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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我陪乐荧来的。”林茉走近了一些,有些紧张地解释道。
包间内除了孟棠鄞,长条沙发上还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男人,只是见林茉还傻站在玻璃茶几前,都停止了交谈。与其说在冷眼旁观,不如说是在看戏。
同时他们也在观察身坐主位的孟棠鄞对这位「新人」是何反应,以此来决定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林茉。
“我叫Judy姐给她打扮的。”孟乐荧悠闲自在地靠在沙发沿,食指轻点身旁男人的胳膊,“怎么样?还不错吧,要不怎么说人靠衣装呢。”
孟棠鄞淡淡“嗯”了一声就移开了目光,同妹妹说:“怎么才一周不见,你就瘦了这么多?”
“人家最近在减肥嘛。”孟乐荧嘟着嘴,旁若无人地撒娇。
“你已经够瘦了,今天晚饭吃了么?”
“没有……”孟乐荧眉眼低垂,随即从茶几上拿了一块曲奇饼干,语气雀跃,“我吃这个就行啦。”
孟棠鄞并不买账,他瞥了一眼身侧的男人,颐指气使地吩咐:“在野,你带乐荧去旁边的包厢吃点东西。”
孟乐荧也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可见哥哥的脸色都冷了下来,也不得不乖乖听话,点头“哦”了一声。
就当今天是放纵日好了,节食了那么久确实也辛苦。
临走前,她扯着林茉说:“她也陪我一起去。”
孟棠鄞双眸微眯,嗓音却依旧和善如初:“你先去,哥哥有些话要和她说。”
“你和她有什么话好说的,你们又不熟。”孟乐荧不解,投向林茉的眼神带着几分防备。
这时,那个叫在野的男人极有眼色地站出来打着圆场:“哎呀乐荧妹妹,你哥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我先陪你去吃饭,这么久不见了,难道你都嫌弃我了不是?”
见孟乐荧还岿然不动,姜在野又接着劝道:“法治社会,你还怕你哥把你这位小同学给整丢了不成?”
孟乐荧一肚子气憋着不知道往哪发,她哪是担心林茉,是担心她哥好么。
可现下那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做得太过,最后还是跟着姜在野离开了这里。
包厢门又重新合上,暗红色的灯光由上而下映照,衬得整间房间像是危机四伏的暗夜丛林。
这种情况完全在林茉的意料之外,孟乐荧走了,苏柏熠还没回自己消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过来。
整间包厢只剩她一个女生,其他四个男人加上一个孟棠鄞,怎么看都不是善茬。
原来在苏柏熠面前吹嘘的胆气,真应用到了实战,她还真有些发怵。
林茉微微张开唇,刚想说些什么,孟棠鄞掏出了一只银色打火机,点燃香烟后猛吸了一下后兀自开口:“今天真没意思,玩牌吧。”
“还是老样子玩德州么?鄞哥?”一个男人手拿着一盒扑克牌,另一边开始分筹码,嘴上还不忘说道,“我来发牌吧。”
“不,她来发牌。”孟棠鄞眼含挑衅,唇边噙着戏谑的笑,指着林茉说,“还不过来?”
他眉眼轻佻,刚才那副好兄长的模样完全不见,又变回了那个混不吝爱刁难人的样子。
林茉此刻比上数学课被老师点名上台解题还要紧张,如临大敌地连忙摆摆手:“我不会的。”
“不会?你过来,我教你。”孟棠鄞轻吐烟雾,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男人虽是笑着再说话,可影影绰绰间,林茉察觉出一丝来自上位者与生俱来的高傲自大。
她缓缓挪动脚步,坐在了一个离孟棠鄞足足有半米远的位置上。
谁知孟棠鄞长臂一伸就将林茉捞进了身前,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她:“看来真是人靠衣装啊。”
他啧了一声,粗砺的指腹轻刮着小姑娘的脸蛋:“原先看你长相平平,化个妆打扮打扮倒也能看。”
林茉像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一样往侧边躲开,直接切入正题:“孟棠鄞,我今天来找你有事。”
周围响起一道起哄声:“哟小妹妹,你这话说的,谁来找我们鄞哥不是有事的?你得拿出你的态度来哇。”
孟棠鄞不语,眸中的那丝兴味在看到林茉的闪躲后很快消失,淡淡洇出一抹阴戾。
他将指尖的香烟按灭在了烟灰缸中,不疾不徐地开始玩起了手中的打火机,金属拨盖发出清脆的声响,“先发牌,每人发两张。”
“我现在没心情听你的废话,玩完一局再说。”男人将那只银色打火机扔回了玻璃台面,说是扔,但实际上是用的近乎砸的力度。
林茉被他弄得真没招了,德州她只听过没玩过,但发牌应该不会太难吧。
小姑娘拿过一旁洗好了的扑克牌,才抽出两张牌发给右手边的那个人,手还未收回就被孟棠鄞按住了脑袋,他的嗓音阴测测的:“错了,按顺时针发。”
林茉整个头皮都紧得发痛,只想赶紧结束这场无聊的牌局好说正事,无奈之下她从善如流般又按照他的指示重新发牌。
“flop。”
“什么?”
