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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月慑鬼符压身迷花暗道恶种困
苏无故带她回去,伏应岫将方才之事说予他们听,且从老镇令那处翻出令牌,随后伏应岫与苏无故再去牢房,众人拦路,并说非镇令之许,外人不得入内,苏无故将令牌亮出,他们心中迟疑,商议半刻叫他们去了。
闻夏睡卧一角,把门拆开,并将她带出牢狱,众人不许,苏无故说:“你们要拦也请便。”
闻言,他们面面相觑,众人都心有怯意,嘴上叫的好凶,苏无故出去时也无一人上前。
闻夏叹道:“你们还是快走罢。”
伏应岫:“这是什么话?”
闻夏说:“城中祸乱不堪,如今鸳鸯镇已变作这副模样,实在活该,更不必论别处,各等吃人之事数不胜数,便教它死也灭绝,只是自取灭亡,又怨的谁,你们何必淌这污水?”
听闻此话,伏应岫心内凄凄震震,更为酸楚,却又道:“便是如此,我更不能怯缩。”
闻夏哀声叹气,伏应岫与她说了半日,见他们言容坚决,闻夏便带他们回屋,谭赋才当他们是来抢夺财宝,眼见黑气钻身,苏无故提来扫帚打去,并人扇飞,昏迷不醒,闻夏且去取来四块通行牌予几人,并叫几人向西而去,仔细戒备途中恶鬼。
伏应岫谢过,闻夏道:“你们心意坚决,就不必再管问鸳鸯镇的事了,鸳鸯镇已无药可救。”
伏应岫:“那你们?”
闻夏道:“你们先且去,若有困难我们再来寻,只望勿要嫌弃。”
伏应岫心内不安,苏无故拍了拍她说:“先去罢,待把城中邪物除去,她们自也能冲出牢锁。”
伏应岫点头,且把谭赋才死死捆住,旋即四人动身往西陆城中心,可伏应岫仍是心存疑惑,这时红蓼再度现身,众人严阵以待,苏无故道:“不必紧张。”
红蓼将鸳鸯镇异事缘由细细说来,前段时日,山丘忽然被异物砸中,镇民将此事禀告镇令,镇令携人查探,异物砸一深洞,众人进去一瞧,洞里有个人,那人身上被钉了几张符,痛苦惨叫,众人问他是何人,那人转过头,竟都吓了一跳,因是他长的好生吓人,脸上肿黑不见五官。
红蓼心神不宁,便命众人退去,并封锁此地,原这鸳鸯镇镇令虽有官位,整日与镇上兄弟花天酒地,常日事务大多经红蓼之手,红蓼性格强势,愈发看不惯镇令如此无所作为,每日强劝,镇令对她怯惧,亦有十分不满,渐而厌她至极。
那日他受这邪物所惑,揭开符纸,许要所有女子温柔贤惠,不得忤逆反抗夫家,于夫言听计从之类,邪物许他,可提一要求,将其妻许他,镇令欣然答应,遂佯作被邪物抓住,生不如死,红蓼忧其性命,孤身而入,却遭镇令所叛推给邪物,就此丧命。
红蓼死后,魂差些遭邪物所食,后被一泥人所救,这泥人自称为毒,那邪物甚惧泥人,匆忙逃走,可自此鸳鸯镇大变模样,因是邪物改女子之意识,命其不敢违夫,女心有怨怼,便加恨于女,实在可悲,而那邪物侵城,实力见长,恐此期间泥人杀入,命镇令严防死守。
听罢,众人无话。
伏应岫问:“那又如何阻拦?”
红蓼说:“鸳鸯镇由邪物设界,凡女子心有反抗,丈夫可变作厉鬼而食之,如无反抗则将被其折磨致死,又因谭冼鲍卞四人性情丑恶至极,使四人勉强镇压泥人。”
虞沾月沉吟半息,“那镇令因何寻仙人收你?”
“因这里男子开始虽有贤妻美妻,只见她们容颜衰老,心不满足,又到山丘同邪物许愿,杀妻换取各等财宝,再娶新妻侍奉,可死妻怀怨,经泥人一点化作怨魂,强杀男子,这于我限制亦少几分,而那会儿邪物难分精力,不予管问,他骇惧我再回来夺他性命,因取此下策。”
今事已明晰,众人心内五味杂陈,红蓼又道:“而今那邪物已作一方鬼王,实力非常,你们何苦再去?”
