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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
边城
边城全城戒严,白术正巧带兵在城墙上巡视,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乌泱泱的朝着边城而来。
那架势,白术立马心中警铃大作,这个节骨眼,王爷谋反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一段时间了,几乎没有不长眼的还往这里来,那群人定是来者不善。
示意身边的人:“戒备。”
等到那群人越来越近,负责瞭望的小兵跑来通报:“左将军,是右将军带的人。”
白聂?算算时间这会儿他应当是才遇见公主啊,照理他找到公主之后,应该是将公主送到恒王哪儿,这个时间怎么能出现在这儿呢。
想了想,变了脸色。
连忙转身:“打开城门!”
他这会儿回来,莫不是公主出事儿了。
左将军一向冷静,若非战时,总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悠闲模样。
可是他这会儿板着一张脸,小跑着从城墙上下去,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忙忙。
左将军这么着急,其他人也是瞬间绷起了精神。
“公主如何。”这已经是路子英数不清多少次问这个问题了。
公主一直不醒,他实在是担心,这若是公主真出事儿了,他万死难辞其咎。
“还好。”单手牵住缰绳,另一只手搭上了公主的手腕,脉象是有些乱,但算不上特别糟糕。
眼看着城门越来越近,路子英拽进了缰绳,将速度一点一点降下来。
等到他们到达门前的时候,白术已经等在那里了,手紧紧地捏在腰带上。
这公主要是出事儿了,可是太超出计划了。
路子英只是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就策马往城内而去,未有一丝停留,为身后的人开路。
叶青紧紧地跟着,甚至于连跟他示意的精力都没有,全神贯注的跟着前面的一人一马。
“让行!”进到城内了,开始慢慢的有人来来往往。
其实在见到白聂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到了,什么谋反,不过是王爷的一个计划而已。
等到这会儿来到城内,见到里面百姓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就更加印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白术望着他们的背影,只能是拦下了跟在后面的白聂。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不是去找公主了吗?”
白聂大口喘气:“公主出事儿了,昏迷不醒,赶紧寻军医。”
说完也是策马离开。
果不其然,真是公主出事儿了,白术随便要了一个士兵的马匹,忙不迭的也跟了上去。
定北将军府
空桐笙的父亲是定北将军,这定北军就是他一手拉起来的队伍,他在这里驻守了三十年,直到离世,而这座府邸,也是他在世时,太祖皇帝钦定修建的。
空桐笙从来到边城后便住在那里。
路子英带着叶青一路疾驰,直奔定北将军府。
府门前,不等自己的马停稳,路子英翻身下马,帮身后紧跟着的叶青拉住了马匹,随后从她的手中接过了公主。
叶青在小酒馆的战斗中胳膊受了伤,这一路的颠簸她都忍着,路上一边策马一边还得稳稳地护住怀中的公主,这会儿已然是力竭了。
“快去。”给路子英甩下这句话之后,看着他抱着公主几乎是飞奔着往府内跑去。
叶青心中绷着的那根弦松了,所以身体也像是瞬间被抽去了力气,脚步踉跄、颠颠撞撞的往府内去。
幸好,白聂很快跟了上来,给她递上了胳膊。
路子英没来过这里,也摸不着方向,抱着公主在府中像无头苍蝇一样。
“人呢?有人吗?”
他试图通过呼喊来得到回应。
书房
听着外面吵闹,空桐笙重重的将手中的书卷放在桌案上,起身,去寻找那嘈杂的源头。
却看见在花园中迷路的路子英。
路子英看见王爷的时候,就像是看见了救星:“王爷,快救救公主。”
空桐笙皱眉,看着他抱着的那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的人儿,厚重的帽子盖着,看不清脸。
洛微光!
“回头再收拾你。”从他的手中接过,朝寝室去。
白术带着医官紧随其后,几乎是空桐笙抱着洛微光到寝室的同时,他带着军医也是同时到了。
诊脉。
屏风外
无人说话,静静地等着。
空桐笙则是守在医官身边,等待他的消息。
“如何?”
“受冷风寒,连日的劳累加上底子里比较弱,所以才产生了晕厥,王爷不必担心,用上一副药,今夜里发汗,就好了。”军医说着自己的诊断。
“好,辛苦。”
“那属下便去煎药了。”
空桐笙看了眼窗幔之中,沉沉睡着的女孩,叮嘱道:“用最好的药材,你亲自熬制,不得有半点疏忽。”
“是。”
军医明白,能让这几位将军这样紧张,而且还躺在王爷的寝室里,由王爷亲自守着的,肯定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空桐笙伸手将窗幔拉开一个缝隙,她沉沉的睡着,发丝凌乱,身上穿着的衣袍衣领上燃着脏污,他刚刚还注意到她的衣衫上还有已经干涸的血渍。
真是没想到,她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坐在床边,看着她睡颜,或许是因为身体的不适,她微微蹙眉。
将窗幔拉开。
坐在床边,轻轻地拍着她:“没事儿了,睡一觉就好了,睡吧。”
等到军医回来的时候,夜色已经降临。
“叶青!”
空桐笙冷冽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叶青连忙应道:“在。”
“过来。”
这半天来,王爷一言不发,他们知道王爷这是生气了,外面候着的四个人面面相觑,静候着他的发落。
叶青此时完全就是在硬撑,挪动脚步都变得艰难。
空桐笙扫了她一眼,胳膊上的伤口狰狞,身上也沾满了血污,面色惨白。
微光身上没有伤,那血应该是她身上的了。
再想想刚刚看到的路子英,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不同的是路子英的伤在胸腹之上。
挥手:“去找军医处理一下。”
“是。”
接着空桐笙又对外面的说了一句:“路子英,你也去,处理完了之后,我在找你算账。”
“是!”
