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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变
宛衡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棠清诀憔悴的面容。
“阿衡……冉老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宛衡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枕在棠清诀的腿上。
她猛地起来,惊恐地盯着棠清诀。
“你不是还晕着吗?”
棠清诀缓慢地抬起手,探向额头,哀愁的面容仍带着病色。
“半夜醒了,见你靠着洞壁冷得直发抖,便自作主张,让你靠在我腿上,还暖和些,还望不要介意。”
说不介意是假的,宛衡扒拉好头发,迅速站起身。
“既然如此,你现在能走路吧?我们已经走失了一天一夜,无论是主持秋猎的人,还是追杀的人,都应该在找我们。”
棠清诀点点头。
“他们为何追杀你?”
“不知。”
“你在京城得罪人了?”
“应该不会有,我在五皇子手下仅仅是个挂闲职的,不参与朝堂正事,为难我也无用。”
“难不成是我,一介只会做生意的女流?”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的可能大点,我们先走出去吧,到时再仔细查查。”
宛衡见无论如何都问不出话了,整理好衣服,踢散火堆,向外走去。
棠清诀扶着涯壁,捂着胸口,一瘸一瘸地跟着。
宛衡见他走得难受,便放缓脚步,后来受不了这么慢的速度,便搀扶着他走。
棠清诀走一步,吃痛地呜咽一声,宛衡听得不忍心,于是停下来。
“不如你休息一会儿,痛的话便停下,我们走慢些。”
“没事,还是尽早找到他们吧,他们应该也在找我们了。”
旁边一阵风声而过,吹动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两人提起警惕,低头躲了下去,许久,才缓缓站起身,周围并无任何人的踪迹。
宛衡跟棠清诀纷纷呼了一口气,这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太可怕了。
所以找到禹晨遥和徐端蒲才是最好的。
他们走路的步伐从之前更慢些了,不知走了多久,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人来了,他们又蹲了下去。
观察了一会儿,宛衡望见了徐端蒲焦急的样子。
“徐端蒲,我们在这儿!”宛衡大声招手。
喊了几遍,宛衡愈发觉得筋疲力尽,棠清诀也跟着他喊,徐端蒲一过来,他便径直倒下了。
“不是我碰的!”徐端蒲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吩咐身边的侍卫抬走棠清诀。
宛衡的眼皮越来越重,她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原来撑了这么久。
徐端蒲的脸渐渐模糊了,宛衡也跟着倒下,这下子徐端蒲接住了她。
“阿蘅!快送他们回去!”
徐端蒲抱起宛衡,冲冲地往外跑。
-
宛衡再次醒来时,不知是何时了。
窗外已是一片漆黑的夜色,抬眼望去,远处只有几根树枝模模糊糊支在空中。
“阿衡,你总归是醒了,你不在的这一天一夜里,我担心了好久,呜呜!”
窗边的郁弦怡立马清醒了过来,拉住她的手紧紧不放。
宛衡轻轻拂去郁弦怡眼睛的泪水,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傻丫头,我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你应该为我高兴,而不是哭得一脸的泪水。”
“你睡了好久,你若再不醒来,我便每日在你耳边叨唠,直到你烦到受不了,睁开眼睛,掐住我的嘴!”
“你庆幸我此时此刻没心思整你!”宛衡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随即慢慢地坐起来。
郁弦怡扶正她,然后风风火火地跑出门去,说要为她准备一碗粥。
宛衡捶捶睡得嗡嗡的脑袋,这才想起来了,跟她一同被救回来的,还有棠清诀!
“阿衡,粥来了,小心烫。”
郁弦怡温柔地吹凉,才把粥往宛衡嘴里送。
“弦怡,你肯定是不吃不眠地照顾了我好几夜,倒把你整憔悴了。”宛衡捋了一下郁弦怡额间的碎发。
“你还是拿个镜子照一下自己吧,一脸的愁容,我再怎么说都好吃好喝的,你哪能比得上我?”
“那就好好睡觉,眼圈黑黑的,定是睡不好了。”
“行,见你如此体贴我的份上,那你下来,我上去睡觉!”郁弦怡叉着腰面对她。
“来来来,你上来!”宛衡掀开被子,双腿蹬了下去。
“我说句玩笑话,你居然当真了,难不成这几日你真的睡糊涂了?”郁弦怡抬手摸向宛衡的额头。
“我睡了几日?外面是何变化了?棠清诀……他还活着吗?”
“翻天覆地!不过棠清诀是活下来了,那帮人明显是冲他而来的,却牵连上了你,这股晦气,我得拿柚子叶给你扫扫!”
