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死对头骗我为妻

作者:令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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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宫变


      风吹进来好几回,那诡异的安静才被人颤颤巍巍的声音打破。
      “付玟,你什么意思?什么——殷止?”说话的人声音拉得长,每一个音节都颤抖着,为那两个字感到困顿和害怕。
      付玟扬着下巴,转身整理衣裳,片刻后才面露惊讶:“各位不知道吗?贵国君后,可是曾经左相殷戎的嫡子——殷止啊!”
      有人惊愕,片刻后厉声道:“胡扯,那殷戎人早就在几年前全死光了,哪里还有什么殷氏子?!付玟,我看你是别有目的!”
      这话说出来,不少人纷纷附和。付玟冷眼看着,冻着的脸慢慢泛起丝丝波澜:“罢了,今日就由我来给各位倒倒脑子里的水吧。”他站直身子,朗声道:“带上来——”
      众人朝门口望去,便见个麻布棉衣的人趔趄着走上来。这个时节风冷刺骨,那人身上虽有棉袍,却单薄,不堪寒冷。
      付玟往前一步:“抬起头来,”那人哆嗦一下,抬头,一双眼睛迟钝转动。付玟微微侧身,露出身旁宋介清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来,“秦淹,看看,这位,是不是你家公子啊?”
      隋平立在一众人中,听到这名字,忽而笑道:“左弥大人,这是有备而来啊?”付玟谦虚地扯了扯嘴角:“隋大人这是哪里话,北庭与大燕自此以后势必是要交好的,下官不忍各位蒙在鼓里,此番也算是北庭对大燕的诚意。”江抿瞥了他一眼,抬手:“左弥大人好义气。”言下之意,都换了新屋子了还念着老房子。
      付玟气不上脸,只笑笑,指着秦淹:“想必大家还记得齐州的那位秦甫吧?”一堆官员搜空脑袋,终于理出这么个人来。
      付玟道:“那位秦甫大人,真实身份便是曾经的左相殷戎的部下,他还有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方录。”
      “秦淹从小跟随殷止前往寺中养病,对于殷止的相貌最熟悉不过。”他揣着手,笑吟吟地问秦淹,“你仔细看看,我身后这位,是不是你的主子——殷止?”
      秦淹慢慢抬起头,一张脸瘦得脱相,他声音嘶哑,只发得出几个字音:“不是。”付玟眼角一抽,仔细看,能看见五官有些扭曲。
      付玟眯着眼睛,手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样东西,他把东西抖开:“你说不是,那这是什么东西?诸位当知道,笔迹这种东西确实可以伪造,那私印呢?”
      宋介清方才都是冷冰冰站在那里不言,这会儿才慢慢掀起眼皮,恩赐似的看了一眼那张纸。
      付玟看着他,话却是对秦淹讲:“秦淹,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就是你用命护的小主子,亲自从悬崖上推下去的。”他眯着眼睛,面露惋惜。
      “可惜他到死都为殷止考虑,真不值得。”
      “说完了吗?”宋介清站直身子,往前走了几步。常宁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额头上布满汗珠。
      “左弥大人奉命来我大燕议和,实是心怀不轨,二姓之奴说的话,各位大人,是要当真了?殷家之事是为大燕国事,哪里需要是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这话从温文尔雅的君后嘴巴里说出来,让人莫名觉得格格不入。难道,这君后,真是那位的儿子,当初的殷家嫡子吗?
      付玟暗暗哼笑一声,面上惶恐行礼道:“是下官的罪过,望君后恕罪。”宋介清垂眸看着他,脸上挂起笑容:“你知道就好。”这话说出来,莫名让人觉得宋介清有气急败坏之嫌。
      付玟点头:“不过,这书信上面确实是君后字迹,此信是下官从秦淹住处找到的,下官觉得,此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以免以后君后名誉受损,危及皇家颜面。”
      宋介清听他意思,眼中情绪微漾,扬唇道:“此事你不必费心。”话音刚落,自人群中走出个人来,那人规矩行礼,道:“君后,下官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如今既然掀开了,就该趁热打铁查个清楚,以免日长梦多。”
      宋介清听他说完,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答:“翰林院编撰,魏远。”宋介清点头,语气冷硬:“你觉得,应该怎么查?”魏远掀起袍角,跪了下去:“既然这信是从秦淹手中搜来的,就从他身上查下去。”宋介清挑眉,魏远继续:“既然软的不行,硬的也可。”人群中有人窜了出来,定睛一看,是大理寺卿柳详。
      “黄口小儿说什么屁话?你要搞屈打成招那一套吗?”话完,柳详反手就把手里东西扔了出去,魏远鼓着眼睛站在原地,额头一痛,血流了下来。江抿来不及抓住他,微微张嘴:“柳——大人。”
      柳详气狠了,袖子一甩:“江大人你别管我——大燕法律明令禁止屈打成招,你倒是会说话,巴掌呼呼往大燕脸上打,你这么多年的书,老夫看你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魏远气得脸发麻:“你——”,他气急,只转头对着宋介清:“君后,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臣觉得并无不可!”
