”
含糊的音节混着呼吸扫过皮肤,像羽毛轻搔,痒得人指尖发麻。
重明撇开头。
褚栖迟说完直起身,眼睛弯弯地追着她的目光,满脸都写着“我可说清楚了哦”。
“太小声了。” 重明垂着眼睫,声音听不出情绪。
“秘方当然得小声讲。谁让你躲开的?”褚栖迟反而理直气壮起来。
但她决定再给重明一次机会。她有样学样地抱起双臂,朝她勾勾下巴,示意对方靠近。
重明对她那所谓配方其实并无兴趣,但......还是微微俯身低头:“你说。”
褚栖迟重新凑了过去,慢慢靠近,停下。看着她的脸颊,睫毛颤了颤,突然偏头就亲了上去——
下一秒,被重明钳住双颊,轻轻摇晃着对她说:“还想来一次?”
褚栖迟在她手心里笑开了花:“不好,重老板学精了。”
重明哼着把手放下。
褚栖迟轻快的舒了口气,看了看天色。身上还有任务呢,是时候该走了。愉悦地和重明道别:“重老板,后天午时见。”
重明无言地看着她爬下楼。
见褚栖迟抬头向她挥手,重明一个干脆的转身,回屋了。
褚栖迟开心地朝枢榫馆走去,边走边吹着口哨。虽然重明没有肯定的回答,但自己有预感,她一定会去的。
现在琢磨重老板的心思,那是就是老医师号脉——手拿把掐。
才刚走近枢榫馆,楼上的木不淮就瞥见了褚栖迟的身影。她赶忙让一楼的木断肠先将人拦在门口,自己匆匆跑下楼来,一脸警惕:“你,又来做什么?”
褚栖迟一脸乖巧,默默掏出那张大红请帖递过去。
木不淮将信将疑地接过,只扫了几眼,就十分肯定地说道:“你又耍我。”
首先,这字一看就不是竹一写的;
其次,那两人不是早八百年前就在一起了?怎么可能现在才发请帖。
天地良心,这次真没有。褚栖迟赶忙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木不淮信了请帖是真的,却坚决不信那两人是刚在一起,认准她们早就是一对了,之前没办酒纯粹是因为木玄抠门,生怕被她沾了喜气。
她还扭头向断肠寻求认同:“是吧断肠?”
断肠一脸茫然,表示不清楚。
这时,无忧手持罗盘缓步走来,语气平和却笃定:“是真的。木玄命带红鸾,如今星位正亮,姻缘已明。”
一句话点亮了褚栖迟的眼睛:“无忧师傅,你还会算姻缘啊?那能不能也给我算一算?”
无忧抬眼看了看她,又低头望向手中罗盘。他目光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凝,随即展露出一个滴水不漏的温和微笑:“天机,不可泄露。”
......
曌启攸和尹煦悦推着木推车走在路上,车轮碾过碎石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响。转过弯道,就见竹一和几个小伙伴正举着弹弓瞄向树梢,麻雀被惊得扑棱棱飞窜。
“你换这个试试,不淮队长用牛筋腱给我做的。” 竹一递过一把弹弓,木柄被摩挲得发亮。伙伴们麻利地换上皮筋,装上石子,“啪” 的一声弹射出去。
“哇,打得好远!” 几人惊呼着跳起来,目光追着石子落到远处草丛里——虽没打中。
尹煦悦见状,连忙凑过去:“小妮们,别伤害小鸟哦。” 她想起自己逗鸟的遭遇,脸上满是恳切:“会有报应的。”
谁知这话一出,几个孩子看向她:“假慈悲。”
竹一也摇着头,跟着伙伴们往旁边躲了躲,像在避开什么麻烦。
“我好心提醒,怎么成坏人了?” 尹煦悦瞪大眼睛,随即转向曌启攸,“这里到底有没有正常小孩?我小时候多天真,哪像她们这么刻薄!”
曌启攸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转过来。
“你还笑!” 尹煦悦更气了,“你小时候肯定就是这副样子!”
曌启攸无辜:“我没有,我不是。”
尹煦悦越想越不服气,干脆冲到孩子们面前:“我玩弹弓百发百中,现在教你们两手!”
孩子们面面相觑,最后竹一扬了扬下巴:“给她。”
尹煦悦接过弹弓试了试力道,左手稳稳握住木把,右手捏紧皮筋,右眼微闭左眼瞄准,嘴里念念有词:“死重明,让你们看看厉害!”
