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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子弹飞
金色的彩带似乎还在眼前飘落，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仿佛仍在耳边回响。但第一次顺位发布的喧嚣与泪水，终究随着演播厅大门的关闭而悄然落幕。
回到宿舍区，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少了近一半的人，走廊变得空旷了许多，曾经喧闹的公共区域也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寂静与淡淡的伤感。留下的六十人，脸上少了些初来时的懵懂与雀跃，多了几分沉重与清晰的目标感。
楚月寻的神情依旧坦然得仿佛刚才那个站在巅峰接受万众瞩目的不是他，只要他得到的回报配得上他的付出就足够了。
之后他回到宿舍收拾和休息一下准备和其他人一起送一下即将离开的练习生们。
楚月寻收拾完刚好和刚刚开门的陆星徊对上视线，两个人在这种氛围下也都很沉默，他们没有说话直接一起下楼。
“我们也会有这天吗？这种感觉可真要命。”走到一半，陆星徊突然开口问。
“只要我们一直为了同一个目标在同一条路上，就不会有这么一天。别太丧着脸，人家看了再以为天要塌了，连你都这样了。”
即使这样安慰别人，但是楚月寻很清楚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很多阶段式的友谊总是无可避免的要断开，没有人喜欢离别，但人的一生又总是不断离别。
等两个人来到楼下很多练习生都准备好离开了，他们中有些人预感到自己的结果早就收拾好东西了。有些人脸上还挂着笑，看上去相当轻松。有些人同样挂着笑，但一看就是强颜欢笑。有些人则控制不住的流泪，在安慰声中哭的更惨了。有些人却是一脸平静，感受着意料之中的离别。
陆星徊的宿室也有一个练习生要离开了，打声招呼后陆星徊就过去道别了。
这批离开的人里其实没有楚月寻特别熟悉的人，但他还是来了。他也分不清自己是在为短暂相遇后的迅速离别感伤还是单纯为了更加合群才出来想送。他只知道这一刻，他甚至有些享受这种惹人难过的氛围，还有点想为现在谱曲填词。
等到准备驶离的车子开动，他们一起站在门口看着一点点在视野里消失不见的缘分和友情。
收拾好心情，楚月寻打算直奔练习室，先把灵感记下来，不然灵感转瞬即逝，到时候全忘了就老实了。
“月寻，你不休息一下吗？下午可能还要二公选曲。”方见清看着他这架势，忍不住问道。本身顺位发布录制长达数小时，精神与体力的消耗都是巨大的。后面要是再二公选曲，今晚又要很晚才能睡。就算有钢铁的意志但人到底不是铁打的。
“不了，”楚月寻系声音平静，拔腿就走。“时间不等人。”
维持了半天的情绪和上镜状态，陆星徊都累的想瘫在地上了，有气无力地哀嚎“别卷了给条活路吧！我现在只想躺平……”
等楚月寻从沉浸式创作中抽身，准备再训练一会儿的时候，工作人员来通知录制二公选曲了。
新的任务要来了。
熟悉的大厅内，气氛依旧有些紧绷。六十张年轻的面孔齐聚一堂，少了之前的拥挤，却多了无形的压力。
“首先，恭喜在座的各位，成功晋级下一赛段。但这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的竞争将更加激烈和残酷。”
之后姜未顿了顿，环视一圈，继续说道“本次公演，将采取位置测评的方式进行。”
台下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这是选秀节目中非常经典且考验硬实力的环节，练习生需根据自身优势，选择Vocal、Dance或Rap其中一个位置进行分组对抗。
这种能凸现自身优势的舞台向来很吸粉，而且对偏科选手相当友好。
“本次位置评价，分为三大组：Vocal组、Dance组、Rap组。每组将有四首不同风格的歌曲供选择。练习生根据自我评估和意愿，填报志愿选择组别和歌曲。选择的志愿人数满的话将会进行调剂。注意，调剂将一定程度上参考各位在初舞台和第一次公演中展现出的特长，但最终决定权在你们自己手中。”
“选择结束后，将按照志愿进行分组。现场观众投票将决定每首歌曲内的队伍排名，每组第一名将获得二十万加票奖励。同时，每个大组内，排名第一的组合，每人将获得额外的二十万票奖励！”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当然更多是为了节目效果在配合。二十万票听起来多，高位用不着，低位轮不着。何况二公之后现场估计都是粉丝了，一公可能观众还是客观的，越往后有了自己one pick后当然选择也是固定了。人气不够，表现再好那二十万花落谁家大家也都一清二楚。
“位置评价，是证明你们专项能力的最佳舞台。希望各位慎重选择，全力以赴！”最后用鸡汤强调道。
话音刚落，和练习生相对而立的屏幕开始播放二公曲目。