      魏远死死盯着座上之人:“难不成,君后真是——”
      “大胆!”常宁高喝一声,“魏大人真是不懂事了!君——”宋介清按住常宁的袖子,摇头。他目光在众人脸上晃,最终落到大半天当看客的间苏身上。
      “间苏大人,意下如何?”你的人来大燕挑事,你是不是该管一管。
      间苏啊了一声,略略迟疑:“此事,我觉得查清楚好一点。”
      宋介清看着他,不说话。付玟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看向僵坐的宋介清。
      “这秦淹是下官抓到的,下官多少摸清楚他的心思,为防诸位认为下官动手脚,就在这殿内,由贵国亲自用刑吧。”付玟善解人意,大燕百官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要在这里行刑?!”
      付玟面容舒展:“有何不可?”
      “不成体统!你——”那是位上了年纪的官员,被付玟的恬不知耻气得发抖,甩袖往外头走去。
      付玟盯着他的背影悠悠道:“于愿,我劝你好好看看。”于愿脚步不停,丝毫不被他的话给威胁到。
      人刚走到殿门口,面前却是刀光一闪,于愿猛吸一口气,砰的一声砸在地上。他浑身血脉猛地跳了起来,旋即成了一阵一阵的酥麻。
      有人大叫:“啊——”
      门口黑压压挤过来一群人,铁甲加身,腰间挎着雪亮的长剑。于愿汗如雨下,脑袋一寸一寸转过去,目光落在地上——那里躺着一撮头发。
      隋平上前几步把人拉起来,扭头:“左弥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付玟老神在在,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要这事水落石出罢了,难道各位不想看看,咱们这位大燕君后——”他头也不回,手指却指得准,“究竟是何身份吗?”
      宋介清眨了眨眼,忽而一笑:“原来这就是你所行目的。”付玟转过头:“下官当真敬佩公子演技,到了这个地步,还这么安之若素。”
      付玟抖着衣袖:“我曾与各位同朝为官,大家听我说说再确定,是不是还要继续跟在这殷氏余孽身后,置陛下安危于不顾。”
      “来人——”付玟大手一挥,“给这位秦公子松泛松泛筋骨。”
      宋介清静坐如松,付玟徐徐踱步,侃侃而谈:“当年殷止与陛下大婚,殷氏刺伤陛下,于思过崖坠亡。我曾奉陛下之命下崖搜寻,结果意料之中:殷氏子坠亡,尸骨无存。后来君后入宫时,我曾莫名感觉熟悉。当初我与殷戎尚有几分交情,自然也是见过年幼时的殷止。殷家嫡子耳后有一窄红胎记,恰似月牙。那日我得见那胎记,心中大恸,几番思量之下调查许久,谁知这一查就查出不得了之事,”付玟眼中痛色翻滚,“当朝君后竟是殷氏余孽,而陛下身负重伤却被这余孽囚禁,不见天日。各位蒙在鼓里,大燕将有灭顶之灾啊!”
      宋介清听得发笑:“付玟,你是以什么身份,对着大燕文武百官这般说话。你如今的新主子还在你身边,你是当着他的面,又一次叛变吗?”
      付玟哼笑:“殷公子是怕了吗?”宋介清不说话,一双眼睛平静无波。付玟心下微愣,余光却见宋介清放在椅子上捏得发白的指节。他耳边全是秦淹受刑的惨叫声,那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宋介清的手一次又一次地捏紧。
      付玟心情大好,阴沉沉地开口:“君后,你再不承认,你的这个小跟班,就要痛死于殿内了。”
      宋介清目光落在秦淹身上,他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旁边的人看得面色发白发青,有的早就呕了出来,扭过头不忍再看。
      宋介清那副白玉无瑕的观音面终于撕开几道裂缝,难耐的痛楚翻过来,搅浑了平静无波的眼睛,宋介清咬牙:“付玟,你不得好死。”
      付玟面上笑容缓缓扩大。
      “放了他!”坐直的人猛地一阵痉挛,捂着肚子缩到座上,宋介清惨白着一张脸,一字一顿道:“我,就是殷止。”
      付玟胸腔振动:“各位,听到了吗?”
