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冬日有阳光

　　元旦假期，程艳南反复听了无数遍的《南山南》。

　　那个在舞台上背着吉他的少年身影，随着单曲循环，一直在她脑中徘徊。

　　他选择清唱这首歌，是因为自己喜欢吗？

　　程艳南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自己也太自以为是了。

　　一切可能只是巧合。

　　虽然如此开导自己，在收到韩冬河的物理作业答案后，程艳南还是发了一个消息过去。

　　“你和李冠一在元旦联欢会上的演出真不错。”

　　“是我唱得比较好，还是他更好一点？”

　　没想到他也会和自己的好兄弟较量起来。

　　在她心里，当然是韩冬河更好，但也不好直接说“你比他强”。

　　“你俩唱得都很好，不分上下。我更喜欢你的舞台造型，他那身太炫酷犀利了。综合下来，你更胜一筹。”

　　程艳南还是问出了心里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你选择唱《南山南》呢？”

　　“因为我喜欢这首歌。”

　　韩冬河的回复无懈可击，原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嗯，你非常有品味。”程艳南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韩冬河双手捧着手机，看着“有品味”这个词，轻轻勾起嘴角。

　　其实我唱这首歌，不止因为我喜欢，也因为你喜欢。

　　高三的寒假也要补课，补课结束后，距离过年已经没剩几天时间了。

　　虽然放假时间短了，作业量却一点没少，光是数学就留了15套卷子！

　　程艳南又犯起了拖延症，每天只写一点点作业，其他时间全用来休息和充电。至于作业，正月初一后再说吧！

　　与去年相比，17岁的程艳南又进步了一点，在今年的除夕夜学会了擀饺子皮。新技能的掌握再次认证了程妈的话：这些活等长大就自然而然会干了。

　　擀皮比包饺子要费劲多了，要考虑皮的大小薄厚，是否圆整。擀面杖用久了，大拇指下面的半个手掌都疼。

　　经过两年的学习，程艳南认为包饺子是个麻烦的活，要包一家子的饺子，更加麻烦。

　　程艳南也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的成长：自己不再痴迷于新年糖果，也不再执着于吃到带着硬币的饺子。

　　看着堂妹捧着五颜六色的糖块开心地笑，挑着想吃到只有几个包着硬币的特殊饺子，程艳南认为自己已经变成无聊的大人了。

　　春节过完，程艳南也开启了作业大工程。各种题和卷子摞起来，居然和直尺要差不多高。

　　如同之前的假期一样，程艳南的寒假作业还是在假期的最后一天补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没写完——因为有一项英语作业她彻底忘记了，直到晚上才知道，是彻底交不上了，遂放弃，周末还有两天可战。

　　返校时，程艳南发现很多同学都没来。她在微信问了两个没来的同学，原因都是没写完作业而没敢来学校。

　　居然还能这样。

　　但程艳南还是要来的，因为返校后，三个智障还是要一起去大悦城聚餐。

　　这次又尝试了新饮品：加了芋圆的提拉米苏奶茶。

　　火锅正在咕嘟嘟地冒泡，董心瑶把菜下到锅里。

　　程艳南说：“这应该是咱们高三的最后一顿呷哺了。”

　　“说得完全没问题。”余娇娇打了个哈欠，“还有一个月我就解放了，日子都有盼头了。”

　　“真好，我俩还得熬三个多月啊。”董心瑶用漏勺搅拌锅里的菜，“以后每天晚自习都考试，语数外各占一天，再考两天综合。”

　　“看来学校是想让同学们进行考试紧张脱敏训练啊，天天考试，到时候就不紧张了。”

　　“你们有想过后面要报什么专业吗？”程艳南问。

　　董心瑶边夹菜边说：“我可能报英语吧，我喜欢的专业只有历史和英语，历史嘛…家里应该不会同意我去考古的，所以大概率是英语。”

　　“毛毛不知道，哪个分数线高就报哪个吧。”