“是怎么知道那帮刺客是冲他而来的?”
“芜城秋猎年年无事,偏偏今年沈大人主持时出了事情,沈大人岂能轻易放过?于是便与萧会长、晨遥姐一起往上查,你猜怎么样了?最后查到了京城!”
“背后的水真深,棠清诀从京城来,在芜城无冤无仇,也就只有京城的人看他不顺眼了。不过他纯属混个闲职,对任何人都不造成威胁,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究竟是谁还要追着他杀啊?”
“他没威胁,不代表他背后的人没威胁。”
郁弦怡此话点醒了宛衡,棠清诀是五皇子幕下之人,而京城又时值五皇子与三皇子之争,仔细想来,不无道理。
“晨遥姐有说什么话吗?”宛衡抓住她的衣袖询问。
郁弦怡:“此事牵连到你,她自然也不能无动于衷,也跟着查上去了,不过后面也没跟我们提起过,还须亲自去看一看。”
“也对,在这里空等也无益,还是去看看吧。”
“你先躺着,夜色已深,她已经睡下了,明日找个空闲的时候再去不迟,也不差这一个晚上了。”郁弦怡摁住了宛衡。
-
翌日清晨,宛衡跟郁弦怡早早守在了禹晨遥门外,而禹晨遥已经叫了梦星跟勖望过来,在房里商量事宜,没留意到她们的到来。
梦星的说话语气忧心忡忡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京城那边来信,当今时局混乱,公主们也不能置身事外,想尽早些召芜城的一些下属回去。
禹晨遥之前进过京城,面见过公主,萧青岚在芜城中的事务最重,徐端蒲又是个甩手掌柜,思来想去,禹晨遥无疑是最合适进京的人选了。
“都几年了,还得劳烦家主你奔波劳碌。”梦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事情已经加在我身上了,哪有不接之理?”
禹晨遥倒是看得开,麻烦纷踏而来,她就随机应变。
“家主,还有一事,棠公子已经被送回京城治伤了。”勖望补充道。
禹晨遥:“如此说来,公主是想借此事发挥了。”
梦星:“三皇子此事做得太急躁了,又留下如此多的把柄和破绽,五皇子定不愿意放过他。三皇子若失了势,朝中便是五皇子一家独大了。虽说五皇子一心向着公主,可他若真掌了权,未必就有公主们的好下场。”
禹晨遥:“此话我们几个讲讲便行了,不能传出去,以免有心之人借题发挥,把我们拉下水了。”
勖望:“可公主们如此匆匆忙忙叫我们回京,难道不正是把我们当作诱饵吗?”
禹晨遥若有所思,望向门外,“庭外露水湿重,站久了对身体不好,你们进来吧!”
宛衡跟郁弦怡陪着笑脸,缓缓走进来。
“见过晨遥姐,我们刚过来不久,本无意叨扰的……”
“不说这些客气话了,我们回京一事,你们估计也听得差不多了。棠清诀是五皇子之人,他此番遇刺,你救了他,算是有功,他们定会上门道谢的。”
“可……我……”宛衡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回答。
禹晨遥再言:“我们避不掉的,迟早有回去的一天,圣上接连染病,前太子又病逝,三皇子跟五皇子的斗争很紧张了,我们都是局中人,不由得我们了。”
宛衡轻轻点头:“我明白,我是由你们所救,才得以在芜城过了三年的逍遥日子,如今大家都脱不了身,我自然也不能放任不管,我全听你们的话。”
“倒不必如此严肃,我们又没站队,公主是什么意思,我们便是什么意思。此次回去,你带上冉娘,若有人怀疑你的身份,你便有人证了。不过就是辛苦她一趟舟车劳累之苦了,我们可以放缓一些脚步,慢慢走。”
宛衡与郁弦怡多多少少了解到,禹晨遥背后靠着的,是如今的大公主扶璇与续荣长公主,两人都是皇朝中出了名的棘手人物,民间流传的皇家秘闻有各种各样的版本,可真得见上一面,才知道她们是何等人物。
禹晨遥继续讲:“贤亲王府已分崩离析,可那两位较为年长的世子也绝非等闲之人,再加上从前钟府送了那么多女儿给皇家,其中的利害关系早已捋不清了,我也不希望你们重新踏入这场漩涡中,当然,你们已经是我芜城禹家人了。”
檐下一阵晨风拂过,风铃“叮铃”作响,随着铃声的远去,庭院的大树又掉了几片落叶。
芜城的秋天还没落幕,宅中人便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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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期怎么办?先找一些输出型爱好支撑着吧,人总不能这样虚无地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