僵持几秒,在孩子们的催促声中,她突然松手,却又猛地放下弹弓:“咳,这麻雀飞得太慢,没挑战性。来点名堂的!”
她朝曌启攸招手,让她捡石头抛向空中当目标。
“你真会玩?” 曌启攸捡起一石块,挑眉问道。
尹煦悦压低声音:“不会,但我射箭一流。弹弓这种小儿科,根本不是事儿。”
随后,曌启攸已石块抛向空中。
尹煦悦锁定轨迹,两指攥紧皮筋,待石块升至最高点,猛地松手——皮筋 “嗖” 地回弹,“嗒” 一声,石子精准击中石块!
孩子们一阵惊呼,尹煦悦得意地扬起嘴角,正要接受膜拜,却被曌启攸催促:“该走了,推车还等着呢。”
她只好在孩子们崇拜的目光里留下名字,跟着曌启攸推着车离开,背影里还带着几分意犹未尽。
次日晌午后,街面就搭起了红布篷遮,办酒时,整条街都是“自家场”。
花百味做总厨,安排众人准备着食材:
地里刚采的时蔬洗好堆一边;
将粗盐粒搓过带皮的五花肉,放入铺好了花椒和桂皮的大陶缸,放一层肉撒一层作料,最后用石板压住静放入味;
将新挖的笋子,剥去外壳,留嫩白的笋心泡在清水里,防止隔夜发苦;
......
无忧断肠带头布置着场地:
“再抬几张桌子来,还空得多,摆满。”
抱着垒高的碗碟:“让让,让让。”
“诶哟,这灯笼没挂正嘛。”麻利地搭着梯子重新上去挂。
......
木玄和花故商量着上多少酒以及其它需要的事宜。
邻里乡亲一起筹备着这场喜事。
木池安静地呆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热闹劲儿。
褚栖迟推门而进,坐到木池身边:“郪郪是在紧张吗?”
木池回过神浅笑着摇头:“不紧张,就是很久没这么热闹,有点不习惯。”拉着褚栖迟的手又轻轻地说:“有点......不敢相信。”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褚栖迟起身问:“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放松放松。”
木池点头,觉得不错,也站起身,搭着褚栖迟的肩膀出了房间。
木池给褚栖迟捏着肩膀问:“还在疼?”
“好多了,今天过了就不用贴药了。”
“辛苦你咯~”木池道谢。
褚栖迟贴着她嘿嘿笑着:“郪郪这么照顾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事。”然后又和木池分享昨天去找重明发生的事。
木池听完只有佩服,太...有魄力了:“敢想敢做,很好啊。要是像我和小玄这样摩挲十多二十年,真挺累的。”
褚栖迟叹了声:“不想留遗憾就做了。”
一二十年的朝夕相处...让人心生羡慕。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有个十年,或者...努力活到二十岁吧。
“要个什么声响?不要,敲锣打鼓的都不要。”本来就闹腾,再来点大阵仗,把小池吵到了怎么办。木玄和花故谈着,见木池和褚栖迟来了。
神色温柔,如沐春风地上前牵过木池:“小池,你想不想弄......”
褚栖迟识趣地走开。
半夜,褚栖迟突然被一阵心悸惊醒,睁开眼,痛意袭来。像有根铁棍绞在左胸,不由地弓起身子。
想大口喘气,却发现吸进的空气全堵在喉咙下方,一用力就牵扯着胸口的疼。喉中的干涩引起咳嗽。
坐起身,已是大汗淋漓、四肢厥冷。够到一旁的水袋,喝下稍稍缓解。
点着灯,铺开针袋,解开里衣,锁骨处的青筋因忍痛微微凸起,发麻发软的右手捏着银针,左手三指掐找着穴位。找准位置后,右手拇指食指慢慢捻转针柄,扎进皮肉。
七针后,痛感有所缓解,轻轻低头,看着胸前的银子斜斜立着,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微弱的灯光照得针尾一闪一闪。
褚栖迟小心地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回过神,擦了擦眼眶聚集的泪。
靠在床头,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
将针取下后,褚栖迟重新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双手放在小腹上,躺得规规矩矩地。
心痛暴绞急欲绝,心痛如锥针刺。已是常态。
睁眼看着床顶,又突然摸出放在枕头下的腰牌,握在手中轻抚。
后夜不再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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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医师号脉——手拿把掐】目前现实里没有这个歇后语,比较常见的是“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掐”。但本来都是约定俗称的,所以删了,无极世界的就是老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