　　董心瑶：“皮皮，你呢？”

　　“我啊…我其实也不知道，偏向于生物吧，因为现在就生物的分数比较高。”

　　“你生物确实好，80分满分能考70多。”

　　“其实大人他们都说计算机专业好，好找工作，可惜我对电脑完全不感兴趣。”

　　“我也是，看过我表哥写代码，简直和天书一样。”

　　“等高考分数出来再想专业也不迟。菜都熟了，咱们吃吧。”

　　高三下学期，有两件事和以前很不一样。一件是每天晚上要考模拟题，另一件则是范小雪和洪羽之间的友情破裂。

　　程艳南是完全想不到她俩会闹掰的，明明在高二时能天天扭头错位说话，家长轮流送饭一起吃，高三变成单座后也总是黏在一起。到了最后一个学期，却把关系闹得僵到完全不说话。

　　友情看似很坚固，其实也很易碎，看来范小雪和洪羽之间并不是真正的友谊。

　　这俩人的形同陌路，更加突出了三个智障间的深厚友情。

　　范小雪和洪羽决裂后，又开始来找程艳南聊天和陪伴。

　　程艳南并不会让自己成为“洪羽二号”，她也只把范小雪当成一个不稳定的搭子，因为自己并不是必须要有搭子才能在班里生活，其次是范小雪太好人缘了，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替代。

　　不过跟范小雪做搭子，倒是可以从她口中听到很多班里、年级同学甚至老师的八卦。虽然这些东西既没营养也没意义，但也算在烦闷的学习生活中找点趣味。

　　三月份，余娇娇参加了春季高考，考后就不来学校了。放学时只有程艳南、董心瑶和自行混入的高晴，形成了新的三人小队。

　　程艳南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不讨厌高晴了，但也不认为高晴可以替代余娇娇。反正只有几个月了，再一起走走又如何？

　　由于高三下学期取消课间操，也不去食堂吃午饭，程艳南只会每天晚上见到董心瑶一次，剩下的话俩人都在手机上说了。

　　周源正在讲台上逐句翻译和讲解文言文，程艳南听不进去，低头打哈欠，却发现董心瑶刚刚给她发了微信。

　　“又是数学课，讲立体几何，我什么都听不懂啊。”

　　“周源在翻译文言文，那玩意白话我听着都绕嘴，何况是有一堆通假字的古文。”程艳南困得想闭上眼睛，“YY，你看老师在上面讲课，咱俩在书桌里偷看手机聊天，是不是很不好？”

　　“反正我也听不懂数学题，不如用来写英语和放松休息。”董心瑶想得很开。

　　程艳南瞟了一眼左前方，发现一名男学霸在写数学卷子。大家都一样心猿意马。

　　“今天上午，张炳辉宣布他成立了中午补习物理小组，像我们这种考60分以下的，每天午休都得去找他补物理，能让我们一模多考点分。”

　　“啊…午休时间学习，中午休息不好，下午的课怎么有精神啊。”

　　“就是啊，我现在就困得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真是影响我的听课状态。”程艳南揉揉眼，“希望这午休补课能有用吧。”

　　四月初进行的一模考试，是北江附中在高三时最重视的一场考试。

　　辣条说，一模考试是全区统考，难度接近高考水平，成绩排名可大概预估为高考水平。

　　这套说法搞得程艳南对这次考试很紧张，考前又是一夜无眠。

　　程艳南的一模成绩年级排名还是维持在她的正常水平，下次考试继续呆在第二考场。

　　其实程艳南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比较满意的。按排名来说，自己已经超过了一本线，高考维持这种水平，就已经满足了。自己一定能成为家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令程艳南没想到的是，韩冬河的成绩排名居然下降了一块，虽然他还是能在第一考场，物理还是年级第一。

　　事实证明，午休补物理对程艳南来说是没有用的，她的一模物理成绩为49分，全班倒数第8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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