伏应岫笑哼哼道:“这有什么,从前有什么鬼大王居高自大,目中无人,苏哥哥三两招就杀了干净。”
如此,红蓼不再阻拦,并说:“我在城中有一姐妹,名唤剑兰,你们先且寻她,自有她替你们指去路。”
出了鸳鸯镇,只见天昏昏杀杀,人影幽恶,半数行尸走肉,半数尚有意识,怕是招祸烧身,因也麻木起来,渐而也变作那些活人行尸。
半途间,多遭恶鬼捉弄,设有幻路,命几人丢失方向,随手杀去几只鬼,既见几人不得好惹,悻悻而退。
如今路道错杂,鹤描痕便说:“我们分开寻路,回头我们传花作信。”
由是苏无故与虞沾月一道,鹤描痕同伏应岫一道,两头奔去。
寻路良久,城内恶事频发,这凶目之鬼抓着人要吃肉,那街上白日掳女儿卖至偏楼,虞沾月仔细辨看,同苏无故道:“一些人好似得了病,原这个人还好好的,半路忽然疯癫,随后脸上长了异色纹路,真是奇怪。”
苏无故说:“前儿我打上那宗门时,有一恶鬼难缠,我勉强打退他,不甚叫他逃走,如今躲在这城中兴风作浪,伤不得速愈,便取以旁人性命,现而人鬼共存,也因是他实力不强才至于此。”
虞沾月忙道:“那还等?咱们直接杀上去!岂不更省事了?”
苏无故摇头,“他不擅打斗,可擅会惑乱人心,戒备更重,时时藏身躲避,城中之大,更有半数鬼魂扰心,命他觉察,自然就逃了。”
虞沾月心内幽叹,垂头沉思,不想被旁人猛地碰了一碰,老妇将篮子一摔,虞沾月抬头,她骂道:“你不长眼?这样宽的一条路,偏往我身上撞!才买的新鲜菜都掉在地上了!”
虞沾月作歉,正要同他拾来,她道:“都脏了,我不要。”
虞沾月问:“你要如何?”
她说:“我只要你还我菜!”
虞沾月:“我给你钱?”
“我不要钱,你只把菜还我。”
虞沾月朝苏无故瞧去,谁知老妇拉拽着他走,一面道:“你和我到集市,把菜给我买齐了。”
虞沾月未敢动力挣扎,回头对苏无故道:“你且去寻路,我过会就到。”
苏无故点头,又命他小心。
经数街道,不免遭恶鬼团欺,过一岔路,眨过眼时,只见后路已被堵上,那众恶鬼各个张牙舞爪,并来抓他,但见银光作界,乒乒乓乓响了半息,苏无故得了出路,正欲再寻路,途中遇个绝色佳人,笑吟吟问道:“郎君何处去?”
苏无故不欲理会,女子追而不舍,“郎君因何不理人?”
缠过两回,苏无故见她不去,因道:“正在寻人。”
这女子笑道:“这处我最是熟悉,郎君只说要寻什么人,我带你去。”
苏无故:“这儿可有位名为剑兰的姑娘?”
她颔首,“自然认得,你随我来。”
苏无故随她去了,领至一处宅园,她笑盈盈的迎苏无故入园,苏无故见此处景色非凡,正是花色翻香,柳枝拂媚,鸟音婉转,她笑道:“我们到屋内一坐。”
苏无故问道:“这处是剑兰姑娘家?”
她笑而摇首,“这是我家。”
苏无故:“为何带我到你的家来?”
她却笑道:“既叫我领路,你总要拿些好的,这里谁凭白给你驱使。”
苏无故不语。
她上前就要抚到苏无故手上,苏无故忙退步,见此,女子只当他羞色,笑道:“我叫贞贞。”
苏无故不知如何作答。
贞贞捋着头发,微微笑说:“郎君不是这处的,方才招惹那些恶货,传到上面那位耳里,是要吃苦头的。”
苏无故说:“不劳姑娘费心,我自去寻路。”
贞贞抬手命大门关合,“那些男子见了我,哪个不情火烧身?郎君为何避我?是心有所属?”
苏无故:“正是。”
贞贞心内可惜,因是觉此人美貌丰姿,如今试探他品行如何,竟是个干净的人,比从前那些精神暗昧,气志混浊之辈好上千倍百倍,见他愈是如此,心内愈是喜爱,难得动回春心,还遭一盆冷水,贞贞舍不下,暗道多少男人见了好容颜,就忘了妻,变了心,明着正经,暗着偷人,就不知他是哪种。
贞贞又道:“我替你指路,你可要陪我一夜。”
苏无故摇手频退道:“不劳不劳。”
眼见他要走,贞贞忙道:“且慢!”
