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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记
歧白不知道,吃了一个妖怪的妖丹会带给他什么。他只知道妖丹里的修为对他有益,让他的实力迈了一个大台阶。
按理来说,妖丹,确实能提升妖族的修为,也应该几乎没什么坏处。不然,也不会有妖族相食了。
但鱼陆的表情显然不是这么说的,那风雨欲来的阴沉,更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歧白捧着茶,脑袋里有一点空白,眨了眨眼:“......怎么了?”
鱼陆:“你......哎,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个妖丹,你可能炼化不完了。”
“什么意思?”
鱼陆:“他的这枚妖丹碎的时候,已经是九尾了,这妖丹哪怕让你亲爹来炼化,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鱼陆冷笑三声:“你炼化不了,就等于身上一直带着扶逐的标记。”
他说到这儿,就没再继续说了。
歧白听着,倒觉得没什么,他白拿了这么多好处,总不至于一点东西也不付出,至于标记......他不知道标记有什么用,但总归扶逐不会害他。
歧白遂很无所谓地“哦”了一声,给鱼陆气得爆青筋。
但他也实在没扶逐那养孩子的功夫和耐性,嘴张了又张,又合上了。
歧白想到什么,问他:“你不是妖怪吗?”
见了这么多日,鱼陆身上的妖气他连一丝一毫都没觉察出。
鱼陆:“不是。”
鱼陆:“我是鬼,扶逐没跟你说过?”
这个带给歧白的震撼,可比那标记大的多了。
歧白:“……”
妖鬼难道不是世仇么?他想,也问出了口。
鱼陆:“鬼界可和人妖不一样,哪怕我们这般的大鬼,也都是割据一方的,我们那派系可不爱吃妖,也不爱吃人。”
他们是一派真正的鬼修。不是死人化作的浑噩的鬼,也不是修士堕的鬼修,而是天地鬼气,凝作的鬼。
鱼陆也没有心思再多解释,他对歧白的心思也不太清楚。只是端起这小少年沏的茶,小饮了一口。
只一口,表情便极为古怪。
歧白没察觉,说:“你找师父什么事?”
鱼陆:“就是那个姑娘的事情。还记得吗?你救下来的。”
歧白:“我记得,白寿村。”
鱼陆:“那其实是我们布下的一笔棋。我在村庄每个人身上都下了一道印记,来捕捉他们的去向。”
歧白很不解,他等着鱼陆继续说。
鱼陆不像扶逐,对歧白遮遮掩掩。他有话就说,丝毫不顾及这个初出茅庐,兴许刚修炼没多久的幼崽。
鱼陆:“这个村子似乎是被天道眷顾,而奉养鸿天珠,就恰好需要天道的余残。”
歧白:“鸿天珠……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鱼陆:“扶逐连这个也没告诉你?”
鱼陆很讶异,但他对上少年澄澈而无辜的眼,就知道自己话说的有点多了。
歧白:“我不能知道?”
“不,”鱼陆斟酌着话头,“扶逐不告诉你,应该是不想让你参与进来。”
鱼陆:“你还是有些危险。”
青年自顾自言罢,眉也攒蹙起,似乎有些懊悔自己所说的话,他拦下歧白:“就说到这儿吧。”
歧白:“……”
好奇心被勾起,又被无情扼杀。
歧白忍不住了,他说:“你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去干危险的事。”
他不知道鱼陆为什么会这么笃定自己会因为好奇参与其中,他分明安分守己,还很听话。
鱼陆莞尔一笑:“我觉得你会干。”
歧白:“……”
“好啦,”这个穿着飞鱼服的青年那么说,“如果扶逐同意,我会告诉你。”
“我现在的修为可保不住你。”
青年说罢,便自顾自坐下,又开始喝那个难喝的茶了。
歧白也没话说,捧起茶来喝一口,只一口,他就皱起了眉毛。
歧白:“……这茶发霉了?”
鱼陆:“他怎么会有不好的茶?可能是你的手艺不好吧。”
歧白又想起什么,又问他:“你的鬼身是不是和这具身体不太一样?”
鱼陆:“自然是不一样的。怎么突然这么问?”
歧白说:“你的鬼身腿脚受过伤么?”
鱼陆特别诧异,但还是应了:“陈年老伤。”
歧白了然。
他把茶倒了,要去再重新泡一盏。
扶逐的茶柜太大了,要在里面翻出歧白常爱喝的茶并不容易。
刚刚翻出来那个茶好像确实是发霉了。但他没有丢,又整罐子塞了回去。
......
鱼陆:“回来了?真是大忙人啊,扶天师。”
扶逐轻笑一声,褪下外袍挂红,很平静地:“不如鱼大人繁忙。”
鱼陆哈哈一笑:“出外差,不用跟着公主,可是轻松许多了。”
扶逐无奈摇头,余光看见踮着脚在翻找茶罐的歧白,走过去用掌撑了一下他的后背。
歧白好不容易快要找着了,没有回头。但闻到了扶逐身上的熏香气。
扶逐:“十九公主那里呢?”
