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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纽扣的月光与糖人
周日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客厅,林悠悠坐在沙发上穿针引线,白晓宁的衬衫平铺在膝头。缺了第三颗纽扣的位置像一道小小的伤口,布料边缘还留着反复缝补的痕迹。
"线头要打小结。"白晓宁突然出现在玄关,手里提着早餐袋。他今天没戴眼镜,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
林悠悠的针尖戳到指腹,血珠冒出来的瞬间,他已经蹲在她面前。创可贴带着松木香贴上指尖,他的拇指轻轻按了按边缘:"我小时候总缝不好。"
早餐袋里装着豆沙包和甜豆浆。白晓宁从口袋摸出个小铁盒:"找到匹配的纽扣了。"盒里躺着三颗一模一样的珍珠母贝扣,在晨光中泛着虹彩。
"你买的?"
"拆了旧衬衫。"他指向自己身上那件藏青色 polo 衫,"反正也不穿了。"
林悠悠捻起纽扣,忽然发现背面刻着极小的"BXN"字样。白晓宁的耳尖红了:"大学乐队演出服,每人都有定制扣。"
针线在布料间穿梭。白晓宁的手稳得惊人,指尖偶尔擦过她的手背,触感像羽毛掠过。阳光慢慢移到两人之间的空位上,照亮了茶几上的手机——陈阳发来婚纱店定位,附言:【救命!苏小雨要试二十套!】
"下午有空吗?"白晓宁突然问,"糖人张今天出摊。"
老街的梧桐树下排着长队。糖人张的铜锅冒着琥珀色的泡泡,甜香弥漫整条巷子。白晓宁站在队伍里,后颈被晒得微微发红。林悠悠盯着他衣领下若隐若现的月牙疤,忽然想起资料室那张乐队照片。
"你以前..."
"主唱兼节奏吉他。"他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耳钉是防过敏的。"
糖稀在铜勺里拉出金丝。老师傅手腕一抖,糖丝瞬间化作展翅的凤凰。白晓宁接过糖人时,林悠悠发现凤凰尾巴上缠着根红线——是月老庙求姻缘的那种。
"拿着。"他把糖人递来,"会化。"
糖凤凰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林悠悠小心地舔了翅尖,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白晓宁突然凑近:"沾到嘴角了。"他的指尖拂过她的唇边,沾着糖渍的拇指无意识地擦过自己下唇。
人群突然骚动。陈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总监!你们也来..."他怀里抱着十来个婚纱店纸袋,活像个人形货架。苏小雨从试衣间探出头,珍珠发夹别在头纱上闪闪发亮。
"正好!"她拽住林悠悠,"伴娘服要试尺码!"
更衣室的灯光暖黄。苏小雨帮她系腰带时突然压低声音:"白总监今早找我调班表。"她指向林悠悠腕上的创可贴,"说周三要陪人打破伤风针。"
"只是扎了一下..."
"他连你生理期都记得。"苏小雨眨眨眼,"上次你肚子疼,他特意换了红枣茶。"
镜子映出林悠悠通红的脸。更衣室外,陈阳正举着糖人和白晓宁比划,两个大男人对着阳光研究糖丝走向,画面莫名滑稽。
暮色降临老街。糖人张开始收摊,铜锅里的糖稀凝成琥珀色的块。白晓宁的车停在巷口,车窗映着最后一缕晚霞。
"周三。"他启动车子,"天文馆新到了月球陨石。"
林悠悠捏着糖人签子,发现凤凰翅膀下藏着极小的字:【BXN?LYY】。糖稀在体温下微微软化,字迹变得愈发清晰。
二十三楼的电梯镜面映出两人身影。白晓宁的 polo 衫领口敞着,月牙疤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林悠悠忽然伸手碰了碰:"怎么伤的?"
"十五岁。"他的喉结动了动,"翻墙去听地下乐团。"
感应灯突然熄灭。黑暗中,糖人的甜香格外鲜明。电梯到达的"叮"声响起时,白晓宁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下次...带你去那个livehouse。"
白璃从糖人签子上飘出来,仙力凝成的糖丝缠住电梯按钮:"这届凡人,连伤口都要变成约会借口。"
厨房里,糖凤凰立在瓷盘中。月光透过翅膀,在桌面投下琥珀色的光斑,像那年livehouse里摇曳的舞台灯光,也像少年白晓宁耳钉上转瞬即逝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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