vocal组两首流行抒情歌两首流行小甜歌，四首歌难度都不低，知名度也是。前两首可谓虐心神曲，一响起来就知道要be了，后两首小甜歌现在也是官宣神曲，热度很高。
dance组三首难度高一些的Breaking，和一首特供中国舞。前三首都是男团舞，自带热度而且很帅很吸粉，中国舞没有底子大家也都不敢尝试，一旦表现不好可能会引起受众反感。
rap组涉及到楚月寻知识盲区了，他rap的水平相对一般，就算要突破舒适圈也不是这么突的，自然是第一时间pass。而且，具体怎么调剂到现在都没说，他感觉这里面有阴谋。
楚月寻注视着Vocal组的几首备选曲目，眼神专注而沉静。
Vocal组的歌单确实如姜未导师卖关子时所说的一样，风格多样。有深情款款的抒情风格，也有带着忧伤的悲情风格。然而，楚月寻的目光却久久停留在其中一首歌上，他想赌一把。
等练习生们经过一段时间的纠结犹豫之后，就要按顺序分组一个一个进到熟悉的备采小房间填志愿。
楚月寻也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对高考都快没印象了，还能再填上个勉强和未来发展有关的志愿表，连调剂都复刻了，看得出来节目组真的很想整点花活了。
而楚月寻作为第一名，是第一个走进去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好奇这位初C会怎么填志愿？是vocal还是dance？反正不可能是rap。
“肯定是vocal组啦，郑砚老师那首歌他特喜欢。”陆星徊率先押注。
“我也觉得是vocal组，但另外两首可能性也很大啊，尤其是那首英文的，很适合他的音色。”林宁紧随其后。
“难道dance组没可能吗？也有和一公风格不一样的舞台。”秦戈烨加入群聊。
“我猜没有，他应该会想尝试新风格的。”方见清意见不同。
“如果他选vocal组的话，我应该可以期待一下能在同一组了。”周烬选择祈祷。
“我也想和月寻哥分到一组。”林昭选择+1。
“我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郇屿游离在外。
而在里面，楚月寻坐下后面色如常地动笔，他填了vocal组中某个出人意料的选择。工作人员见缝插针问为什么这么选择。
镜头推近特写，一下画面里就是楚月寻含笑的眼睛了。
楚月寻笑着回答说希望尝试突破一下舒适圈，给大家带来点新鲜感，主要也参考了直播互动时候粉丝的意见。
等他出来，等待着的几个人都凑上来问他选了什么？楚月寻表示这是个很快就要公布的秘密，并且强烈抗议和谴责这帮人又打赌他会选什么的行为。
之后又是漫长的等待，所有练习生都选择好了，节目组也已经按规则调剂完毕。
当摄像机再次对准他们，调剂的规则总算揭露了。
这次分组的调剂还真的和粉丝有关，但和三公那种要粉丝投票决定分组不太一样，这次只是盲投期待的风格。并且投票时间是在节目播出前只有公式照的时候，几乎没有多少正经粉丝在投，甚至是乐子人偏多。因此，在拿到分组的时候，姜未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坦白说，很震惊但我好期待啊哈哈哈。”
之后姜未按流程念每个人的初选择和最终结果。结果第一名就投下了重磅炸弹。
“楚月寻，初选曲目——《正中靶心》，最终曲目——《正中靶心》。”
“什么？”
“《正中靶心》？楚月寻？！”
“我是不是听错了？”
“他选了小甜歌？？？”
大厅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窃窃私语。所有人都用一种‘啊？’的眼神看向因为没被调剂走还挺开心的楚月寻。
《正中靶心》是一首旋律极其抓耳、节奏轻快活泼充满了元气与俏皮的流行小甜歌，虽然是小甜歌但副歌部分演唱难度相当高。更重要的是，这首歌在当前社交媒体上有着极高的热度，最初是某部爆款偶像剧的主题曲，剧火歌也火，现在又常被用来剪辑视频和翻唱，传唱度极广。
选择这首歌，意味着极大的挑战。它需要极强的vocal实力来驾驭，否则极易翻车，且这首歌的风格与他的外形和气质存在着巨大的反差。一个掌控不好，就可能显得不伦不类，过犹不及。
但是，只要掌握好，极大的反差感会给他带来想要的结果。虽然原本他对郑砚老师那首歌很心动，谁知道半路杀出个调剂，不用想他也知道他分不到的适合的曲目了，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迎合粉丝还能打节目组一个措手不及。
更重要的是，他一直都很有挑战欲。很多人都认为他适合冷艳、强势、花团锦簇的风格，他偏要打破这种定式。用最不适合自己的外壳，去包裹最需要技巧的内核，这种反差如果成功，带来的效果将是颠覆性的。
他几乎可以预见舞台播出后，会引发怎样的讨论。风险与机遇并存，富贵险中求是他唯一的机会。
楚月寻表情轻松的走到《正中靶心》的对应位置上。
还在原地的林宁目瞪口呆，扯了扯陆星徊的袖子“他这，怎么选了这首啊？”
方见清也微微蹙眉，眼中满是困惑和担忧“这……风格差距太大了。”