鱼陆:“皇帝似乎已经打算动她了,把我支开了。”
扶逐不置可否:“白寿村被守住,太子躲在扶府……他只能动十九了。”
他们这话没有避讳着歧白,歧白想,这应该是扶逐的默认了。
鱼陆冷笑,哼出一声来:“已经供奉不住,还非要逆天而行。”
在这里,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人族的恶意。
歧白沏完了茶,第一盏推到了鱼陆眼前。
扶逐捧起热茶,喝了一口,眼被茶雾的斜白遮掩得朦胧:“暂时还进不去。”
“寰天之内,”扶逐倦倦地抬起了一点眼皮,看着那只大鬼,“离鸿天珠越近,哪怕拿着其他珠子的裂片,你又能多有本事?”
鱼陆:“我们还要再等,要让珠子更黯淡无光。”
扶逐徐徐一叹:“很快了……最多再一个月。”
两人陡然沉默。只剩下歧白的倒茶声。
歧白:“我能有什么帮你们的吗?”
他这话一出,就对上了鱼陆似笑非笑的一对漆瞳。
鱼陆的眼神就像是在说,“你不是说不会去干危险的事吗”。
歧白:“……”
歧白很轻地补充了一句:“如果需要的话。”
扶逐半敛着眼睫,饮了一口茶:“……”
鱼陆左看右看,倒是唇一弯,笑了:“犹豫纠结什么呢?”
鱼陆:“行了,大人讲事情,之后用得着你的时候就叫你。”
他拎着歧白的后衣领,像拎小鸡崽一样,把他丢了出去。
歧白站在门口,听见鱼陆在屋里头大喊:“死狐狸你把我的茶满上了是什么意思?”
他阴阳怪气,像个泼皮:“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要送客?!”
歧白:“……”
他掸掸衣灰,决定去找找刘澜。
三喜心有余悸,惦念着倒春寒,给他塞了个手炉。歧白不好意思拒绝这个,便捧在了掌心。
三喜:“小祖宗早些回来,最近城里头不大太平。”
他这婆婆妈妈的样子,让歧白觉得有些许好笑。但他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便去了。
歧白:“不用担心,三喜。”
比起刚来寰天的时候,歧白似乎长高了不少。
这也得益于扶逐的内丹,这丹药给他带来的进益可谓是一日千里。
刘澜不知道为什么又和燕文霜好上了,经常竹谣阁徘徊。
这某种意义上是好事,至少让歧白找到他方便了不少。不用到处闻了。
他刚从马车上下来,竹谣阁的侍女便迎接了上来,将他一路引了上去。
她们已对他颇眼熟,晓得这小公子不爱寻乐,每次来这儿都是寻人。
竹谣阁如今的生意依旧红火,只是都是文人墨客,规矩得很,偌大一个酒楼,竟无什么嘈杂的音。只有觥筹交错、吟诗作对。
歧白撩开帘子进去的时候,两位正在等候他。
侍女早已进去通报过了。
刘澜先是很惊讶,但反应很快,仍旧如同往时,笑吟吟地迎上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歧白:“没什么,只是知道了些关于......我们那天救的姑娘的事。”
刘澜很诧异:“你也知道了?”
燕文霜很安静,就坐在那儿剥橘子瓣,剥完了还在那儿慢条斯理地撕白,没有参与这个话题。
“乔世昌这几日闭门不出,连访客也不见,”刘澜很自然地,抢走了燕文霜手里的橘子,得到了他似笑非笑的一瞪眼,浑然不察地,“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刘澜表情很严肃:“我想要想办法见他一面。”
燕文霜拖着嗓子,二世祖的样子:“这还不简单。”
刘澜一翻白眼:“少来了,你那法子铁没用。”
燕文霜又不说话了,气定神闲的。
歧白鬓间的铃铛轻响,他问:“为什么你要见乔世昌?”
虽然他俩关系还算不错,但很显然只是玩伴关系,未到刘澜这么严肃要去见他的程度。
刘澜:“......你知道天窍教吗?”
歧白骤然一抬目,定定地看着这个皇室里平平无奇的皇子。
刘澜笑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如此惨淡的一个笑,让歧白警铃大作:“我们怀疑,天窍教盯上乔世昌了。”
“兴许现在,乔府里面全是天窍教的鬼怪......”
乔世昌?
歧白回想起那个胖乎乎的少年,没想到他有什么根骨,能当什么养料。
不,不对。
天窍教要的凡人太多了,要在找凡人中找根骨上佳者,哪儿有去妖族顺一只回来快?
刘澜和燕文霜对这个鬼修教派似乎一知半解,不知道是谁给他们透了这风声。
歧白还留了点心眼,试探问他们:“你打算怎么做,闯进去?”
燕文霜哈哈一笑:“看,小天师不也和我同一个念头?”
刘澜眼皮子跳了跳,不认可:“我们拿什么东西闯?”
“你敢说你身边没有父皇的眼线?我们敢在这关头添乱,脑袋都得掉。”
“燕文霜——你不是说,那里头有满屋子的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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