贞贞仔细察辨其神色几时,见他不是欲拒还迎之人,真是个正经的,不能强个来,心下无奈,恼的他偏是个正经人,倘若不是,尝知他好也不好,留也不留,一面又最爱这等人,自然要高看他一眼,这人可比那些浑虫臭鸟好的多,只可惜不是为的我。
沉寂半刻,贞贞转念又想,可我不是专情的人,时日在外寻样貌英俊,难抑瘾心之男子常度春宵,可惜我是个风流潇洒的人,日后得了他,我收不得拈花惹草之心,还委屈这等美人。
思忖良久,贞贞叹了叹,“罢了,我讲求你情我愿,公子只告诉我姓甚名谁,我便带你去。”
苏无故报过姓名,见她又埋头沉思,眉目纠结,频频蹙动,半日后可惜道:“来罢。”
苏无故心下纳疑,贞贞说:“你是个无尘无垢之人,可记得谁给你吃什么,要你做什么,或是命你碰什么,都万般小心。”
苏无故:“这话怎讲?”
贞贞解释道:“城内那些脏的烂的,携有恶种,凡沾惹一二,易□□心控神,”贞贞予他指过一尸,尸者浑身恶纹,“那正有恶种之人,不得自抑者轮作行尸走肉,若是极恶之徒,变作恶鬼,见是何人都持恶意,恶鬼可生无数恶种,再染至各方。”
苏无故说:“姑娘不为恶种所控,亦是至纯至净之人。”
贞贞轻笑两声,“这话有意思。”
苏无故不解。
贞贞说:“我曾爱慕一公子,不知他有妻室,一日被抓,遭人乱棍打死,死前那会儿并无恶种,我自持深怨,故不受之影响,外人对我厌恶至极,骂我作妓女,为图钱财,卖弄身姿,你这话打哪来?”
苏无故:“可我以为不对,若论起错来,男子更占十之八九。”
贞贞怔了片刻,扑哧一笑,“也就你这样想了。”
至一屋前,贞贞道:“就是这了。”
苏无故见她要走,因问:“贞贞姑娘不去?”
贞贞微微笑道:“我与她最合不来。”
话了,不见她踪影,苏无故敲门,半晌方得门开,跨入之际,数把飞刀朝人袭来,苏无故持月尘扫开,但见正屋内素素一麻衣,屋舍染霜,森森寒人,冻的人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她欲将身杀来,苏无故叫道:“剑兰。”
剑兰暂且休势,未放戒心,打量良久问道:“你是何人,又打哪来。”
苏无故说:“我自鸳鸯镇而来,红蓼姑娘命我寻你。”
剑兰又仔细问了一些话,只见他答之无误,因又命他到桌前,试镜照颜,可见镜中现得皎皎之月,卧云而游,得记:月迹升云霄,银白照夜时,入尘无定处,正满净清辉。
但见月小景色开,月悬流水上,得记:银色半卷一稠水,中流圆缺并轮霜,行水晓向何处去,月在此心待后流。
又观景色更添岸边花开无数,并垂瓣入水,得记:水岸堆花举头看,夜伴明月乐惜芳,攀长难邻孤天色,便施瓣瓣驰虚光,焉知水间一轮影,流触清姿亦沾上。
既添行人持酒一杯,得记:茕茕愁添满樽酒,过往水畔花颜容,迎面波光先沉醉,香催意浊幽情中,观花流水水融月,寄感幽韵韵游行,疑步远近随人去,新翻味滋还应笑。
只见景色欲再翻新,剑兰收了它,命他坐去。
苏无故召来月尘,命银丝飞同三人捎去消息。
虞沾月正在混杂之市,老妇择了几回却不如意,愈发带他往深处去,虞沾月见尽头幽暗,执意不从。
老妇也恼了,强拉扯着他去,两道摊贩也变作鬼怪扑来,虞沾月一掌将她打开,匆匆退步,见鬼怪众多,乃持弓箭射去,一箭杀十鬼,不察背后墙影中藏有无数一掌之大的小鬼,那些小鬼扑跳其身,张口咬他。
虞沾月甩不去,可见左右鬼怪趁势抓来,手里化来枪,不待杀出去,天上飞来十数仙门弟子,施招除了鬼怪,赶来关问两句,欲与他攀谈。
虞沾月心下存疑,有人道:“这处不便聊话,只你一个,断不安全,既无人相伴,何不随我们走?”
虞沾月摇头,“劳谢好意。”
见他拒绝,他们连连告劝,虞沾月不为所动,撂句告辞便走了,一人追来,在他手中塞入丹药,虞沾月离远,正要扔了这物,忽觉手上疼痛,抬手一看,只见是个小鬼在他手心啃咬,虞沾月收掌捏碎,不过十步,眼前一昏,勉强撑墙站住。
贞贞上前问扶住,虞沾月渐是听不清旁人说的什么,贞贞带他到一酒馆休息,见他身上埋藏恶种,自思几刻,遂命几鬼看管,待贞贞去了,几鬼心中怨怼,愤然道:“竟还留他,我恨不能生吃了他!”