      “我们这位君后,就是殷祸主使殷戎之子。”
      话刚落,付玟面前刀光一闪,隋平手里拿着把剑,迎面劈了过来。付玟当下一歪身子,堪堪躲过一招。
      “江抿!护住君后!”付玟猛地扭头,目眦欲裂:“隋平,你这是共犯!”
      隋平咧嘴一笑:“本官凭什么听一个二姓之狗的话?”一语如惊雷,炸得方才险些误入歧途的人瞬间回过神来。
      付玟见势不妙,却没有半分担忧:“你以为你带着他还能逃出去吗?隋小儿,”付玟咬牙笑着,“你太小看我了。”
      付玟往后退了几步,高声道:“来人,帮我杀了这殷氏余孽,为大燕,肃清流毒——”
      刀剑相撞,鸣声渐起。

      另一边,江抿和常宁扶着人,从偏门往外走。外头一片血色,想来宫中禁卫早就倒戈。
      江抿扶着宋介清,看他面色越发苍白,低声道:“君后,怕是不妙。”宋介清腹中坠疼,粗喘几口气,说话声断断续续:“去——康宁宫,那里——有密道。”
      几人刚走出几步,却见面前突然冒出个人来,定睛一看,却是方才殿内不发一言的间苏。
      江抿拔出腰间匕首,将宋介清护在身后。宋介清抬手按住,只道:“不必,他是——”话还未完,宋介清肚子似刀绞般痛,他面前一黑,意识高坠而下。
      间苏大步走到几人面前,抬手将人抱住,道:“走!”
      是李樾。
      江抿大骇:“陛下可有安排?”李樾靠了靠宋介清的脸,摇头,“有差错,付蓉手里有兵,朕安排的人一时挡不住,先出宫。”他快步走着,心中恍如针扎,手上力气加大,生怕怀里人磕到碰到。

      云京百姓尚不知道,一墙之隔的皇宫里,正上演着一场改天换地的大戏。
      付蓉的马到大殿之时,付玟满是血污的脸罕见地露出喜色,他手下长剑一拔,倒了一个人。
      付玟扭头大笑:“诸位同僚,还不投降吗?”柳详摔得鼻青脸肿,目光宛如利剑,恨不得将付玟踩死在地。付玟垂眸,脚下一用力,将人一脚踢飞出去。隋平身上伤痕累累,靠着柱子往外看。
      有人低声道:“我们这是——”
      卫枋擦干净脸上的血,目光扫了过去,那人被那目光吓了一跳,不敢在说话。
      付玟宛如看蝼蚁一般笑了一声,转身对着付蓉道:“吾儿有功啊!”
      付蓉从马上翻身而下,阿茼一身劲装落拓干净。
      付蓉几步走到付玟面前,面带微笑:“许久不见父亲,父亲都变样了。”付玟拊掌大笑,摇了摇头:“北庭最好,不比大燕。”付蓉点头,绕过付玟,朝殿内走去。
      付玟一愣:“蓉儿——”
      付蓉慢慢朝座上走去,背对着他,缓缓道:“父亲有功,值得重赏。”
      付玟面色一变,疾走几步:“付蓉,你什么意思?!”
      付蓉抬脚,落在玉阶之上,慢慢回头:“父亲没听清楚吗?女儿说您有功呢。”
      付玟暴跳如雷:“付蓉,滚下来——”付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微微颦眉,莞尔:“父亲说什么胡话?昨日吃酒了?”
      付玟面目狰狞,喝道:“来人,给我杀了这个孽女!”话落地好一会儿,没人动作。付玟脊背一凉,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觉得惊愕,觉得骇人听闻。
      “贱人,你要我付家遗臭万年吗?!”付蓉听完一笑:“谁要付家遗臭万年,要是真要论的话,那个让付家遗臭万年的人,不是你吗?”
      付玟颤抖着,猛地抽出腰间长剑,迎面劈来。那一剑用了蛮力,是要付蓉没命。
      付蓉手一动,下一瞬却被人按住,身旁的阿茼长剑出鞘,直接劈断了付玟手中的剑,刺穿他的胸口。
      付玟痉挛几下,血水外涌,抬头,瞧见阿茼脸边慢慢移出来的脸,那张脸的主人开口:“来人,压下去,别让他死了。”
      一殿的人被这突来的变故当头一棒,无人敢应。
      付蓉走上高堂,坐在了龙椅上。
      女子长发高高束起,往下,英气长眉压着一双岑黑的眼,她淡淡启唇,道:“拉下去。”
      有人上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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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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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5天前 来自: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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