路子英和叶青互相搀扶,跟着军医离开。
外室剩下了白聂和白术。
本来是想让叶青来给微光喂药的,他们这边都是些糙汉,可是看到叶青那虚弱的模样,只能是换了念头。
思虑之下,他拿过药碗放在床边。
将洛微光从床上搂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拿起药碗,温柔地唤道:“微光。”
这会儿温暖起来了,军医又给她施针,洛微光的意识开始回笼。
迷迷糊糊之间,听见了耳边的有人在叫自己名字。
本能的应道:“嗯。”
“张嘴,喝药。”
这声音好像王叔的声音啊,脑中浮现了他伟岸的身影,洛微光露出一抹微笑。
这丫头想什么呢,这么开心,但当务之急是喝药:“微光听话,张嘴。”
王叔在哄自己,洛微光乖乖的张口,直到棕到发黑的汤药下肚,那在口中挥之不去的苦楚,让洛微光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这表情,是苦了,那军医什么时候这么体贴过,还随着药一起拿过来了一碟蜜糖。
空桐笙将碗放下,拿起了手边的蜜糖,再一次说道:“微光,张嘴。”
迷迷糊糊的洛微光这一次很配合,张口将那颗蜜糖吞了下去,渐渐地,那拧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表情也没那么痛苦。
空桐笙让她躺好,细心的将被子为她整理好,这里的环境远远比不上给她住的沁阳宫,尽管外面燃着火盆,可还是远不如那里温暖。
摸了摸她的手,冰冷的就像是冰块一般,吩咐外面的人:“再取炭火来,选边城最上等的炭火。”
白术领命,拍了拍白聂的肩膀:“我去安排,你在这儿候着。”
白聂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许是药劲上来了,她开始出汗,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空桐笙用着自己这些年从未有过的温柔,拿着柔软的棉布,将她额头的汗水拭去,再用洗净的湿布为她擦洗干净。
她迷迷糊糊,梦中又回到了那个被包围的夜晚,小小的房间中,她被母后圈在怀里,外面越来越热,透过缝隙能看见窗外的熊熊火焰。
眼前的画面瞬变,母后满身是血,手上、脸上也染满了血渍,手中抱着哇哇哇哭着的婴儿。
“囡囡,囡囡。”
是母后,洛微光不由得湿了眼眶,想着母后伸出手:“母后。”
可是眼前的女人却好像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样,只是呆滞的唤着她的名字。
“母后,母后,我是囡囡。”洛微光着急了,好不容易见到母后,她焦急的想要抓住她,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无法靠近。
看着那思念的亲人出现在眼前,洛微光泪水忍不住的涌出,声音带着哭腔:“母后别走,你别走。”
空桐笙一直守着,把她交给谁都不放心,只能是自己亲自照顾才安心。
眼见着她睡踏实了,他才到床边坐下,靠坐着。
突然间她呢喃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转头望着她,早已泪流满面。
手忙脚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用哪一块布了,听到她在呼唤已故的母亲,空桐笙手一顿。
是已经故去的太后,也是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南音姐姐。
他幼年时跟着父亲生活在边城,等到六岁的时候才被接回的皇城。
初回皇城,他不止被皇城那些少爷小姐们排挤,就是连空桐家的那些兄弟姐妹都时常欺负他,南音姐姐是他们家老爷子在边城收养的孩子。
南音姐姐一家满门忠烈,从开国皇帝启就是皇家重臣。
可是无奈这样的家族将自己子子孙孙的性命交付给了大邺的江山,到了南音姐姐这一代更是阖族为国殒命。
南音姐姐那时候还只是个两岁的婴孩。
彼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皇太后本欲收养,可中途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太祖皇帝的后宫也不太平,于是乎他们家老爷子就将南音姐姐接到了府上,交由久无所出的二婶抚养。
南音姐姐长他十岁,总是护着他,他也很依赖南音姐姐,也是因为南音姐姐,他才认识了先皇。
见她梦中睡得不安宁,总是哭闹,空桐笙叹了口气,再一次让人靠在自己身上,像是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胳膊,耐心安抚:“微光莫怕,莫怕。”
就这么一声声的安慰,竟然真的让洛微光安定了下来,因为哭过,所以还时不时地抽泣,但是至少睡得平稳了。
就这么一直让她靠着。
冬日的白天来的比较晚,天色泛起鱼肚白,整个屋子中一片安静。
屏风外,白术坐在椅子上,手支在扶手上撑着头,似醒非醒,迷迷糊糊。
白聂则是坐在地上,趴在另一个椅子上,睡意朦胧。
他们都守了一夜。
空桐笙一夜未眠,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已经退热了。
让她重新枕到枕头上,起身,一夜没怎么动弹,他的胳膊都已经麻到没有知觉了。
甩甩手,攥攥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稍微的舒展一下,然后给她把床幔放好。
整理妥善后才走到屏风的另一边。
踢了一脚大咧咧坐在地上的白聂一脚。
白聂立马惊醒,手已经搭上了手边放着的直刀。
抬头看清楚踢自己的人之后,连忙起身,白术则是在空桐笙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站起来了。
“走。”空桐笙只扔下这一句,就离开了。
他们俩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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