附和声连连,口中吞咽,“是该留着,他身上存有恶种,过不多时日也沦作恶尸恶鬼,届时还不凭我们打骂?岂不比现吃了他有趣。”
候了半会儿,见他眉息平稳,恶纹攀生,一鬼笑道:“贞贞大人不在,我们何不借这人之手,将那个骗出来一并抓住,得她欢喜了,此后何事不愁。”
有鬼问道:“那人未死?”
“我也怪,方才透过门影一瞧,剑兰没杀的他,现下外侵无数,令贞贞大人多生烦扰,却又亲手放了一个,更添愁丝,我见他们二人亲如手足,何不施技诱他出洞,将之伏拿?”
他们一喜,忙问有何计策,那鬼笑道:“我记得那人叫苏无故,且派这人去敲门,借由肚饿,先骗他出门。”
一鬼拦话,“他要是个好欺负的,我们早也吃了。”
那鬼说:“我们再变作那些仙人模样,命这个掩护,且安排些酒食点心,苏无故断不会吃,我们先吃些,降其疑心,而后再叫这人吃,自然那苏无故也得卸三四分的心。”
“不成不成,苏无故是个精明的人,岂能察觉不出?”
只听他哈哈笑道:“第一份不添恶种,第二份也不必,我们只管灌他酒吃。”
又有鬼道:“他定不肯吃。”
他掏出一瓶药丸,“这是解酒药丸,只是药性叫我融了,先将这瓶赠给那个,待我们灌他吃醉……”
商议未完,忽觉背后滚滚寒凉,不等回头,头颅滚掉,化作脓水,余下两鬼抬头一瞧,虞沾月烧的身上浑浑黑烟,满是恼怒,提刀就劈,当即将一个劈散了,剩余一鬼匆匆逃窜。
虞沾月追杀而去,途间遭各鬼拦路袭身,因那恶种猛生,催的他气力无穷,法力不竭,拦者尽杀,见他杀的急眼,愈难制住,乌压压的一群鬼压来,因着恶气盛满,翻身杀入鬼海,擒刀争打,接光无瑕,一举破了他们,他们仓皇逃窜。
虞沾月制不住的恶念,还要打杀,可见一缕银丝引路,心下喜出望外,忙不迭的追去,或遇各鬼藏匿,森森的朝剑兰屋子那望,不免又生恶气,冲上去和他们打闹一顿,驱了那些鬼怪,因恐迟归,赶不得杀绝,回头再细察周遭,好一派清净,见无人敢近,他才作满意,匆忙闯进屋里。
剑兰见他气息不对,身有恶纹,又无端闯入,只当他是剑兰派来逞威的,要将这人杀去,苏无故急令银丝抵住杀势,苏无故正要站起问话,谁知虞沾月将他扑坐回去,趴在他腿上哭哭咽咽起来。
苏无故见他不对,因问:“怎么了?这是遭了谁的欺负?”
虞沾月抬头,张口说:“才刚,我听见那些鬼怪说要借我把你给骗出去。”他一面说,一面呜咽。
苏无故好笑,“这不是还没骗出去?”
虞沾月摇头,“不是,你不知道,他们…他们不安好心,要把你骗出去,使你吃醉!谁知他们有什么混账心思!”
闻言,苏无故抚着他的面,还欲细声安慰,忽觉他身体不对,使灵力探察,果真在他身子里寻了个东西,就着灵力将那恶种摁灭。
虞沾月又抱着他闷闷哭道:“你可不能着了他们的道。”
苏无故见他哭哭咽咽的,好声劝慰,口内连连保证,虞沾月渐渐回过神,痴痴愣愣的从他身上起来,念及方才所为,禁不住满面飞红,不敢去看他。
苏无故倒不觉有什么,那面得鹤描痕传来消息,因是她们卷入童乡镇,一时脱不开身,说是不必等了。
苏无故唤来剑兰,报明来意,剑兰道:“鬼王难惹,我见诸多如你们一般的仙也好,人也罢,少有见我者,或是见了,此后再去,了无行踪。”
苏无故执意要去,剑兰心感他们不俗,再经苏无故几番口舌之劝,点头依许,遂在他们腕上点一泥痣藏纳人息。
虞沾月见她言语平软,因问:“唉,敢问这位姐姐,那鬼王有何喜好?”
剑兰默了半晌,“最好人妻。”
话音方落,便送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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