孟棠鄞轻蔑地翻了个白眼,从牌堆顶部扔掉一张牌然后兴致缺缺道:“发三张牌,正面朝上,摆在桌子中央。”
林茉的发丝不幸绞在了男人的尾戒之间,痛得难受,她手中的牌一不小心没拿稳竟洒落了一地。
“蠢。”孟棠鄞轻飘飘地扔下一个字,手中的力度不减反增,“不玩了。”
他睨着其余的人,发号施令:“你们先走。”
太子爷一发话,其他人哪有不听从的道理,何况包厢内的气压可谓是低沉压迫到了极点,他们巴不得溜之大吉呢。
孟棠鄞松了手,才发现尾戒上缠绕着几根黑色发丝,他扯得愈发烦躁。
“你能不能馄饨店还给苏阿姨?”林茉真是一秒都不想在这多呆了,她觉得这男人真是个神经病,攥疼了别人,倒嫌弃起她的头发了。
“呵。”孟棠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也不装了,直言不讳:“我花钱买的商铺,合同都签好了,哪有反悔的余地?”
“你破坏市场规则,你故意多花一百万去买,那房东怎么会不卖?”林茉越说越气,她举起手机屏幕里的证据给男人看,言之凿凿道:“如果我把这事告诉你爸呢,让你爸看看有你这么一个败家的好儿子。”
孟棠鄞听了这话,直接捂住腹部大笑起来,好半晌之后才停下,他眉头弯成八字,不可置信地摇摇头:
“你是不是这儿有问题,一百万而已,你知道我一个月的零花钱有多少么?还没算上我领的家族信托。”
“你去好了,要不要我领你去我爸办公室?不然你只能和你老爸像条狗一样,守在孟氏的一楼大厅。”男人摊开手,耸了耸肩用着大发慈悲的口吻说,“怎么样,我对你开了绿色通道,够好吧?”
可恶,她还是低估了这群天龙人的下限,林茉脸都涨红了,又羞又气,过了一会儿后开口:“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么?”
“我会让苏柏熠爱上我。”她心里没底,强撑着一丝信念,佯装信心十足,“你不是说想让孟乐荧对他死心么。”
孟棠鄞双腿交叠,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拿着杯威士忌浅啜了一口,“听起来倒是有趣,不过那个穷小子一向自视甚高,你怎么有把握能随意玩弄他呢?”
“结果比过程重要,不是么?”林茉散乱的眼神逐渐聚焦,她笃定地回道,“我拿出了我的诚意,你呢?”
“苏柏熠那天晚上打了我一拳,我没解气。”男人忙不迭冷冷甩过来这一句。
“那你想怎么样?”
孟棠鄞缓缓将杯中的酒喝完,望着手中的空酒杯,语气轻松地仿若再说一件轻如鸿毛的小事:“你现在也抽自己一巴掌,我就消气了。”
林茉瞳孔收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些什么,愣在那儿浑身都在颤抖。
“怎么,做不到么?”男人勾着唇,目光阴森。
有时候林茉真恨自己的弱小无能,她气到发抖也没足够的勇气打他一巴掌。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一巴掌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不但苏阿姨的馄饨铺要不回来,可能父亲的公司也要受到影响,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奶奶怎么办?
奶奶在这个世界本生活富足、健康安乐,她不能亲手毁了这一切。
林茉内心犹豫挣扎,如傀儡般缓缓抬手靠近了脸颊。
孟棠鄞兴味十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并不急着要喝,而是晃动着杯中澄明色的酒液,好整以暇地端坐在一旁看着这出好戏。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面前的僵局,林茉闻声望过去,是苏柏熠踢开了包厢门!
“对不起孟少爷,我们没拦住他,他他……”跟进包厢的三两保镖毕恭毕敬地解释道,“这小子力气太大了。”
“一帮废物,滚下去。”孟棠鄞将手中的玻璃杯狠狠地砸过去,霎那间碎成一地。
苏柏熠攥紧了拳头,咯吱作响,他面色冷如寒霜,声音犹如淬了冰:“孟棠鄞,有种就冲我来,对着一个女生发脾气算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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