其他几人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而郇屿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然而，命运的戏剧性远不止于此。
就在众人还未从楚月寻的选择中回过神来时，后续的分组过程，又接连投下了两颗重磅炸弹。
由于《正中靶心》这首歌风格和难度，选择这首歌的人相当少，当楚月寻迎来两位同样选择了这首歌的队友后，他们组就要等待调剂过来的队友了。
但包括楚月寻在内都没想到他们最后迎来的两位队友是——秦戈烨和郇屿。
他们两个名字念出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楚月寻选择小甜歌已经足够惊悚，而现在，秦戈烨和郇屿这两个外形气质与‘可爱’、‘甜’、‘元气’几个字毫不沾边，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人，竟然也被分到了这一组？！
他们三个人，加上另外两个画风相对正常且可爱挂的队友，要一起表演《正中靶心》？
这画面太割裂了，简直不敢想象……
“我的天！节目组是故意的吧？绝对是吧！”
“秦戈烨唱小甜歌？我鸡皮疙瘩起来了！害怕。”
“郇屿，郇屿要怎么可爱啊？他连笑都难得一见吧。观众不会觉得他被绑架了吗？”
“sos，他们三个真的不是被做局了吗？”
“我也开始期待了怎么办？”
“很难不期待。”
秦戈烨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猛地看向节目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不是？你们演都不演了是吗？’的质问。着何止是被资本做局了啊，这是明晃晃指着陷阱让他往里跳啊。
郇屿则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只是那双蓝色的眼眸里，清晰地闪过一丝茫然。他微微蹙眉，看着大屏幕上自己的名字和那几个字联系在一起，仿佛在理解一个超出他认知范围的难题，一瞬间都以为是他的中文退步了。但郇屿看向楚月寻后就反应过来了。
楚月寻也微微愣了一下，显然这个分组结果也超出了他的预期。他看着已经走过来站在他身边脸色不虞的两人，再想到那首《正中靶心》，饶是他再冷静，嘴角也忍不住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这下……确实是个前所未有的挑战了。
大厅里因为这充满戏剧性的一组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其他练习生们看着这堪称‘灾难’的组合，又是同情又是好笑。这已经不是风格不搭的问题了，这是灵魂层面的水土不服！
姜未导师努力憋着笑，试图维持场面：“咳咳，看来我们《正中靶心》组汇聚了各位风格独特的练习生啊，相信一定会带来非常……特别的舞台。”
特别？是特别灾难还是特别搞笑？
楚月寻深吸一口气，率先平静下来。他看向另外两位同样陷入呆滞的队友，又看了看浑身写满抗拒的秦戈烨和散发着冷气的郇屿，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激起的、近乎荒谬的斗志。
既然局面已经如此精彩，那不如就让子弹飞一会儿。
等到分组完毕，楚月寻依旧平静，没有表现出任何会被断章取义的表情或动作。修长挺拔的身影在略显嘈杂的环境里划出一道清冷的界限。顶灯的光线落在他身上，仿佛格外偏爱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玫瑰金的发色在光下泛着柔和而独特的光泽，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落在他光洁的额前，微微遮挡住那双清醒冷静的眼眸。
此刻因为周遭的喧闹和这离谱的分组结果，那白玉般的耳廓似乎染上了一层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绯色，如同上好的白瓷映上了霞光，平添了一丝活色生香。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自带聚光灯，将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吸引过去，就连此刻这略显荒诞的场景，仿佛也因他的存在而变得像一幅精心构图的名画。
他站起身，在某些善意或故作善意或掩饰不住恶意的目光中，看向接下来的队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位队员耳中：
“走吧，队友们。”
“咱们该去练习枪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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